《不是最好，只是恰好》羊局

15、客人

　　今天是除夕，莫言燊和朱一秋回到B市已经是第四天了。早上起来时，朱一秋发现身旁已无人，只看到莫言燊留下的纸条，说出门一趟晚上回来，也未说明去干嘛。
　　下楼吃早饭时，吴琦芝和莫致华还问到莫言燊的踪迹，朱一秋只能摇头说自己不清楚，莫致华看了她一眼也未言语，就起身回书房了。吴琦芝怕朱一秋尴尬，笑着解释道：“一秋，你爸这人看着威严，其实就是话少，言燊很像他，脾气还是很随和的，你别多想。”
　　“妈，我知道的，不会多想。”朱一秋一边帮王妈收拾碗筷一边轻声说道。
　　“那就好！，一秋，过来，陪我聊聊天。”吴琦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
　　朱一秋听话的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吴琦芝拉起朱一秋的手说道：“哎，这家里整天空荡荡的，你们回来了，才觉得有些人气。妈是真希望你们可以搬回B市住。”
　　朱一秋有些为难不知如何作答，只能静默不做声，随后吴琦芝继续道：“我也知道，这有些为难你，毕竟你们工作都在Z市，不过你们若愿意回来，让你爸张罗就好，工作的事情不用担心。”
　　朱一秋心想看来莫家二老是已经商量好了想让他们回B市工作，现在是让吴琦芝给自己做工作来了，想必是已在莫言燊那里碰壁了。
　　朱一秋为难道：“妈，换工作还是挺麻烦的，等言燊回来我和他商量商量。”
　　“好的，好的，这件事不急，你们先考虑一下。”
　　“嗯，我们会考虑的。”
　　吴琦芝看着乖巧的朱一秋露出欣慰的表情，随后叹气道：“一秋，这些年，我们一直觉得对言燊有亏欠，但是我真的把他当自己的孩子来养育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时他第一次开口叫我妈时，我自己在房里激动地哭了半天。”
　　朱一秋看着有些哽咽的吴琦芝，轻声说道：“妈，言燊他是知道的，他一直很感激你的。”
　　吴琦芝平复了一下情绪，恢复了正常的音调，缓缓道：“感激什么，都是应该做的，可是后来总归是有失公允，这些年看他自己一个人在Z市一直不愿回来，我们知道他还是无法释怀，不过现在有你在他身边，照顾他，我们总算可以安心些。他呀，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希望你可以好好待他，他也觉不会让你失望的。”
　　听着她的话，朱一秋觉得吴琦芝也是真心关心莫言燊的，但人的天性可能本是自私的，当面对选择时，会优先考虑至亲也是情理之中。
　　朱一秋也不想莫言燊纠结在过去，希望他可以解开心结，体会到亲人的关爱。
　　看着吴琦芝认真说道：“妈，我们会好好过的，您也可以找他谈谈，想必他会很开心。”
　　吴琦芝眉头舒展开来：“好的，有你这句话，妈就放心了。”
　　随后吴琦芝话锋一转，笑着询问：“你和言燊结婚也半年了吧，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朱一秋没想到，吴琦芝会突然提到孩子，有些恍神，回过神后，白净的小脸已变成粉色，她和莫言燊从未聊过孩子的事情，而且两人一直有避孕。她对孩子没什么想法，刚开始他们的关系根本不适合要孩子，后来虽然两人关系有改善但是也未想过要孩子，而且朱一秋觉得莫言燊应该不喜欢孩子，毕竟他很讨厌麻烦的事情。
　　吴琦芝看着低头羞涩的朱一秋继续劝道：“你们也都不小了，该考虑了。”
　　朱一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嗯了一声。吴琦芝本想继续劝说的，但被电话铃声打断了，看了一眼是自己大学同学兼好友王芸，只好接通电话，结束这边的话题。
　　朱一秋如蒙大赦，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吴琦芝这通电话通话近半个小时才结束，回来后，告诉一秋家中要来客人。
　　原来是好友王芸陪丈夫在国外出差，今年过年不能回来，而他们的女儿梁伊伊又不愿意出国和他们团聚，只想一人自由地留在B市自己一人过年，王芸实在不放心，这不打电话给好友，想让梁伊伊来莫家过年。吴琦芝听后立马就答应了，她一直都很喜欢伊伊，这小姑娘刚出生时，她还和好友开玩笑，要把她抱回家给自己当儿媳妇呢。想着梁伊伊今年应该也二十二了，好像是大学刚毕业。突然想到自己离婚的小儿子，心中不觉又升起了一股希望。
　　心随手动立刻拨通了莫言烁的电话，说了一个地址，让他接人回家来。
　　莫言烁还来不及拒绝，吴琦芝就挂断了电话，莫言烁只能懊恼地驱车前往吴琦芝告诉他的地址。
　　莫言烁按了许久门铃也未见有人开门，正打算转身离去，突然门开了，一个睡眼惺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戴着一架黑框眼镜，上身穿着黑色圆领宽松的卫衣，下面穿上黑白格子睡裤，一脸烦躁的看着门外的莫言烁：“找谁！”
　　莫言烁低头睨了一眼，依然眼神迷糊的女人，语气礼貌疏离的说道：“请问是梁伊伊家吗？”
　　“是！”梁伊伊下意识的回道。
　　“吴琦芝女士让我来接你去莫宅。”
　　梁伊伊昨晚写稿到凌晨四点，现在被吵醒后依然精神恍惚，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吴琦芝是妈妈的好友吴阿姨。
　　莫言烁看着有些痴呆的梁伊伊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随即拨通了吴琦芝的电话：“妈，我到了，你来和她解释”，说完把手机递给了她。
　　梁伊伊疑惑地接过手机，听了吴阿姨的解释才知道了自己妈妈的安排，挂断电话突然反应过来，对面的男人刚才叫吴阿姨妈，那他是莫言烁了。梁伊伊少女怀春的时候暗恋过莫言烁一段时间，当时跟着妈妈去过莫宅几次，当时见到莫言烁第一眼就被他美色迷惑住了，跟着他屁股后面哥哥，哥哥的说个不停，当时莫言烁对她还是很有耐心的，可是后来自己还没成年他就结婚了，自己还默默伤心了许久。
　　梁伊伊望着眼前散发着成熟男人魅力的莫言烁，面容有些熟悉但神情很陌生的男人，眼神中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嫌弃，梁伊伊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着装有多么的邋遢，顿时懊恼的想找个地缝遮住自己。
　　莫言烁看着眼前表情丰富的女人，已失去仅有的耐心，淡漠的提醒道：“给你十分钟，我在楼下等你。”说完扭头离开了。
　　不过最后莫言烁在楼下等了梁伊伊半个多小时才见她从楼上下来，她一上车，莫言烁就发动车子驶出了小区，虽然莫言烁未言语半句，但梁伊伊也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着不耐，搞得她虽不知自己做错什么但很心虚，路上也未敢吱声。
　　到莫宅后，梁伊伊下车后长呼一口气，在车上她连呼吸都是克制的，莫言烁变化也太大了，小的时候觉得他挺好相处的，现在怎么如此易暴躁。
　　梁伊伊见到吴琦芝后心情终于变得轻快些，吴琦芝也介绍了朱一秋和她认识，两人相见甚欢，梁伊伊很喜欢朱一秋，一声嫂子，嫂子的叫着，甚是亲切。朱一秋也很喜欢这个小姑娘，随和真诚，眼神纯净藏不住事。
　　从到家后，眼神一直追随着莫言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姑娘喜欢言烁，特别是听到吴琦芝说莫言烁离婚了，眼睛瞬间明亮，高兴的情绪根本掩饰不住。
　　朱一秋能看出来，吴琦芝当然也能看出来，瞬间觉得自己希望更大了。
　　朱一秋知道吴琦芝有意撮合这两人，不过看莫言烁的态度，完全没把她当女人看待，看来自家婆婆的道路不会太顺畅，但朱一秋也就只能做个旁观者默默地看着，她内心也是希望梁伊伊可以成为自己的弟妹的。
　　莫言烁回来后本打算离开的，但是吴琦芝不允许，莫致华也出面对他下了命令，让他春节这段时间搬回来住，莫言烁拗不过只好答应。
　　晚上，家里有了梁伊伊的加入，甚是热闹，今晚王妈回家过年了，晚饭需要他们自己准备，此刻吴琦芝正在厨房炒菜，朱一秋和梁伊伊在旁边包着饺子，本来莫言烁是在自己房间工作呢，吴琦芝为了创造他和梁伊伊相处的机会，强制要求他下来帮着擀饺子皮。
　　莫言烁推脱自己不会，不愿意，但是架不住吴琦芝软磨硬泡只好下楼。
　　梁伊伊正教着莫言烁该如何擀皮，看着这温馨的画面，朱一秋想到了莫言燊，竟有些落寞。
　　正想着，突然听到吴琦芝问道：“一秋，晚上言燊回来吃饭吗？”
　　朱一秋摇了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本来这次和莫言燊一起回B市后，朱一秋觉得走进了他，对他算是了解的，但是此刻却有种淡淡的疏离和不安。
　　吃晚饭的时候，莫言燊依然没有回来，莫致华对莫言燊除夕白天不在家已有些不满，除夕夜本是一家人一起吃团圆饭的时刻依然未回来，表情已变得很是凝重，但也未说什么。
　　庆幸的是中途莫言燊赶了回来，有些风尘仆仆，似是出了远门一样。莫致华见他回来也未训斥，只是淡淡说了句：“吃饭。”
　　莫言燊在朱一秋旁边落坐，也未解释自己这一天去哪里了，只是对她扯了一抹笑。
　　见他不愿解释，朱一秋不也愿追问，只是默默地低头吃着饭。
　　饭桌上吴琦芝，给莫言燊简单说了一下梁伊伊一起过年的缘由，莫言燊对梁伊伊也有点印象，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在吴琦芝和梁伊伊的努力下，节日的气氛还算活跃，饭后吴琦芝悄悄地让朱一秋向莫致华提议打麻将。
　　莫致华认为打麻将的这种行为太过娱乐腐败，在家中一直严令禁止的，所以吴琦芝从不敢主动提出，不过现在她觉得，有朱一秋在，莫致华有可能会同意。
　　在吴琦芝的怂恿下，朱一秋只好开口道：“爸爸，我们可以打麻将吗？”
　　莫致华看了一眼朱一秋，又看了看吴琦芝闪躲的眼神，面无表情的点头嗯了一声。得到了莫致华的首肯，吴琦芝兴奋地拿出早已藏好的装备，莫致华睨了一眼桌上的麻将，吁了一口气，打算上楼。突然朱一秋轻声说道：“爸爸，一起打吧。”
　　屋里的人除了梁伊伊不了解莫致华，不觉得朱一秋的提议有何不妥，其他人都一脸震惊的看着朱一秋，不过更震惊的是莫致华竟然答应了。
　　最后就是莫家二老，朱一秋，梁伊伊都上阵了，莫言燊回房间洗澡了，莫言烁被吴琦芝安排留下为梁伊伊指导。
　　朱一秋虽然会打麻将但不精，梁伊伊虽也不精通但后面坐着军师呢，几场下来就朱一秋一个人在输。莫言燊洗好澡下楼时看到自家老婆输的惨重不禁笑道：“你这也太败家了！”
　　听到莫言燊的调侃，朱一秋更是沮丧，怒瞪他一眼：“我乐意！”
　　莫言燊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继续调侃她，走到她身后坐下，也给她当起了军师。一家人打到凌晨才结束，吴琦芝本来还有些意犹未尽，最后还是莫致华沉声下命令才得以结束。
　　有了莫言燊的指导，最后朱一秋竟赢了不少钱，不过她哪好意思真的向莫家二老收钱，但是莫老爷子一句“莫家规矩，愿赌服输”不敢再推辞。莫言燊也劝道：“收下吧，算他们给的见面礼。”最后朱一秋也只好收下。
　　两人回到房间后，莫言燊很快就睡着了，朱一秋听着身胖莫言燊均匀的呼吸声，心中的不安和失落感不断的扩大，看来他真的不打算解释一下自己今天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