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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宁映夕正和流莺躲在寝厅里疯狂清点家当呢,只听碧兰敲了敲门,“郡主,芳容姑姑来了。”

      宁映夕心想完了,这想什么来什么,这也太快了吧。“流莺,你赶紧的,大东西就别想了,不行就把金饰藏在香囊里,碎银不好藏还不值钱就别考虑了,来不及了。”安顿好流莺自己打开门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芳容姑姑来就是叫宁映夕去见太后,宁映夕心里盘算着太后把她直接从正殿清出皇宫的可能性有多少,会不会连流莺都不还给自己了?万一自己要是身无分文被赶出皇宫可怎么办?宁映夕跟在芳容后面设想着各种情况,可还没想好怎么办就已经到太后跟前了。

      “臣女参见太后。”宁映夕在想太后会不会也当场骂她,毕竟自己天天在她老人家面前晃来晃去。

      “你父亲去世,你理应守孝三年,但你在边关也没什么亲人,也不必赶回去了,便每日同哀家在佛堂礼佛,也算是为你父亲守孝了。”太后招招手,“上前来。”太后的态度实在是超出宁映夕想象,“原本你半年后就及笄了,如今因你父亲的丧事,可怜你这个好孩子了,你且安心在哀家这守孝,等出了孝期,哀家再替你寻个好人家。”

      太后出人意料的态度令宁映夕终归是没忍住,落了几滴泪带着哭腔,“我以为,太后娘娘叫我来,是叫我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呢。”

      太后笑了笑,又摸了摸宁映夕的头,“你若是不听话,哀家也会毫不留情这么做的。”

      宁映夕跪在太后旁再次行了九拜大礼,“太后娘娘大恩大德,宁映夕终身难忘,若太后娘娘不嫌弃,宁映夕愿如芳容姑姑一样守着太后。”

      太后也泪眼婆娑,“好,若是没人要,那就哀家要。”

      宁映夕许久才回到西侧殿,流莺将宁映夕拉进房间,“小姐,银票不多,但是细软倒是挺多……”

      宁映夕拉住流莺,“流莺,我们得救了,太后娘娘不赶我们走,还要收留我们一辈子呢!”

      流莺愣了愣,“诶呦小姐,你这跟我玩心跳呢,”说着脱下鞋,“你不知道我这金链子藏脚底得多硌得慌啊。”

      宁映夕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是不是傻,那金链子能不硌脚嘛。”

      “不是小姐,你之前那口气,吓得我以为下半辈子都要乞讨为生了,那能多藏点就多藏点啊,再硌我也能带它走。”流莺赶忙穿好鞋,把金链子放回了首饰匣里。“所以小姐现在咱们怎么办啊?”

      其实宁映夕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但太后说往后让我一同礼佛,为爹爹守孝三年。”

      流莺的手落在宁映夕的肩膀上,“小姐也别想太多,如今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宁映夕握住流莺的手,“别怕,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

      从那以后,每日宁映夕都在佛堂同太后礼佛,日日诵读经文,宁映夕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日渐趋于平静,那些难以释怀的也随着时间的更替慢慢淡化。宁映夕学会了将那些曾经深爱的人深藏心底,但不忘时常将这份痛拿出来警醒自己,宁映夕已经在这皇宫的糖衣炮弹中跌了一回,吃了一堑就要长一智。宁映夕如春蚕吐丝将自己包裹在蚕茧之中,换上伪善的面具,守住自己的心。

      建安二十三年初秋七月

      三年时光,日月如梭。用完早膳,宁映夕与太后进了佛堂。

      太后在佛前跪好,“映夕,有些事我想你也应该清楚。”

      宁映夕虽不明白但也感受到了太后的珍重,“不知是什么事?”

      太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讲一个很多年前的故事。

      “我送你的琵琶,其实原本就是属于你母亲的。你母亲白若梵与我是本家。白家从小便是要培养我做皇后的,从我开蒙起,女子该会的我要会,男子该学的我也要学。等及笄那年,我便入了宫。入宫后,我才见识到后宫的残酷,意识到孤军奋战只会久攻不下,更何况韶华易逝,容颜易老。我嘱咐我母亲在白家再挑一位比我小上一辈的女子,在我开始衰老的时候接上我的班。

      想必你也猜到了,这个女子就是你母亲,你母亲有一个同我一样痛苦的童年,只因为白家的荣耀需要有人维持。你母亲跟你一样,豆蔻年华便入了宫,养在我宫里。

      当时我作为皇后却不得宠,我亲手养大的孩子也封了太子搬去东宫了,我太需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帮我巩固地位,但看着同我孩子差不多大的白若梵,总是有些不忍心,念及你母亲还小,那就再过些时日吧。

      那一年,边关原来的老将军战死,你父亲又立了大功,得了圣旨入京受封。在你父亲的接风宴上,你母亲便爱上了这个新封的将军,他们两人也算是两情相悦吧。后来你母亲开始偷偷地背着我去见你父亲,但还是被我发现了。

      我将你母亲抓回来关在佛堂里,我日日都去问她,‘可想清楚了?’有一日,你母亲说,‘为什么我不能爱我爱的人?我读过的书里,总是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可为什么我却要嫁给一个不爱我的男子。更何况他还有那么多人会爱他,不缺我一个。’

      她说的在我看来不过是些废话,却唤醒了我沉睡的心。我也曾奢望能有一如意郎君,可我从小就知道我是要嫁给将来的皇上做皇后的。其实我也是一个废物,一个从小都不知爱是何物的废物。但你母亲却如此地鲜活,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爱着一个没有结果的人。

      所有人都以为是你母亲背叛了我,偷偷跟着新封的将军跑了,其实是我故意放她走的。我已经被这皇宫的权力地位所侵蚀,我不能让这个鲜活的少女同我一样,为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变了样。我对自己说,没有影子,我也能让我的儿子上皇上,我也能做太后。如今我确实是做到了,虽然你母亲没能看到,不过想必她根本不在乎这些。

      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只觉得长得不像,可越是相处,越是能看到你母亲的影子。我曾在你母亲身上看到自己,如今又在你身上看到你母亲。当年我觉得是自己侵占了你母亲的人生,对你母亲心有愧疚,就想现在在你身上找补回来。

      可皇上的这个局铺得真的是好,他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要嫁太子的,连我都信了。我以为你父亲死了便是最终的结局,结果他还是没打算放过你。下个月三年之期就到了,皇上要把你送去匈奴和亲。”

      太后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宁映夕咬紧牙关。

      “瞧,如今你也沉得住气了。虽然我姓白,但我现在是皇家的人,我不能做有损皇家荣耀的事情。但我知道,你也是有本事的人,能不能改变你自己的命运,就看你自己了。”太后说完对着佛祖磕了三个头,起身往外走。

      宁映夕还楞在原地,当佛堂门被太后打开时,一缕正午的阳光从门口蔓延到了宁映夕的身上。

      太后用完午膳便休息了,但宁映夕却没有时间了,她必须要赶在皇上行动之前,想到对策。宁映夕一个人待在书房里,无意识地在默写那封改变了自己命运的战报。

      爹爹是被匈奴细作所害,还有那么多曾经与爹爹并肩作战的叔伯,皆死于匈奴之手,自己是断然不能嫁给匈奴的。那要怎么做才能先发制人呢?宁映夕冥思苦想。

      出家?出家对于皇上来说毫无威慑力,只怕宁映夕还没走出宫门就被抓回来和亲了。再说了,最好的出家时间应该是三年前而不是现在。但是不是只要宁映夕在皇上将和亲之事公布于众之前有了婚约,而且婚配之人还很有地位不是皇上一句两句能对付的。但这无异于是与皇上作对,有这个胆子有这个能力还会要自己这个空头郡主?图什么呢?

      宁映夕突然眼神一亮,想到了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三皇子。宁映夕有了目标以后便起身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思索如何接触三皇子。

      肯定不能直接上钟室殿去找三皇子,如果三皇子不答应,皇上也会警觉,这样风险太大。三皇子有两处是必去的,一个是按时来给太后请安,但是请安时人多眼杂,自己站在太后旁边能有什么机会;另一个是学堂,但学堂附近是各位皇子还有公主,自己这三年就没出过长信殿,贸然前往,只怕还是会打草惊蛇。

      不知这太液池可否一试?学堂每五日休沐一次,自己第一次在太液池看见三皇子是不是适逢休沐呢?宁映夕重新坐在桌前仔细盘算自己入宫第二日和休沐的日子是否重叠,最后得出的结果令宁映夕十分满意,果然是同一天。宁映夕又算了算,后天便是休沐日,看来自己要去太液池碰碰运气了。

      休沐日下午,宁映夕向太后告假说自己身体不适叫碧兰代替自己去侍奉太后,太后也没说什么便收下了碧兰。

      宁映夕坐在最初那个太液池旁的凉亭里如坐针毡,有没有可能见到三皇子是一回事,会不会遇到其他人又是一回事。宁映夕端起面前的茶杯却有茶水溅在自己的手上,才发现自己的手抖抖索索的,只好放下茶杯,深呼吸念几句经文让自己冷静一下。

      秦永霁照旧晃悠到太液池边,便看到了宁映夕,要知道,自从宁远将军逝世,宁映夕便是深居简出,连长信殿的门都从未出过。所以能在这见到宁映夕,秦永霁也是很好奇,但想着两人也没什么交际,也就随她去了。

      秦永霁心里还在嘀咕,宁映夕已经站起身来,视死如归一般向秦永霁走去。宁映夕也想了很多如何开口,但一直都没想好哪句合适,自己已经站到秦永霁面前了。

      看着秦永霁疑惑的表情,宁映夕一鼓作气,“三皇子可愿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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