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绿茶三岁半》黑色的雪花

19、第十九章

　　李家穷。虽然李招弟已经十岁了，但由于读书晚，所以现在还在读二年级。剩下两个小的还招和再招也还没去学校。李招弟和李还招年纪大些，即使心里念着李桂兰篮子里的吃食，但也不好意思直接问出口。而李再招也才五岁，自然没有小姑娘的那种羞涩感。只见她双眼紧紧地盯着李桂兰带来的篮子，嘴角边还流着疑似口水般的晶莹液体。

　　李家的姑娘都遗传了李根贵的胆小懦弱的性格，因此这几个侄女与姑姑李桂兰很是投缘，也能相处到一块儿去。

　　不用几个小姑娘开口，李桂兰都知道她们馋篮子里的吃食。

　　李家穷，平时连饭都吃不饱，像零嘴这种东西更是想都不敢想的。

　　李桂兰给每个小姑娘各分了五片薯片，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自己的女儿珺娇。几个小姑娘第一次吃这种东西，都是那种像在吃稀世珍宝般，用手托着，一点点地抿着吃。珺娇都怀疑她们是否真的尝出来薯片的味道。

　　李桂兰见着几个侄女吃薯片的场景，心里直泛酸水。不断在心里懊悔着，没有多带些薯片和其他的吃食过来。

　　邹春香洗完衣服进屋时看到几个小孙女围绕着女儿其乐融融地在吃零食，这一水的丫头片子让她看着就来气。“就知道带这些哄小孩的玩意儿！一年到头也没见你回娘家几趟。怎么了？这次是来炫耀一下自己怀了个男宝还是在婆家受了委屈，回娘家来躲着了？”

　　不得不说，邹春香还是很了解李桂兰这个女儿的。李桂兰要不是因为生丈夫何春根的气，也不会二话不说就带着珺娇回到娘家。

　　“娘，这是给你和爹的。”李桂兰拿出兜里皱巴巴的两张大团结递给邹春香。老何家的钱都是王秀娥在管着，这两张大团结她攒了大半年。这还是因为何春根去黑市卖薯片、猪皮冻、猪血灌肠后，王秀娥体贴小儿子辛苦，偷偷的时不时补贴一点给何春根。何春根经常来往公社，见惯了歌舞团那些女子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再见自己媳妇老是穿着土里土气打着补丁的暗沉衣服，就把钱都给了媳妇李桂兰，想让李桂兰也打扮打扮自己。哪里知道，这次李桂兰一赌气，直接带着一半积蓄回到了娘家。

　　邹春香并没有接过这笔钱，但也没有再说什么讽刺李桂兰的话语。

　　这时，李桂兰的哥哥嫂嫂也从地里忙活完回来了。

　　李桂兰的哥哥李桂秀简直就是亲爹李根贵的翻版，只是面容更白净年轻些，身板更挺直硬朗些。这个舅舅也像亲爹李根贵一般，见着自己妹妹和外甥女回来，很是高兴。还抱起珺娇，摸了摸头。几个表姐也很喜欢自己爹，见李桂秀回来了，一个个都围了上去。

　　相反舅妈孙四珍那里却没有一个表姐凑上去，就连最小的表姐李再招也是生怕惹亲娘生气，躲得远远的。

　　孙四珍眼睛很尖，一下就看出来李桂兰对肚子很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再一看小姑子身材也圆润了些，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小姑子李桂兰这是怀孕了。“桂兰，恭喜了！”她挤眉弄眼地朝李桂兰祝贺道。

　　“什么恭喜？”李桂秀毕竟是一个大男人，自然没有孙四珍那么细心，这时听到老婆恭喜妹妹，还一愣一楞的。

　　“看你这个哥哥咋当的，自己妹妹怀孕了都不知道!”孙四珍对丈夫嗔怪道。

　　“桂兰，你嫂嫂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怀孕啦！”虽然自己已经有三个孩子了，还有珺娇这个外甥女，但此时听到妹妹怀孕了，李桂秀还是忍不住为自己妹妹高兴。

　　看见哥哥嫂嫂真心为自己高兴，李桂兰顿时觉得有家人真好！

　　“嫂嫂，当时你怀招弟、还招、再招她们时，是什么样的啊，会吐得很厉害吗？”哥哥李桂秀离开后，李桂兰便拉着孙四珍说起了悄悄话。虽然那个人给她药时再三向她保证，会怀个男胎，但她还是各种担心。她怀珺娇时，没受什么罪。反倒是这个，从一个多月开始就猛吐，每次吐的都是头痛欲裂，茶饭不思。她想着，莫不是怀男宝都是更受苦些？便想着问下自己嫂嫂，看是不是怀女宝时都很轻松。

　　“你啊，这是怕像我一样连生三个丫头吗？放心啦，你不会的！我这是随了我娘，恐怕要凑够七星连珠，才能生到一个宝贝儿子。我也不强求了。”孙四珍大有一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豁然感。孙四珍，人如其名，是家里第四个如珍宝般的女孩。在她前面还有姐姐大珍，二珍，三珍，在她后面还有妹妹五珍，六珍，七珍，弟弟宝珍。“不过啊，我看你这胎定是个男宝宝。怀女宝都很轻松的，我怀你三个侄女时啥感觉都没有，从怀到生都一直在地里干农活，从背影都看不出是个孕妇。人都说怀男宝会笨重些，我看你吐的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脸上也长了些黄褐斑，这胎保准是个男宝。”

　　听到嫂子一下就猜准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李桂兰羞涩地笑了笑。

　　李桂兰还是很佩服自己嫂嫂孙四珍的，虽然孙四珍生在女儿众多的贫穷家庭，但为人一点都不懦弱，反而很刚强。当初邹春香看上这个儿媳妇就是因为孙四珍虽然长得不好看，又黑又胖的。但是性格强势，人还带有几分聪明劲，正好补了自家儿子的懦弱。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孙家太穷，女儿又多，所以要的彩礼很少。

　　“嫂嫂，你和哥哥人都这么好，你们两下一胎肯定是个儿子。”李桂兰原本想将那味药也给自己嫂嫂吃上一吃，但怕那妇人骗人。心想，还是等自己生完再说，要真是一个儿子，再给嫂嫂吃，也不迟。

　　“我人好？也只有桂兰妹妹你这样说。邻里八乡谁不说我就是个泼妇样，就连我自己女儿都怕我，更别提我老和你娘斗嘴了。”李桂兰的话让孙四珍捧腹大笑。

　　孙四珍的话，李桂兰无以反驳，但她知道她的嫂嫂是个好人。邻里八乡说嫂嫂是泼妇，那是因为哥哥李桂秀太老实，不懂得拒绝别人，老是帮人家白干活，还有时候受欺负。嫂嫂为保护哥哥只能变得更强势，这才留下了话柄，落得个“母老虎”的名声。侄女们怕嫂嫂是因为相比哥哥这个慈父来说，嫂嫂是个严母，几个侄女的生活和学习都是靠她在约束着。至于和娘邹春香斗嘴，那是因为娘邹春香重男轻女，对几个侄女老是骂骂咧咧的。

　　见李桂兰被自己逗得傻乎乎的，孙四珍更是乐了。心想，自己这个小姑子都快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怎么性子还和做姑娘时一般可爱呢！

　　饭做好了，李招弟领了爷爷的命令，来叫娘和姑姑吃饭。

　　“走，我们先去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唠唠磕。”孙四珍轻轻拍了拍李桂兰的肩膀，这时才注意到正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听着她们讲话的珺娇。“我这外甥女真是越长越标志，这一双大眼睛比葡萄还水灵，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娃娃呢!这皮肤随了妹妹你，不像我家的几个丫头皮肤这块都随了我，一个个黑不溜秋的。”

　　“舅妈，招弟表姐，还招表姐，再招表姐也很好看啊!”这倒是珺娇的心里话。虽说几个表姐的皮肤随了亲娘孙四珍的黑皮，但五官长相却随了亲爹李桂秀的那份秀致，看得出长大后一个个也是清秀佳人。

　　“娇娇嘴真甜！来，跟着舅妈去吃好吃的。”孙四珍牵着珺娇向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