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画迷踪》黄金分割线

12、第十章 饮中八仙图

　　焦遂坐在楼梯最上面一层台阶，看着墙上的壁画发呆，玉儿沿着台阶慢慢走了上来，将一杯茶递到他手里，坐在靠下面两级的台阶上。
　　“谢谢。”焦遂接过茶杯。
　　“少东家为什么事烦心呢？”玉儿温柔的道。
　　焦遂叹口气：“我把吴道子得罪了。”
　　“去赔个礼呗，吴大人不像是计较的人。”玉儿道。
　　焦遂看看她，沉吟片刻站起身来：“好，我听你的。”
　　焦遂跑下楼。叫人备了马车，装上两坛酒出门而去。

　　老掌柜坐在柜台后面，看着伙计打扫大厅，见焦遂出门，道：“一大早的，少东家这是去哪？”
　　玉儿从旁边经过，闻言道：“少东家去找吴大人了。”
　　“哦，”老掌柜道，“阿泉跟着没有？”
　　“跟着呢，放心吧。”老六边擦桌子边道，忽然瞥见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忙迎上去：“曹将军！快里面坐，早饭用过没有啊？”
　　曹霸走进来，道：“不用客气，吃过了。”
　　老掌柜迎上来：“曹将军来了，快请坐。”
　　“不坐了，我路过，焦兄在吗？”曹霸道。
　　“哎哟，不巧啊，少东家刚出门。”老掌柜道。“要不您等等。”
　　“哦，不用了，没什么事。”曹霸将手中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老掌柜，“这个帮我转交焦兄。”
　　“哎，”老掌柜接过来，“好的，多谢曹将军。”
　　“行，那我先走了。”曹霸拱手告辞。
　　“老六，送送曹将军。”老掌柜道，将盒子放到柜台里面。
　　“将军慢走，常来啊。”老六将曹霸送到门口，曹霸上马走了。

　　吴道子宅第大门口，两扇黑漆大门紧闭，一辆马车停在门边不远处，一个车夫坐在车头等的百无聊赖，不时伸头看看大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大门沉重地响了一声打开了，四名轿夫抬着一乘软轿走了出来，旁边还跟着两名随从，车夫伸头看看，只见自家的少东家不顾自尊的扒着轿子，不停的道：“吴大人，画圣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画一幅饮中八仙图吧，这是您传世之作啊！”
　　随从甲不耐烦的挡住他：“我们大人要进宫面圣，休再啰嗦。”
　　随从乙冷笑道：“我们大人画作遍天下，哪一幅不是传世之作？！”
　　“没有啊，都失传了。”焦遂道，旁边的阿泉赶忙掐了他一把。
　　“哼！”轿子里传出吴道玄的声音，“休要理会，快走！”
　　吴道玄一行人消失在巷子转角，焦遂垂头丧气的蹲了下来。
　　“少爷，你在说什么呀，什么都失传了，这吴大人能不生气吗？”阿泉数落道。
　　“是真的。”焦遂捂住了脸。
　　“少爷，咱回去吧。”阿泉看看周围路人的眼神，扶他站起身来，两人上了马车，车夫驾车回到酒楼，焦遂觉得甚是疲惫，进门径直往后院走，在院子里迎面碰到老六抱着一坛酒过来，老六道：“少东家回来啦。”
　　“嗯。”焦遂道，向自己房间走去。
　　老六走到酒楼后门口，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叫道：“少东家，曹将军送来一幅画，您看挂哪里好？”
　　“你看着办吧。”焦遂漫不经心的道，推门进了自己房间，倒在床上只想睡一大觉。

　　孙教授推门进来时，萧晓辉正没精打采的坐在阅览室桌子后面，看到孙教授，他也不打招呼，只没头没脑的道：“难道那幅画不是吴道子画的？”
　　孙教授一怔，反应过来，接话道：“没有证据说是吴道子画的啊。”
　　“那是谁画的呀？”萧晓辉手肘撑在办公桌上，双手抓头。
　　“不用纠结这个，考证不出作者并不影响它的艺术价值。”孙教授道。
　　“它影响我……”萧晓辉郁郁不乐地叹了口气。
　　孙教授笑笑，拍拍这年轻人的肩膀，去书架上找杂志看了。

　　焦遂坐在一楼大厅靠窗的位子，茫然地看着窗外，又是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老掌柜身子不适在后院房间休息，店里只有稀稀落落几个客人，玉儿父女也不在，更显得空落落的，焦遂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老六端了两盘菜、一壶酒放到他面前桌上，道：“少东家，喝点酒暖暖身子。”
　　“谢谢。”焦遂习惯的道。
　　“少东家客气什么，”老六道，“还想吃什么叫我。”说着转身走了。
　　焦遂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目光看向壁上李白的《把酒问月》，见这幅字右边墙上不知何时挂了一幅人物画，焦遂扫了一眼，又低头喝酒，心中莫名觉得不对，转头仔细看向那幅画，忽然失声叫道：“啊！”店里客人都莫名其妙的看过来，焦遂站起来快步走到那幅画近前，正是心心念念的《饮中八仙图》，比自己印象中的色彩鲜明许多，线条也更清晰流畅，焦遂张大嘴呆呆地看着画面，两眼泛起亮光，大声叫道：“老六！老六！”
　　“怎么了？怎么了？”老六边擦手边跑过来。
　　“这……这这这……这”焦遂激动的语无伦次。
　　少东家结巴的毛病又犯了，老六同情的心想，说道：“少东家，别急，慢慢说。”
　　“这画哪来的？”焦遂道。
　　“曹将军拿来的啊，”老六道，“昨天跟您说过。”
　　“曹霸？”焦遂看向画卷左下角的题跋，只见上面写着：焦遂兄惠存，曹霸作。
　　焦遂脑中仿佛一道白光闪过，想起不久前的情景：

　　晓光指着画说：“曹操！”
　　晓辉道：“什么曹操，这是唐朝人。”
　　“曹操的……”晓光慢慢地说道。
　　晓辉翻个白眼，卷起画布收好：“妈！吃饭吧。”他跑进厨房帮忙端菜，没听到晓光嘟囔的下半句。
　　“重孙的重孙的重孙的重孙的重孙。”晓光道。

　　“曹霸也会画画？”焦遂大声叫道。几个客人纷纷投来看傻子的目光，老六忙伸手挡在焦遂嘴前。低声道：“少东家，曹将军可是画过凌烟阁功臣像的，京城无人不知。”
　　“啊？”焦遂拨开他的手，“他从来没有提过！”他原地转圈，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他！我还拼命去求吴道子，我太笨了，哈哈哈。”
　　“那是曹将军谦虚。”老六道。
　　“哈哈哈，”焦遂高兴的道，“快！快把画取下来，我的宝贝怎么能挂在大厅里。”
　　“好嘞。”老六叫来两个伙计，将画取了下来，焦遂小心翼翼的接过卷了起来，满心欢喜的抱着回自己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