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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八章 八仙盛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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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农历的十五,天刚擦黑,一轮满月从东边的地平线升起,月色下的长安城安详宁静,此时东市的醉云楼里灯火通明,老掌柜笑呵呵的坐在柜台里面算账,伙计们忙碌的往来穿梭,三楼的中厅里,几张长桌摆成两列,客人们分两旁落座,贺知章坐在主位,举起酒杯笑呵呵的道:“诸位,早就想约诸位好友一聚,品尝醉云楼的佳酿,今日明月当空,美酒当前,知己在旁,大家不醉无归!”
“贺兄说的极是!”李适之道。“请!”
“请!请!”众人都举起酒杯,干了杯中酒,纷纷赞道:“果然好酒!”
焦遂坐在西边末位,低声问邻座的曹霸道:“曹兄,刚才说话的那位是谁啊?”
“是太子少保李大人,”曹霸低声道,“本来官居左丞相,受李林甫排挤,被罢免了。”
“噢,”焦遂点点头,“李少保对面那位,是汝阳王么?”
“正是。”曹霸道。
“原来他是汝阳王,”焦遂看那汝阳王有些面熟,认出是在来长安途中遇到的那位白衣公子,“李白大人旁边那位是谁?”焦遂又道。
“张旭张伯高。”曹霸道。
“噢,”焦遂点点头,“草圣张旭。”
“草圣?”曹霸一愕,继而笑道,“不错,伯高当得此名。”
此时只听张旭说道:“听说太白兄前日大闹京兆府衙门,就因为喝不到醉云楼的酒是吗?”众人听了大笑。
“呃,”李白有些赧然,“京兆府贴了封条,老掌柜不肯卖酒于我,只好去寻那府尹。”
崔宗之笑道:“太白兄喝不到酒,就作不出诗来。”
“哈哈哈!”汝阳王笑道,“太白兄今日喝到了美酒,是不是该即席赋诗一首啊?”
李白将杯中酒续满,道:“应该,应该!”
贺知章笑道:“太白要赋诗!焦老弟,有没有笔墨一用?”
“有!有!”焦遂心里乐开了花,忙吩咐伙计去取纸笔过来。伙计跑下去取了笔墨纸砚,放到窗前的长桌上,焦遂起身亲自去磨墨。李白拿着酒杯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一轮明月已经升到了半空,月光柔和的洒在长安城鳞次栉比的建筑上,清风徐来,令人心旷神怡。李白凝神半晌,走到长桌前,放下酒杯,提笔疾书,张旭凑到近前,一句句读道: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对酒当歌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李白写罢,众人纷纷赞道:“好诗!”“太白真乃诗仙也!”
“过奖过奖。”李白将手中毛笔放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围着赞叹一番,方才归座,贺知章笑道:“太白最后一句写了,对酒当歌,我来抚琴,宗之高歌一曲如何?”
汝阳王笑道:“我来击鼓!”
贺知章道:“素闻王爷工于羯鼓之艺,今日我等有幸了。”
崔宗之起身道:“前日新学了一首古曲,那就在诸位面前献丑了。”
侍从甲取来一只羯鼓,放在汝阳王桌旁,侍从乙将一把长琴放在旁边几上,贺知章坐了过去,调了调弦,双手轻弹,悠远的琴声缓缓流出,汝阳王随着节拍开始击鼓,崔宗之开口唱道:
青青陵上柏
磊磊涧中石
人生天地间
忽如远行客
斗酒相娱乐
聊厚不为薄
极宴娱心意
戚戚何所迫
一曲唱罢,众人拍手称赞。三人回座继续饮酒,觥筹交错间,不知不觉,一大坛酒已经见底,除了不饮酒的曹霸,众人都带了醉意,焦遂端着酒杯站起身来,道:“今日诸位酒仙聚会,我这小小的醉云楼实是蓬荜生辉,醉云楼能重新开业,都是仰赖诸位大人的帮助,焦遂再敬各位一杯!”说着饮尽了杯中酒。
“焦兄客气了。”崔宗之道。
汝阳王道,“焦兄以此佳酿款待,我等该谢谢焦兄才是!”
“王爷太客气了,”焦遂笑道,感觉有些头晕,可心里既高兴又兴奋,仿佛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出来:“今天能见到诸位,实是莫大的机缘,我小时候读杜甫的诗,就一直幻想诸位会是个什么样子,一千多年以后,没有多少人知道历代皇帝的名字,青史留名的人,都是像诸位一样,才华横溢,为国为民,胸怀天下之人。一千多年以后,虽然没有皇帝了,但是我们好像并没有进步多少,”焦遂脑子开始乱,许多演讲词涌到嘴边,“在现在和未来,我们虽然遭受种种困难和挫折,我仍然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这个国家会站立起来,真正实现先贤们的信念——人人生而平等,人人有机会在法定框架之下选择自己的生活状态,上进之人有峰可攀,闲散之人有荫可躲。法内有保护,法外必追究,如是而已。”
一群醉酒之人不知听懂没有,纷纷叫好:“焦兄说得好!”
李白醉眼斜睨:“焦兄也认识杜子美?”
“杜子美是谁?”崔宗之又喝下一杯酒。
“焦兄,”张旭喝的帽子都掉了,晃晃悠悠的走到焦遂身旁,“我送你三个字。”
“三个字?”焦遂扶住张旭,两人歪倒在旁边长凳上,“哪三个字?”
“你家招牌上的三个字,”张旭摇着头道,“太丑了!”
“哈哈哈,”焦遂笑道,“求之不得,多谢张兄了,我来磨墨!”
焦遂站起身来,一阵头晕,又坐下了,一旁的曹霸失笑,按住焦遂道:“我来磨墨好了,不过焦兄,既然酒仙在此聚会,你这醉云楼改个名字如何?”
“改为什么?”焦遂道。
“醉仙楼,如何?”曹霸道。
“好!醉仙楼好!”崔宗之举杯叫道。
“哈哈哈,改得好!”贺知章也道,“就叫醉仙楼。”
曹霸走到长桌前,将李白写的诗放到旁边,重新铺了一张纸,开始磨墨。张旭扶着桌子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过来:“那我就写醉仙楼。”他拿起一支最大的毛笔,蘸饱墨汁,挥毫落纸,笔走龙蛇般写下醉仙楼三个大字,气势磅礴,遒劲有力。众人围拢过来,纷纷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