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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沈君否 ...

  •   是梦是幻中,有个女人从舞池中央走了过来。她穿着墨绿的旗袍,脚步摇曳间如一朵盛开的牡丹,一步一浮光,从盛唐的金瓦朱墙掠过白雪细雨一路来到面前。带着沁脾的雅香。
      “詹导。”她忽的站定,眉眼噙笑。
      詹怀生举着杯子迎了上去,极尽寒暄道:“我当是仙女下凡,走近才知是沈大小姐。”
      “好久不见,沈老可好?”
      “家父康健,”沈大小姐举杯,露出的那段洁白的藕臂一时让徐祐棠看花了眼,还误以为是墨绿茶壶里倒出的凝脂白露,好看得不像话。
      “前段时间碰见陈导,他说詹导最近忙着拍戏,不料今天就碰见你在酒吧里忙着。”她小小的抿了一口酒,骄傲得像天鹅。
      “确实忙着,”詹怀生目指徐祐棠,笑道:“我找的新剧男演,沈大小姐觉得怎样,像不像林鹧鸪笔下的孟尝君。”
      “君否不知孟尝君,”沈大小姐看了过来,笑道:“但知眼前人。”
      徐祐棠的酒突的羞醒了。
      “哈哈哈哈哈哈,”詹怀生放声大笑,“祐棠,还不谢沈小姐。”
      徐祐棠不敢看沈小姐的眼睛,“谢沈小姐。”
      “詹导,我敬你一杯。”
      徐祐棠这才敢偷看了她一眼。
      詹怀生举酒而上,两只杯子发出清脆的“砰儿”声。
      “孙茯苓的《倾城》热播,沈小姐觉得…这个最佳男主奖有没有……”詹怀生作了个收入囊中的手势。
      沈君否含蓄的笑道:“那就得看《倾城》能否在《吻摄》上映前放映完毕了么。”
      “哈哈,沈小姐,我敬你。”
      “干杯。”
      “听说旗江准备和寒城纺织厂出一款孙茯苓背心?”
      “是呀,《倾城》一出,孙茯苓的剧装背心卖到断货,只好找厂家再赶一批。”
      “哎呀,沈小姐高见。我再敬一杯。”
      “不知詹导的首秀准备何时开机?咱们可翘首以待。”
      “万事俱备。”
      “祝詹导旗开得胜。”
      “借沈小姐吉言,干杯。”
      “干杯。”
      “《吻摄》一剧,陈导是否参与?”
      “不会,这是我詹怀生的剧。和我舅舅没关系。”
      “敬詹导一杯。”
      “不知詹导的剧准备在哪里拍摄?”
      “寒城的双喜大厦。”
      “唔,哪里吃饭好贵,我有一支合适的后勤可以推荐给詹导。”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干杯。”
      “听说沈小姐前些日子在欧记斥巨资买了批半成品?”
      “不错。”
      “沈小姐,我听说城东的批发市场不乏……”
      “詹导有所不知,我在欧记买了大批半成品,翌日,便有不少厂商向我递出橄榄枝,我亦给了同样的价格。第三天,他们照常带着货品向我销售。我未给一分钱,却得到了超产的货物运往海外。”
      “这是……”
      “哼,他们见我年少可欺,以为我这个千金大小姐不识五谷,任我开价。得到过一次甜头,还想要第二次。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詹导,你说对不对?”
      “这样说来,大小姐是和欧记联手坑了他们一把?”
      “不坑他们一把,怎么占取批发市场近五成的订单?”
      “沈小姐高明。我敬你一杯。”
      “我干了,詹导随意。”
      “哎——沈小姐这样的女人,真恨不得娶回家里。”
      “嗬,君否可做不得贤妻良母。”沈君否媚眼如丝,不知有意无意,她抬眸往徐祐棠斜睨了一眼。
      “做不得贤妻良母也想娶回家里。”
      “那詹导还是哎——吧。”
      “哈哈哈哈。”詹怀生苦涩一笑,举杯欲饮,沈君否率先碰杯,“我敬詹导一杯。”一饮而尽,酒红了脸。
      詹怀生连忙放下手臂,“沈小姐你醉了。”
      “我没有…我还能再喝。”说着,她端着杯子踉跄碰杯过来。
      詹怀生吓得虚扶住她,对一旁的徐祐棠吩咐道:“祐棠,你送沈小姐回北庄。我喝了酒。”
      “啊?好。”徐祐棠声若蚊蝇的应了声。他涨红着脸让沈君否的手臂撘在自己的肩上,似有似无的酒酿着梅香冲进鼻子。徐祐棠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孩子这么香。就算喝完酒也是,只不过更香,更迷人了。
      一路上,他走得发热。
      他不敢往沈君否那边呼吸,侧头闻到的冷空气让酒都醒了。憋着尿意,好不容易在路边叫了个的士,沈君否坐进后座,却挂拉着徐祐棠也跟着跌坐了进去。
      她轻声呢喃着。
      “啊?”徐祐棠靠近了些,梗着嗓子说:“我没听清。”
      “几点钟了?”她的声音挠着耳根。
      徐祐棠傻乎乎的反手去摸裤兜,费劲半天掏出手表看时间,却听沈君否又说:“一点四十了。”
      “你的心跳比秒针快了五十。”
      刷!徐祐棠的脸红得像铁烙。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好看的人。”
      “……”徐祐棠不敢看她,双手扶着醉酒的人,连呼吸都让他觉得紧张。
      “喂,你怎么不说话。哈啊,头好痛。我还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可我是心甘情愿的,在寒城,除了我愿意,没人能让我醉。”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我今天看了某人一眼,就生了替他挡酒的心思。”
      “喂,你怎么不说话……”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徐祐棠喉头滑动,半响只憋出一句:“沈小姐你醉了。”话音刚落,手扶住的人便没了动静。徐祐棠小心侧头一瞧,她仰靠在臂膀旁睡着了。
      徐祐棠看了她一眼,心下松了一口气。
      像在做梦一样把沈君否送回北庄后,徐祐棠又像梦游似的回到南边。
      南边的居民区,路边两旁的长颈路灯只亮了个寂寞。灯泡的温度烫不死飞蛾,撞在灯罩上,震得耳朵嗡嗡响。
      徐祐棠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此时像灯后的野草。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仅看了他一眼,就生了替他挡酒的心思。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她就可以这样轻松的说出“那些让人脸红”的话来。
      他知道她是在调戏他。
      可他就是想不通,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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