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为何那样》时时雨

29、余延

　　兴趣课是仲仁的特色课程，一周一次，根据授课老师的时间来安排，时间不一，但大多数都安排在自习课。

　　去年许宁露选了国画，甘棠没什么想选的，就跟着许宁露一起去上国画课了。

　　兴趣课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太正经，但仲仁在这方面却意外地很负责认真。
　　这些兴趣课程，真的戳中了学生心中的兴趣，每一门课都看起来很诱人。每个开授兴趣课程的老师都必须是有真材实料的，同时，必须在结课的时候确保同学们有学到东西。

　　所以，每个学期开始，大家最期待的就是选兴趣课。

　　而且，这门课程本身对学生不设要求，仲仁也不搞学分那一套，一般来说，只要学生想上，他甚至可以同时上好几门兴趣课。
　　只要时间上不冲突，成绩上过得去，老师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过，这个学期的兴趣课倒是一直都没什么消息，一直拖到了现在。

　　但是，这次兴趣课程的名单一公布，大家登时不抱怨了。因为这次的内容，含金量实在是太高了。全都是以前很少见的课程，老师的名字也是闻所未闻。
　　仲仁的学生这几天都在兴高采烈地讨论这事。

　　甘棠也一样，她拿着下发的通知，看着课程内容上，舞蹈课右侧，授课老师那一栏，赫然写着：向青、柳衣。
　　她一时沉默不语。

　　—

　　一上午的时间，一个科普帖，点击量猛增，在仲仁爆了。
　　原来，是有人看到兴趣课的授课老师的名字，觉得很熟悉，就把老师们的名字挨个放到网上去查了。

　　结果不查还好，一查才发现，这些老师，要么是一些领域小有成就的新锐，要么就是激流勇退、光华内蕴的大拿。
　　这样的人物，跑来给他们上兴趣课？

　　这这这，我们这幼儿园启蒙班的水平，真的不会委屈了老师们吗？
　　还是该说一句仲仁牛逼？毕竟这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仲仁偏偏做到了。

　　一时之间，大家的心情都很复杂。

　　很快，这个科普帖下面，多了一个解释。
　　他发帖说，这次校庆，校方本来就邀请了各位专家一同参与设计准备。但考虑到专家们已经在校了，不用白不用，和他们一商量，就决定开班了。
　　最后，他用很官方的口吻说：“还请同学们珍惜本次机会，努力学到真本领。”

　　帖子下面一堆插科打诨的：

　　“捉到一个公号私用的”
　　“老师好！老师你马甲掉了！”
　　“这商量就商量了两个月啊，真的不是学校薅羊毛吗【偷笑】”

　　总算，这件事解决了，下周，就要正式上兴趣课了。

　　甘棠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舞蹈课。冥冥之中，她觉得，一切都有着指引。

　　许宁露倒是无所谓。校庆请来的老师，开设的课程大多都是表演艺术类的。她不太感兴趣。她去年又学过国画了，今年不想又去画画，最后选择跟着甘棠去上舞蹈课。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召明泓也眼巴巴地跟来就是了。

　　他一个男生跳舞？
　　真不是许宁露有偏见，而是她看着召明泓高大硬朗的身材，就隐隐地替他的韧带感到疼痛。

　　幸好贺子维这个烦人精走了，不知道跑哪里去学乐器去了。

　　—

　　舞蹈课的上课地点在展演厅一楼。场地大得惊人，可，人也多得吓人。
　　看起来，这节课起码有三四个班那么多的人选了。学生聚坐在这里，像开级会。

　　向青和柳衣都穿着贴身的练功服，身姿婉约，缓步走到舞台中央。
　　“同学们，欢迎你们来上舞蹈课。我们是你们的舞蹈老师，柳衣、向青。希望在接下来的课程中，你们能与舞蹈，实现美妙的联结。”

　　一片掌声中，向青翻下了舞台。
　　“今天，我们先来认识一下舞蹈。在座的同学中，有没有经验者，愿意给我们展示一下？”

　　又是一片喝彩声。
　　可是安静下来之后，大家发现，还有没一个人举手。

　　向青也不着急，她一步步走上观众席，缓缓地引诱着大家。

　　眼看着她越走越往甘棠这边来了，许宁露着急地说：“不是吧？她冲你来的？”
　　她们明明已经挑了一个那么不起眼的位置坐着了，向青还要来找茬。
　　许宁露真是服了。
　　旁边召明泓闻言，也侧过脸来看着甘棠。

　　甘棠却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她没有看到我。”
　　“可是……”许宁露看着甘棠，下半句话没能说出口。
　　她再走上来一点点，就能看到你了。

　　召明泓看着甘棠，她虽然语气淡淡，可嘴角处却有些紧绷，显然是不愿意的。

　　“没事！她要是点你上，我就说我想跳。”
　　甘棠轻笑出声，“你会什么舞啊？我怎么没见过？”
　　“别小瞧我。”许宁露拍拍胸口。

　　那边，向青踏上了更高一层的阶梯，眼神刚好对上了他们几个人。
　　甘棠面无表情，她明明不在意，可身体却记得很清楚，陡然开始发冷。

　　毫无预料地，一只手从她身侧的座椅缝隙中伸出，直直按在她肩上。
　　她背后，一个人影起身，却偏偏紧紧伏着她的座椅。旁人看来，只觉得这两个人很亲昵。

　　他说话，气息温热，柔和地擦过她的发梢：“别怕，哥哥代你去。”
　　声音不大，三个人都听清了。
　　甘棠辨认出这道声音，心莫名安定下来，嘴角不禁漾出笑。

　　“余延？”许宁露回头，低低地喊了一声。
　　余延冲她眨了一下眼睛，他站起来，对向青说：“老师，我想试试。”
　　向青看到他，显然也是认识的，没有多说话，点点头，就带着余延往回走。

　　“好，现在大家欢迎余延同学给我们带来的表演。”老师带头鼓起了掌。

　　许宁露跟甘棠咬耳朵，“好久没见到余延了，他好像又帅了一点。”
　　感受着耳边灼热的气体，甘棠微微笑了笑，她已经习惯许宁露的偶尔花痴了。

　　“要不是他喜欢你，我早就上手了。”
　　“别乱说，他只是我哥。”
　　“亲的吗？”
　　“不是，但跟亲哥一样。”
　　“哎呀……”

　　许宁露有些无语，以上对话，她们已经重复过好几次了。每次甘棠都一本正经地强调这件事，可许宁露却没看出来这算哪门子兄妹。

　　“那这个呢？”许宁露眼神示意了一下。
　　旁边召明泓一直端坐着不说话。
　　甘棠恼了，“说什么呢。”
　　“哦——我懂了。”

　　召明泓没有偷听人说悄悄话的习惯，但他偏偏听力很好。
　　他已经知道，这个刚刚大喇喇把手搭在甘棠肩上的人，和甘棠的关系了。
　　他的目光看着台上的那个人，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意。

　　舞台上，余延优雅地行了一个礼。
　　“大家好，我主要学的是街舞。”

　　他话音一落，手臂一抬，人的气势就突然一变，他迅速开始舞动了起来。
　　刚开始，速度很慢，他的舞姿也更近于休闲，带着慵懒的气息，慢慢的，速度渐快，动作的难度加大。
　　一抬手一转身，竟然包含了好几种舞的特色。
　　场下已经有了不低的掌声。

　　余延一顿，向观众伸出双手。大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他微笑，手往上抬了抬。

　　向青看见，笑了。
　　她首先带头，一下一下地鼓掌。
　　原来，余延要的是有节奏、整齐划一的掌声。

　　他把舞蹈交给了这掌声。
　　他的速度跟随掌声，掌声怎么响，他的节奏就是怎样。
　　大家越拍越兴奋，一下下掌声的节奏也就越快，但余延的速度却不曾落下。
　　大家就更加好奇他的极限在哪里，鼓掌鼓得更快。

　　可他舞姿不乱，干净利落，身体宛如机器，快速舞动，看起来十分轻松。
　　他的身体有时候一震一震，机械得像智能机器人，有时候又随性慵懒，像漫步在夏日午后，有时又快速扭动，酷到极致。

　　最后的最后，最先乱了的是，大家的掌声。

　　余延勾出一丝得意的笑，最后，来了一个托马斯回旋作收尾。
　　全场掌声雷动。

　　他站定，喘息声不停，有汗水从发梢滴落，面颊微红，眼神清亮，青春少年的模样，一派阳光，吸引得人移不开目光。

　　选了舞蹈课的大多是女生，现在台下坐着，都看着余延，一片安静。

　　向青适时走上来，“谢谢余延同学为我们带来的街舞表演，他向我们展示了街舞的多个种类，如果有同学感兴趣的话，之后的课堂上，我们也会进行教学。”

　　“那，现在，有没有同学愿意上台，继续为我们带来表演呢？”

　　大家的情绪早已被调动，座位上，有不少人跃跃欲试。

　　但却只听见那舞台上遥遥传来少年清冽的声音：
　　“小鸟，你还在等什么？”

　　哗——
　　甘棠有一瞬间的怔愣。

　　没有人知道余延在和谁说话，展演厅内一片嘈杂，他们隔着纷繁的人群对望。

　　远远的，她看不清余延的神色，只看到少年露出洁白的牙齿，灿烂的笑容，满是青春的恣意与张扬。
　　少年头顶，舞台灯光倾泻，勾勒他挺拔的身姿，像是故事的主角，缓缓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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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您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