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第八号当铺》莲蔓于野

3、第一笔生意

　　夜晚，护城河边，月亮高悬，一片一片的月光温柔地洒落在湖面，如同碎银跃动。此时，一个身穿黑色衣裙的女人站在河边，她静静地看着河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右手抚上自己的腹部，喃喃道：“孩子，对不起，原谅妈妈。爸爸不要我们了，妈妈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即使把你生下来，妈妈也没有能力抚养你。与其让你跟着妈妈受苦，还不如打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对不起……”

　　“你是要跳河吗？”正当女人的一只脚跨过河堤的边缘准备往下跳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这么一道慵懒的男声。

　　她吓了一跳，本能地用手抓住身后的栏杆稳住身体。回过头，发现自己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身材清瘦、长身玉立的男人，虽然他双手插兜，整个人看上去漫不经心，但棱角分明的轮廓，英挺的剑眉和轻抿的薄唇使得这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强势的霸气。看着这样的男人，女人的心里逐渐地产生了一丝畏惧。

　　“你……你是谁？别过来……”女人紧紧地抓着栏杆，看着面前的男人满脸戒备。

　　“你不用怕，我是来帮助你的。”男人微微一笑，说道。

　　“帮助我？”女人困惑地皱了皱眉。

　　“你怀着你男友的孩子，却被他抛弃，所以现在感到很绝望，对吗？”

　　“你……你怎么知道的？”女人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不然我怎么帮助你？”男人似乎很满意女人的反应。

　　“你要怎么帮助我？”女人半信半疑地问。

　　“既然你对你男友的感情让你这么痛苦绝望，那干脆就舍弃掉吧！重新开始一段属于你和你孩子的人生。”

　　“说得容易，这么多年的感情又岂是说丢掉就丢掉的……”说到这里，女人的眼泪再次一滴滴地落了下来。

　　“其实很容易，只要你把这段感情典当给我，你就不会再感受到任何痛苦了。”

　　“典当？”听到这么一个奇怪的词，女人不由得抬起了头，噙满泪水的大眼睛看向对面的男人，在月光的照耀下倒显得楚楚动人。

　　“我是一家当铺的老板，收取客人的典当物，满足客人的愿望，我做的就是这样的工作。”那男人解释道。

　　“任何愿望都可以吗？”被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说出来的话给打动，女人不知不觉地选择了相信他说的话。

　　“是的，只要你能拿出等价的典当物。”

　　“好！我愿意典当我的这段感情，但我需要一笔钱，一笔能养活我和我的孩子的钱。”女人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

　　“没问题，跟我来吧。”说完，那男人打了个响指，两人的身影便这般消失在河边。

　　当女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的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厅，在华丽的水晶吊灯的照耀下，整座大厅显得明亮奢华。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刚刚不是在护城河边吗？”女人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惊奇地看向男人。

　　那男人，也就是沈枫，直接走向桌台后的黑皮椅，坐下后才缓缓开口：“这里是第八号当铺，也就是可以实现你任何愿望的地方。”

　　“这里就是你刚才说的当铺吗？那我该怎么做？”

　　“万小姐，你需要多少钱呢？”沈枫的双肘支撑在桌子上，十指交叉，看着女人问道。

　　虽然惊讶于眼前的男人知道自己的姓氏，但女人也不想深究这显然毫无意义的问题，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100万。”

　　“好的，签了这契约，你的银行账户上立马会多出100万。”说着，沈枫一挥手，桌子上就这般凭空出现了一张写满字的纸张。

　　女人拿起纸张仔细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便提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万茜”。

　　沈枫站起身，走到万茜的身侧，伸手在她眼前一扬，这是迷惑众生的催眠姿势。左手放在万茜的头顶上方，接着一团红色的雾状体从万茜的身体里剥离而出，被沈枫放在身旁一个仆人早就准备好的玻璃瓶里。让仆人把典当物放好，沈枫便一挥手，送走了万茜。

　　“沈枫。”明亮的大厅里突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是黑影。

　　“主人。”沈枫微微鞠躬，恭敬地说道。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完成了第一笔交易，不错，不愧是我选中的人。”虽然嘴里说着称赞的话，可黑影的声音依旧冰冷地让人害怕。

　　“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过，一段伤痕累累，充满了欺骗与背叛的感情，好像不值这100万吧？”黑影话锋一转，问道。

　　“的确是不值，但这100万并不能保证她的一生无忧，她还会再来的。”沈枫不慌不忙地答道。

　　“哈哈哈好算计！我果然没看错人！好好经营下去，我自然不会薄待你。”黑影明显很满意沈枫的回答。

　　“我不会辜负主人的期望的。”

　　“嗯。对了，有一件事我忘了跟你说。你可以在众生中挑选一个人做你的助手，陪伴你长生不死。至于助手的人选，我不会干涉，现在你是八号当铺的老板，一切该由你做决定才对。”

　　“好的，我知道了。”闻言，沈枫点了点头。

　　黑影并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沈枫并不清楚黑影会去哪里，或许是比八号当铺更深邃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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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成万茜的生意后，沈枫还不想那么早入睡，便离开了当铺，漫步在街道上。霓虹灯五光十色，再加上热闹的夜市，络绎不绝的行人，川流不息的车辆，夜晚的热闹与繁忙竟丝毫不比白天逊色。

　　在前方不远处，有一家名为“帝豪”的酒吧，不断地有年轻男女进进出出。沈枫想着，自己以前从没有进过酒吧这种地方，既然现在展开了一段全新的生活，倒是不妨进去坐坐。

　　推开酒吧厚重的门，映入眼帘的是无数男女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疯狂扭动着身体，舞台上是声嘶力竭地狂吼着的摇滚乐队，所有人的情绪都完全被调动起来，仿佛每个人都在奋力发泄着自己的情绪，甩掉世俗的烦恼与苦闷。

　　沈枫找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点了杯酒，静静地观察着酒吧里的人。不得不承认沈枫走进酒吧的决定是正确的，这里有太多人表面光鲜，但内里腐朽不堪，这样的人实在是非常适合成为八号当铺的客人。沈枫手指微点，无数个“8”字印记便出现在这些人的额头上、背上或手上。

　　就在沈枫继续寻找客户时，在酒吧一角站着的一个身穿蓝白网球装的年轻女孩进入了他的视线。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辫，脸上化着淡淡的妆，苗条纤细的身材散发着一股清冷的气息，仿佛周遭的嘈杂都与她无关。

　　这样一个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的女孩出现在这里，倒是激起了沈枫一些探究的兴趣。他闭上眼睛，探测着这女孩的过去。在一幅幅迎面而来的画面中，有一个女人狠心离家出走的场景，有一个男人终日买醉并且殴打一个老人的场景，也有这女孩勇敢地用自己的瘦弱之躯保护那老人的场景。

　　真是一个不幸的女孩，这是沈枫探测完毕后首先浮现的感想。随即，他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儿时的经历。沈枫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里无依无靠，小时候经常被其他孩子欺侮，他的过去也何其不幸。

　　正当沈枫对这女孩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时，只见那女孩朝着酒吧另一角落的桌子走去。

　　“您好！请问要不要试试精酿鲜啤？”那女孩的脸上挂起一抹职业笑容。

　　“不要！快走开！”坐在那张桌边的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不好意思，打扰了！”那女孩淡淡地笑了一下，便往下一张桌子走去。

　　“先生，您要不要试试我们的精酿鲜啤？”女孩走到下一张桌子旁，脸上依旧是那恰到好处的职业笑容。

　　闻言，坐在那桌子边的一个中年男人抬头，看到那女孩姣好的面容后，脸上立马挂上一幅猥琐的笑容，“好啊！不过你得陪我们一起喝才行，你能喝多少，我就买多少！”

　　与中年男人同桌的另外五六个人也大声起哄，见到有人撑腰，那中年男人更是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臂，另一只手竟然悄悄地往女孩的大腿摸去。

　　女孩用力挣扎，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对不起先生，我们有规定，上班时间不能喝酒的。”

　　“喝吧喝吧！别扫兴啊！这样吧，你要是喝赢了我们，以后我们天天来捧你的场，怎么样？”中年男人仍然纠缠不清。

　　“那好吧。先生，请您稍等，我去取啤酒来。”

　　女孩用力挣脱了中年男人的束缚，借着取酒的名义连忙离开了这些人的视线范围。

　　倒是挺机灵的。女孩和中年男人的纠缠全被沈枫看在眼里，不由得对女孩产生了一丝欣赏。

　　女孩继续在酒吧的其他客人中间推销啤酒，只不过今天的成果不算好，只卖出了十瓶左右，但女孩依旧努力地在酒吧里穿梭。

　　就在她取酒时，突然有人从她身后将她一把抱住。女孩大惊失色，奋力挣扎，“你是谁？放开我！”

　　“小姐，你怎么取酒取这么长时间？我都等你很久了啊！”是那中年男人的声音。

　　女孩拼命挣扎，“先生，请你自重！这里是公共场所，你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

　　“嘿嘿！你倒是喊啊！不过我想这里那么吵，没人听得见你的声音吧？”中年男人猥琐地笑着，手开始不老实地往女孩的胸口摸去。

　　听到中年男人的话，女孩的心顿时一凉。的确，酒吧里的光线本就昏暗，再加上大家都沉浸在喝酒与跳舞的狂欢中，能听见她的喊叫的概率极低。而且，就算有人听见了，真正会来帮她的人怕是也不会有。

　　“我看啊，你就老老实实地从了吧！被我看上，是你的荣幸。你要是听话，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中年男人见女孩不说话，更是喜上眉梢，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不少。

　　“放开我！放开我！”女孩试着踩中年男人的脚，用手肘撞击他的胸口，可都被他轻易化解。

　　“小丫头片子老实点！”中年男人怒了，“啪”的一巴掌打过去，女孩白皙的脸上顿时多了五道通红的手指印。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但女孩依旧奋力地挣扎着，她清楚如果中年男人得逞她会遭遇什么。

　　忽然，女孩感觉到禁锢着自己的力道一下子松开了，她愣了愣神，抬头望去，只见那中年男人的右手被反扭在背后，而站在中年男人身后的是一个面容冷峻，眼神冰冷的年轻男人。

　　“哪个王八蛋敢坏老子的好事？！”中年男人疼得龇牙咧嘴，空着的左手向身后挥去，可却也被年轻男人一把抓住，两只手同时发力，只听见“咔擦”一声，中年男人的两条手臂被硬生生地拧脱臼了。

　　“啊——”中年男人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叫，年轻男人一把推开他，任凭他蜷缩在地上，抱着手臂鬼哭狼嚎。

　　“你没事吧？”年轻男人看向女孩，问道。

　　“啊？我……我没事……”女孩回过神来，连忙摇头。

　　“没事就好。以后在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要小心些。”说完，年轻男人便转身离开。

　　女孩愣愣地看着年轻男人离开的背影，等她想起自己还没跟他道谢的时候，那男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