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第八号当铺》莲蔓于野

2、张文浩

　　神秘流传于千古，存于空间第四度。八号当铺不归路，只有典进不能赎。相传八号当铺存在于永恒的黑暗之所，但此刻八号当铺内却是灯火通明，因为在漫长的50年过后，这里迎来了新的管理者。

　　黑影离开后，沈枫仍旧坐在黑皮椅上。他闭着眼睛，静静地感知他遭遇的车祸的前因后果。他看到了在老板宣布他是新任策划总监的办公区里，与他同部门的张文浩愤恨的眼神；他看到了那天深夜，张文浩将车开到他家附近埋伏着他；他也看到了张文浩一咬牙，猛踩油门，撞向走在路上的他……

　　再次睁开眼睛，沈枫的嘴角上扬，如果此时有人在他身旁，一定能感受到这笑容毫无温度，只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无限的冷意。

　　从小到大，沈枫看似友好亲切，好像和每个人都能和睦相处，但实际上他和所有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他不会主动冒犯别人，但如果有人主动招惹了他，那沈枫下手也不会仁慈。更何况那人还要他死，那也怪不得沈枫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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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S市第一人民医院里一片寂静，刚查完房的护士回到值班室里打算小睡一会儿。这时，一个黑影快速钻进了医院，悄悄地往重症监护室靠近。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四周无人后，轻轻地推门，闪身进了病房。

　　慢慢地靠近躺在病床上的人，黑影伸出手，探向罩在那人脸上的氧气面罩。就在他的手快碰到氧气面罩的那一刹那，他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手抓住，动弹不得。

　　黑影心下大惊，他回过头，发现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站了另一个人。通过朦胧的月光，他依稀辨认出那人的脸。

　　“你……你……”黑影直瞪着面前那人的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不是沈枫吗？”

　　那人，也就是沈枫，轻笑了一声，“没错，是我。”

　　“你……你不是……”说着，黑影又转头望了躺在病床上的人一眼，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不明白？”沈枫看着黑影的动作，明白他心中所想，“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不过是我制造出来的假象罢了。”

　　“假象？”

　　“我估摸着撞我的那个人还会对我下手，所以就制造了这么一个假象，等他上钩。”沈枫勾了勾唇角，“现在看来，我预计的没错，你不就来了吗？”

　　黑影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把推开沈枫，拔腿就往病房外跑，可病房的门上了锁，他怎么也打不开。

　　“你这么急着跑干什么？我还有话想跟你说呢，张文浩。”沈枫淡淡地说道。

　　张文浩见自己的身份已经败露，心凉了大半截，双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你为什么要开车撞我？”沈枫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呵……为什么……你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吗？”张文浩自嘲地笑了笑，“自从你来到公司，所有员工的目光都被你吸引，什么好差事都轮到你头上。而我呢？只能一直被你踩在脚底下，永无翻身之日！”

　　“就连之前为了竞争策划部总监的位置提交的那份文案，我不吃不喝，呕心沥血写了大半个月，可结果王总选了你的，把我的那份给枪毙了！”

　　“王总说过，你写的文案太过中规中矩，缺乏创新。”沈枫说道。

　　“不用找借口了！”张文浩愤怒地打断了沈枫的话，“既然已经被你发现了，那你也别怪我了！”

　　话音刚落，张文浩便挥舞着拳头朝沈枫冲来，沈枫微微侧身避开了这一拳，同时左手抬起，一把抓住他的拳头，只听见“咔擦”一声，张文浩的手腕已然骨折。

　　张文浩惨叫了一声，沈枫直接一脚踹去，张文浩的腹部被踢了个正着，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最终摔倒在了地上。

　　沈枫踱步过去，一脚踩在张文浩那骨折了的手腕上，“就你这点身手，还想杀我？”

　　张文浩疼得龇牙咧嘴，他抓住沈枫的脚，想把它从自己的手腕上挪开，可沈枫的脚纹丝不动。

　　“原本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很懦弱，现在看来，”沈枫弯下身，盯着张文浩那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你不仅懦弱，而且还很蠢。”

　　“你知道吗？从你刚才进医院到钻进这间病房，你所有的行动都被医院的监控拍下来了。就算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你也真的杀了我，第二天警察就会找上你。”沈枫嘴角上扬，接着说道，“而且，昨天晚上的那场车祸也是，道路监控已经拍到了你的车牌号，你逃不掉的。”

　　“不过呢，”沈枫拍了拍张文浩的脸，“我觉得落在警察的手里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所以我赶在警察抓你之前先来找了你。“

　　张文浩看着面前沈枫那温和的笑脸，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此时的沈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你知道被八号当铺的人杀死是什么下场吗？”沈枫依旧淡淡地笑着，只是这笑容带着一丝冰冷，“不仅是肉身，就连你的灵魂都会灰飞烟灭，不会有转世，就是这么单纯地，毁灭了。”

　　没等张文浩反应过来，也没给他一个求饶的机会，沈枫迅速掐住了张文浩的脖子并拧断了它。随即，一团无边的业火迅猛地蹿了出来，吞噬了张文浩的尸体，只一瞬间的工夫，沈枫的面前便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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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八号当铺，沈枫想起除了交易厅，八号当铺的其他地方他都还没看过，于是他径直走向黑皮椅右手边的那扇门。门自动打开，门后是一道长长的走廊，地上铺着厚厚的红色长毯，两边墙上挂着数盏发出淡淡的暖黄色灯光的水晶壁灯。走廊里的房间并不多，但沈枫知道，只要他想，他随时都能多加几个房间，并且走廊也能无限地延伸。

　　走了大概十米，左手边有一扇门，门后是一道通往地下的旋转楼梯，四面墙壁上各挂着两盏银质的灯架，灯架上点着高大的蜡烛，橙黄色的烛光似乎从没有熄灭过，把整个房间照得通明。

　　沈枫顺着楼梯往下走，楼梯下有一间很大的密室，用钥匙把门打开，呈现在眼前的便是一间如放射性设计的巨大密室，密室中央是一张圆台，以圆台为中心又分岔出数条小路，而每一条小路上都放着一排排木架，木架上不是玻璃箱便是玻璃瓶。每条分岔路的入口处都挂着一个木牌，上面标着诸如“2000-2020”的字样。

　　沈枫随便拐入了一条小路，木架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典当物，有的是金银珠宝，房契地契，也有人手人脚，各种内脏器官，还有一些精致的木盒子里装着比有形的财富和四肢内脏更为贵重的东西。

　　小路深不可测，想有多远便有多远，一个玻璃箱并一个的排下去，无尽头的，排到一个能够添加又添加的空间之中。这个空间，能够容许再多的典当物，只要有人愿意当，便有更新鲜的空间。每过二十年，就会有一条新的小路开辟出来。

　　这里有这么多的典当物，沈枫自然不可能是八号当铺的第一任老板，在他之前的管理者或许是私自取用了客人的典当物，或许是背叛了黑影，总之他们最终都被业火陨灭，没有留下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沈枫没有在这里久留，通过旋转楼梯回到了那条走廊。一扇扇门被推开，门后分别是八号当铺的餐厅，休息室，后花园。在走廊尽头的右手边，还有一扇门。他推开门，看到的是属于他的卧室。黑色的雕花大床，蓬软的黑金色床垫整整齐齐地铺在上面，床边上的暗红雕花，显示出一种低调的华贵。正对着大床的是一张红木茶几和一张长沙发，茶几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头顶，显然也是一种木雕的花灯，里面的灯泡与外边的精致结合，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如同古与现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没有丝毫的冲突。卧室里还配有独立的卫浴，浴室都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

　　这间卧室的装饰虽然简洁，但也不失奢华，沈枫挺喜欢这样的风格的。他躺在了雕花大床上，感觉到一丝疲累，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了。出车祸前，为了准备自他升任策划部总监的职位以来第一次召开的例行会议，他已经将近三天没有合眼了；出车祸后，被黑影选中接管了八号当铺，又杀死了想置他于死地的仇人，神经一直处在极度紧张之中，现在蓦然放松下来，困意直朝他袭来。沈枫闭上眼睛，想在正式处理八号当铺的业务前，好好地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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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沈枫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略微思考了一下，沈枫决定出去吃饭，顺便看看有没有可以发展的客人。

　　走进一家中高档的中餐厅，随意点了几个菜，沈枫喝了口茶水，眼睛有意无意地打量起餐厅里的其他客人。

　　由于现在正是饭点，沈枫等了好一会儿服务员才把他的菜上齐。正当沈枫拿起筷子准备开动的时候，只听见隔壁桌传来一个女人惊讶中带着愤怒的声音。

　　“你要跟我分手？！”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坐在女人对面的男人不满地看着她，“我都说了我已经对你没感情了，好聚好散吧。”

　　“可我怀孕了啊！你怎么能抛下我跟孩子！”女人的声音带上了点哭腔。

　　“早跟你说让你把孩子打掉了，这孩子只会成为你的累赘。”

　　“高睿！我们俩在一起时的幸福时光你都忘了吗？你说你有了我，就等于有了全世界，你都忘了吗？难道在你心里，我只不过是你的玩具？你现在玩腻了就把我一脚踢开，你让我和孩子怎么办？！”

　　“我承认，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的确很幸福，但后来我发现你做作虚荣，控制欲还那么强，我实在是受不了你了。你把孩子打掉重新开始吧！我们以后别再见了。”说完，那个叫高睿的男人整理了一下衣领，起身离开了餐厅，只留下那个女人呆坐在原地，泪流满面。

　　看来他的第一位客人马上就来了，沈枫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