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星荡》黄红

6、第6章

　　俩人被逮到了，因为已经到了入学的时候却仍贪玩，一开始是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只有父母和胡生，胡生被提到要去学校的时候，直言他不想去，母亲问道为什么，他言：“我不想去，去了也只是为认识几个字，况且，字我是已经识得的，我还不如每天留着教一教月枝，我们最近还在写书法。”
　　但月枝却被父母弄进学堂了，胡生也只好去了。
　　过了几天，俩人便去了学堂，
　　“无边草木，行止萧森。”
　　已是遍地横秋的季节，枯叶在大漠的风里打着满天的旋，从空中转下，叠进学堂前的路上，一切都枯萎了，萧条冷清。
　　俩人走在树下，月枝问：“在树下行走要不要低头？”
　　胡生说：“不一定，说白了人生的自在就是又有抬头的自信又有低头的谦卑，因为非要说什么做人的道理，那大道理谁都懂，但凡是个人都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但就是没能力去做，空谈什么现实人生，但人总会遇到低谷遇到人生的不幸，已经最痛苦的时候人人却都叫你明白道理，是明白道理也不能好才叫人痛苦，是遇到了真正无法改变的事才是痛苦的呀，所以人遇到了这种事唯一希望的就是人生更加幸运一点，是宁愿低头走路也不愿再苦难不堪的呀，所以非说什么该不该做，不如说能不能做，无论是什么事，只要不是好事就不能做的道理，要多读书的道理，只是明白简单，运用起来非常的难，而且会有无法运用的情况，所以与其说人生的抱负，不如说平平稳稳的活着无灾无祸呀。”
　　俩人到了学堂，字俩人是已经认识的，除了几个难的字，只是官话俩人不大能读的准，另外学堂还教算术等等。学堂教起孔孟之道来，学完论语和孟子后问两者思想的异同，问起胡生来，胡生只答：“以德教人，孟擅孔长。”当问起月枝这个问题的时候，月枝却答：“孔子以礼和德行教化，孟子以政治运用德行教化，孔子为仁政，孟子为仁爱。”
　　俩人既然住在府里，月枝家又是宫里的官，免不了从衙门里听说些什么，正是吃饭的时候，有人在传：“你们听说了没有？”
　　“什么呀？”
　　“之前有人贩卖奴隶让人给抓了。”
　　“怎么回事。”
　　“说里面有个奴隶让人给打死了。”
　　“怎么回事？”
　　“西域来的奴隶，路途遥远想讨口水喝，结果让买水的抓到衙门，被卖奴隶的给打死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天下大雨，给奴隶冲出一张精致的脸来，是轲财主家的堂妹，轲财主这可就和卖奴隶的打上了，那奴隶也不知是从哪儿找到的，衙门里问人他也不说话，最后屈打成招说是拐卖的，结果直接被拉进监狱，问斩。”
　　“这可真是磕头磕到自家了，那卖奴隶的走了，他的家业怎么办。”
　　“这你就猜不到了吧，你猜怎么着，轲财主转瞬就和衙门把奴隶低价买下来再高价卖出去，转手就赚了差价！”
　　“这真是！”
　　月枝知道了又告诉了胡生。胡生只是叹息，问月枝的意见。月枝也是叹息，说：“奴隶的命也是命呀，再者说了，喝口水就被打死，也太过分了吧。这个时代就说君子好，小人不好，总说男子好，女子不好。好与不好根本不是人说了算，不是说自强不息，若是直接判断不好，不好难道就不能活，我看，没什么好与不好，只有坏和还没有坏。”
　　然后在大漠的时间里每年奴隶的坟前都会多上一束花。
　　月枝问胡生，诸子百家你最喜欢谁的文章？”
　　胡生想也不想：“当然是老子！整天修仙，也不有人烦，说的话海阔天空，也没人烦，说的似乎不是道理，但确是在说道理，说的话无边无际，但有能以话来形容！”
　　月枝又问：“王阳明和老子你最喜欢谁的文章？”
　　胡生说：“感觉王阳明太深奥，学老子的文章，就是一些奇怪的故事，但王阳明，那就是说的一大堆，看看着眼都花了。”
　　胡生和月枝在生活里常常因为这种格格不入的个性遭到误解，他们遇到误会也懒的解释，常常只是二人坐一起闲聊，无论何事都是俩人一起，也就不会觉得被排挤心里老是在意，他俩顿悟倒是很高，不愿意去在意，但他俩也完全没有出风头的意思，这些不能冒尖的道理他俩也明白，中庸成了常态。
　　没什么事还爱好下围棋，只是不擅长，
　　“闲云野鹤，微醅新茶。”
　　俩人真是无趣至极，但又自得其乐。
　　生活确实是烦的，烦的让人不想说话，不想做事，不想活着，想死了，盖进土里，仿佛再与人说话就是给自己制造争端与不公平，好像有些时候你不得不去说，告诉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真是疯狗，我恨不得弄死你。”但你不得不平息自己的怒气，因为，你没办法对这个世界做什么，世界上的事太对了，杀一个人就要坐牢，可讨厌的人和事那么多那么那么多，这不是现实的事，也许教化就是给悲剧的命运找一个希望的漏洞然后再用折磨让人扭曲着最后落入人间的泥潭，也许教化只是个说法，扼杀思想的说法。对于真正无法改变的悲剧面前，语言只会增加更多的悲苦，痛苦的情绪已经产生的时候，也许哀悼才是或多或少的尊重。
　　失败的人好像必须要给活着一个目标，可是活着大可不必有什么目标，甚至无所谓失败，人难过是因为受到了威胁，活着的对于生存状态的威胁，如果人能明白威胁是愚蠢的，片面的，就像君子以德服人，如果以德都不能教化人的事还要去威胁，那就像是大人打小孩，还不能认准是不是对方的过错就一个劲的打是愚蠢不公平的，甚至是专制的，对待社会上的挫折明白社会的不公平，自己对人却也不愿意公平，人何必一直都活的像一个无知的孩童一般愚蠢浅薄，更何况，明明知道浅薄是卑鄙遭祸的却也不愿意改正反倒生起怒气责骂勾心斗角起来，可真是荒唐的没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