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定制》郝相思

5、第 5 章

　　陈由暖提前跟Henry请了假，到了那天，与约在一中校门口的郑瑜芬碰了面。
　　周五下午两点，两人和其他几个历届优秀校友，跟在文老师和副校长身后来到开会专用的梯形教室的后台，等待高三年级的学生们入场，等他们都安静下来，副校长才上台主持。后台的文老师叮嘱他们：
　　“你们等会看谁先上台，不用紧张，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那边坐着的就是一群高中生，如果他们问的问题你们不会回答或是不好回答，就不用答，但尽量还是给他们答复，毕竟咱们是优秀校友。”
　　他们几个都轻轻的笑出声，但好歹没有那么紧张了。
　　“下面让我们2016届的许褚良学长来分享一下他高三读书时的经验！”在一帮人探头探脑的看着台下的学生们时，台上的副校长突然点了他们中一个人的名字，名叫许褚良的男生便整理了下仪容，走上台去。
　　轮到陈由暖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台下的学生们昏昏欲睡，听的兴致缺缺的。
　　陈由暖理了理散落在脸颊旁边的头发，深吸了两口气，走上了讲台，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一群人，对着话筒：
　　“各位学弟学妹们，下午好，我是一中2016级的毕业生，我叫陈由暖。”介绍完自己，她向台下鞠了个躬，抬起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是秦谅。
　　秦谅在她从后台走出来时，便一直盯着她。他原本百无聊赖在纸上画着海贼王的漫画，听到台上的人说着：
　　“下面有请2016届的陈由暖学姐，给大家分享她的经验，掌声有请！”
　　他缓缓抬起了头，一直看着后台和前台相连的地方，看着她慢慢走出来，微笑着和他们招手。
　　和她对上视线时，他想起了那天被她温柔的握住的手，和她身上温暖的香味。没想到还会再见到她，他莫名很烦躁，恨自己又毫无戒备的接受了别人对他的好。
　　陈由暖开始演讲，讲着自己之前如何在冲刺阶段放松下来，用乐观的心态备考，讲如何运用老师们教的知识举一反三，如何面对高考压力带来的负能量。还用玩笑的语气说：“现在千万不要谈恋爱，学姐的亲身经历告诉你们，大学里自然有更好的等着。”然后说了些她的大学生活，讲了自己的专业，实习时候的经历，和现在工作的情况。
　　秦谅在她移开视线后，便一直盯着，看她红唇闭闭合合，她的声音很好听，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见了，但这次她讲了很多话，她时不时会露出笑容，颊边的梨涡也若隐若现，他似乎一直认真的听着，全神贯注，思绪却飘到了他妈妈刚死的那年。
　　他正在学校上课的时候，班主任告诉他，他妈妈出事了。他飞奔去到医院，看到妈妈秦喻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秦喻抓着他的手，抓的很用力，手背上都绷起了青筋。她不说话，只望着他笑，眼神却很悲伤，眼角不断的涌出泪水。秦喻的爸爸在秦喻还没与周扬相恋前就已经去世，如果她也去了，那秦谅只有姥姥了。可秦谅还那么小，她舍不得。
　　看了他许久，小秦谅被她抓疼了，也不吭声，只是小声的呜咽，跟着她一起落泪。她终于看向秦谅的姥姥，用祈求的眼神。秦谅姥姥流着眼泪点头，不断说着：“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
　　秦喻对她眨了下眼，看向另一边的好友宋芝，断断续续的说：
　　“阿芝，你---你看我的儿子，他---他还这么小，你---你能---能帮忙照顾一下吗？”
　　“好，好，我一定帮你，和你妈妈，一起照顾他，让他平安长大，你放心！”站在床边抹眼泪的宋芝立马上前握住秦喻和小秦谅握在一起的手。
　　“好，那我---我就放心了。”秦喻最后看了一眼儿子，抓着他的手，带着悲伤的笑容闭上了眼睛。
　　小秦谅哭了很久，姥姥操办完秦喻的后事，实在咽不下气，唯一的女儿就这么没了，她便和宋芝商量着给秦谅改了名，秦谅还记得，周煦，是他原本的名字。
　　一个村庄上，一点事情都藏不住，很快，不知道是谁先开始说的，秦谅身边就围绕着说他妈妈是小三，他是小三的儿子这样的话，他和姥姥走在路上都会被指指点点。秦谅的姥姥可以忍受自己被唾骂，却不能让小秦谅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用母女俩辛苦了半辈子的积蓄，买了宋芝家楼下的一间两室一厅的二手房，房子并不多好，宋芝也找了点关系把秦谅转到一中来念书。从此生活虽然有点拮据，但好歹离了那个充满恶意流言的地方。但已经50多岁的姥姥每天都起早贪黑的帮人做零工，单薄的工资是那几年祖孙俩唯一的收入来源。后来秦谅上高二的时候，村里的老房子拆迁，分到一笔不菲的拆迁费，姥姥才没那么辛苦了，两人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自秦谅和他姥姥搬来以后，宋芝每天都让她自己的女儿，薛盼，来找秦谅一起玩。薛盼比他大两岁，那时候已经15岁，上初二了，小时候因为生病留了一级，13岁的秦谅刚上初一，还是刚从村里的学校转来的，两人在同一所学校，薛盼被她妈妈要求好好跟秦谅相处。薛盼家就在秦谅家楼上，她的爸爸也去外地打工了，但他每年过年都会回家。
　　两人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做作业，薛盼会给他带宋芝做的吃的，会在他打篮球的时候给他送水，会在他因为打架被老师训斥的时候为他求情。他也会帮她做值日，在她忘了带校卡不能进门时把自己的校卡给她，自己偷偷翻墙摔得小腿骨折，在她问起时却说是因为打架伤的，只恨自己没看到她当时又惊又厌的眼神。
　　他上初三的年，薛盼已经高一了。那天秦谅也是走到薛盼家门口，却听到门口传来宋芝训斥薛盼的尖锐声音：“你个死丫头，怎么就不听话呢？我跟你说了这么多次，你要好好跟秦谅相处，他爸爸是个有钱的，我们家如果想要过上好日子，还得靠他儿子呢。你现在和他打好关系，以后就有的福享了，知道了吗？”
　　“可是我们班上的同学都说，他有病！他们说他经常逃课去打架，还会打身边的人，我怕被他打！”他听到薛盼哭泣的声音：“他今天不就把他同桌给打了？妈，我害怕。”
　　秦谅站在门外，过了好一会儿听到宋芝开口：“盼儿，你自己想想，你跟秦谅相处这么久，他有对你动过手吗？”
　　薛盼哽咽的小声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反正我要离他远一点，我同学都让我不要跟他一起玩了。”
　　“你听妈妈跟你说-------”
　　秦谅没再继续听下去了，转头就走。他白天跟薛盼说今天不去找她，因为他去给她买生日礼物了，今天是她生日，想给她一个惊喜，用攒了许久的钱给她买了她想要的那条手链，没想到薛盼反而给了他一个惊喜。他把手链扔在地上狠踩了几脚，阴沉着脸回到家。
　　薛盼只知道他会打人，却不去了解他为什么会去打人。因为她带有目的地对他好，他全然不知她的心思，只想回报。她不知道每次他打人，都是因为那些人，在背后说薛盼长着一张勾人的脸，却整天跟在一个比她小两岁的秦谅身后，是不是有恋童癖之类的一堆不堪入耳的话。
　　薛盼虽然年龄还不大，但是长得很好看，经常会有女生明里暗里针对她，受了点委屈就掉眼泪，娇娇弱弱的，成绩也很好，在学校男生喜欢她的多，女生却是嫉妒她的多。每次他打架，都是因为他看见她趴在桌上哭。
　　今天秦谅的同桌董华，就是在他耳边提了一句：“秦谅，你说薛盼真是越长越漂亮了，你看她现在都在高中部了，你在初中部，她还每天都来找你，你说她是不是真的有---”
　　还没等他说完，秦谅就突然狠狠的给了他一拳。
　　董华都蒙了。虽然他知道秦谅脾气不好，喜欢打架，但他们做同桌快两年了，秦谅从没对他红过脸，两人相处的算是很好了，今天他却打了他。
　　这件事学校的老师没怎么追究，毕竟都初三了，应该以学业为重，况且董华伤的也不重。
　　从此以后，秦谅开始疏远薛盼，再也没打过架，就对人越发冷淡，去哪干嘛都是独自一人。
　　等他回过神来了都到了提问环节，他听到有人问台上的人：
　　“学姐！我有些问题想私下请教您，可以告诉我您的联系方式吗？”
　　“对啊学姐，能把您的电话透露一下吗？我也有一些问题，想单独请教您。”
　　正准备下台的陈由暖呆住了，她看着站起来要她电话号码的男生，踌躇着到底给不给，因为之前几个都是顺利讲完然后下台，没有被问留联系方式的，她只能看向副校长，用眼神询问他，还没得到回应，只听见又有一个男生站起来，大声说：“学姐，我也有些问题想单独请教您！”
　　然后陆陆续续又传来一些声音，男生女生都有，都是让她留下号码的，然后她看到副校长轻轻点了点头。
　　她没办法，只能无奈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姓名和电话，然后转过来用开玩笑的语气对台下说：
　　“你们可别在半夜的时候给我打，不然我肯定当成骚扰电话给你挂了！”
　　“好！”台下一片哄笑，都应声说好。
　　陈由暖心累，准备下讲台。转身时再看了一眼秦谅那个位置，他也正好带着探究看着她，她心里有点疑惑，秦谅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除了她以外，后面演讲的也有一个男生被要了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