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定制》郝相思

6、第 6 章

　　演讲结束后，副校长安排大家去了一家饭馆吃饭，饭桌上大家都挨个开陈由暖和那个男生的玩笑，说们到处散发魅力，连这么小的高中生都不放过。郑渝芬嘲笑陈由暖说的跟在大学真的谈过恋爱似的，谁不知道她只有一个初恋。陈由暖只能苦笑着告饶，说自己只是不想看到有学弟学妹再步自己的后尘，如果有人真能听进去那对老师们来说也是大功一件了。趁大家都在互相寒暄，交换名片的时候，陈由暖与文老师躲在一边说着悄悄话。
　　陈由暖心里对秦谅感到好奇，听说他是文老师班级的学生，就想向文老师打听打听。
　　“老师，那个叫秦谅的学生，他，”陈由暖有点难以启齿，生怕文老师误会她在打他学生的主意。小心翼翼的措辞，文老师却主动开口，把她想知道的都抖给她听了。
　　“这个秦谅呢，他是个好孩子，就是命不太好。”文老师叹了口气，“他的成绩挺好，回回考试年纪第一，不然也不能进我的班，就是性子有些孤僻，不爱主动与人亲近，跟人相处也是冷冷淡淡的。但他人缘不差，毕竟长相和成绩在那放着，还是有人愿意往他跟前凑。只是，他们家情况有点特殊，你知道那个扬浦集团吗？就是近几年势头很猛的那个，到处在吞并大大小小的公司，它旗下涵盖了衣食住行各种行业，规模可大了，听秦谅的姥姥说，那个董事长周扬，就是他爸爸。唉，他爸爸，一言难尽，听说从小就出来闯荡，父母双亡，没什么亲人。他虽没什么本事，但年纪轻轻相貌堂堂的，把秦谅他妈妈迷的东倒西歪，两人还没登记结婚，他妈妈就怀了身孕，还没等孩子生下来他就说是要去外地找更赚钱的工作，就独自一个人，跑B市去了。但秦谅的妈妈还是一直在等他，她把孩子生了下来，就是如今的秦谅。那个周扬，只在刚离开家的那一年，会多少寄点生活费回来，后面的十多年就都没个消息，电话都没打一个回来，秦谅的妈妈和姥姥两个女人，日日夜夜的给人打零工，把秦谅拉扯长大，也没地方去打听周扬的消息。还是有一天，秦谅他妈妈在电视上，看新闻看到他挽着一个女人，在一个人的寿宴上出现，新闻的标题是，B市首富福生财团董事长章福生六十大寿，女儿女婿携13岁独子出席参加寿宴，破夫妻不合传言。当时秦谅的妈妈不敢相信，到处跟人打听周扬的消息，确认那人真的是他以后，直接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等送到医院时都快不行了，一查原因，是被气的脑溢血，身体又虚，已经没救了。秦谅到医院时，他妈妈握着他的手就咽气了，那时候，秦谅才13岁，才刚上初一。可想而知，这给孩子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他姥姥失了唯一的女儿，村里的闲言碎语让她待不下去，带着小秦谅就搬了家，来到了这里。她一个老人家，强撑着把外孙带大，可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女儿的葬礼一完，就给秦谅改了姓名，之前他叫什么，我们也不好去打听。这些啊，都是那天他爸爸也就是那个周扬的现在的妻子闹到学校来，他姥姥才来学校，告诉我的，说把秦谅托付给我，让我多多照应他，别让他被同学看不起，欺负了。我们老师就想了个理由，说那天那个女人认错人了，秦谅跟她要找的那个人长的很像，还好他姥姥有先见之明，给他改了姓名，不姓周姓秦，这才把事情压了下来。可我看啊，这孩子，自从那天后，本来就不开朗的一个人，现在更加阴郁了，虽然明面上看着学习吃饭休息都还是照常，可是我看得出来他是在隐忍着，这样下去，迟早得出事。由暖啊，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听说，那个女人来学校闹的那天，刚好是你们来学校的那天，你遇到了秦谅，安慰了他，我刚刚看他好像也记下了你的电话，我在想，他可能会给你打电话，那你能不能帮帮老师，拯救一下这个快要失足的学生？”
　　扬浦集团是最近这几年才起来的一个大集团，创立者是原B市首富章福生的女婿周扬，他在去年取代章福生，成为新一任的B市首富。陈由暖在网上，新闻频道上都见过周扬的图片，四十多岁的男人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如此看来，他确实是有将秦喻勾的甘愿不结婚也要为他生下孩子的本事，还能在与秦喻确立关系后，再让B市首富家的千金为他折腰，从而一步步白手起家，创立了超越岳丈福生财团的扬浦集团，实在是很有本事的一个男人。集团顾名思义，就是可以集衣食住行人类所有消费为一体的公司，规模之大，不是陈由暖可以想象的。
　　陈由暖听着秦谅这令人咋舌的小半人生，简直难以置信。那天自己在那东猜西想，不知事情全貌，仅凭看到的一点点因着自己对这种事本能的厌恶，而懊悔自己多管了闲事，现在想想实在惭愧，顿时母爱泛滥，当下她就拍拍胸脯，跟文老师保证：“老师您放心，以后我就跟对我弟弟一样对他，这事交给我，只要他找我了，我肯定好好开解他，让他好好学习，忘掉过去，从现在起做一个阳光的大男孩！”
　　而后来的陈由暖看着迎面扑向她的大狼狗，不由后悔这些年给他浇灌的母爱稍微汹涌了点，导致他对她的感情变了质。
　　回到教室的秦谅想着刚刚站在台上演讲的陈由暖，她的样子自信又温柔，在她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时，他也记下了。
　　他再看了两眼便签上的一串数字，把它夹进课本，拿出一张试卷，解着一道难缠的大题，笔尖条理清晰的刷刷在纸上写着他的答案，等他写完，对了下参考答案，确认做对了，他才稍稍抬头，抬手按了按后颈有些酸痛的关节，然后看见自己桌子边上的一个女生，正捧着一张试卷，眼神羞涩的看着他，见他看过来，立马双眼放光，有些局促的把试卷递到他眼前。
　　秦谅皱眉，又是她，她叫许月希，是班里成绩较好的女生，但是物理很差，之前经常来他这里寻求帮助。班里会来问他问题的很多，他都会帮忙，但女生只有她一个。刚开始他挺抗拒女生的接近，后来看她物理是真的很差，有几次被老师说了后都趴在桌上哭，就算被他推拒了几回还是会来找他，他看着不忍，有一次她再来问的时候，他接过了她的书，一步步细细的教她解题思路。有了第一次，就有无数次，后来秦谅经常被她找上，也都没拒绝。只是有一天他听到了一些许月希说了令他反感的话，就慢慢对她冷淡了。
　　那天傍晚他正在学校天台上，这里环境安静，这个时候一般人不会有人过来，秦谅吃完晚饭后总会来这里。他戴着耳机做英语听力，突然听到门口有几个女生在说话，他不想被打扰，指尖刚按上音量键，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月希，你说秦谅是不是喜欢你啊，不然他为什么只理你，我们去问他问题，他都是直接拒绝的。”他听见一个女生说着，她口中的“月希”，应该就是经常来问他问他的许月希。
　　“对啊对啊，我也这么觉得，他就对你不一样。”
　　“可不是吗，上次我有道数学题实在不会，他那次又考了满分，我就想去问他，结果他连我要问的题目都没看一眼，就直接说不会，我可尴尬了。”
　　“你别说，我去问也是这待遇，要不是看他长得帅，我当时就想骂人了。”
　　“不过他长得真的好帅啊。”
　　几个女生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秦谅，但他一直没听见许月希说话。
　　几人说了半天，秦谅听着无聊，这里已经不安静了，正想走过去推门而出，手都碰到了门把了，许月希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其实我也觉得他可能有些喜欢我，他跟我讲题的时候，真的好温柔啊，”她似乎有些羞涩，但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得意：“我跟你们说个他的秘密，可别讲出去啊。”
　　“是什么秘密？”
　　“快说快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几人立马雀跃起来，催促着许月希说出那个秘密。
　　秦谅也有些好奇，她能知道他什么秘密？
　　“秦谅他，很见不得女孩子哭。”许月希小声的说道：“之前我也是一直被他拒绝，但后来有一次，我考的实在太差了，就哭了，然后我就红着眼睛去找他问题目，他竟然没有拒绝，还给我递纸巾了，我的天，当时我的心都要蹦出来了，那么近距离的靠近他，他跟我讲的题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怪不得她过来向他询问的题目，都是那几个同样类型的题，他还以为她只是物理基础太差，所以他讲了那么细她还是没懂，原来是根本没在听。秦谅沉下脸，一把推开门走了出去，那几个女生被惊到，都吓了一跳，而看到走出来的是秦谅，又都窘迫的低下了头，只用眼尾余光偷瞄他，秦谅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她们，转身下了楼梯。
　　他并不是见不得女生哭，那时的薛盼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她一哭，自己就跟个傻子似的为她冲锋陷阵，教训那些让她哭的人，只是人家并不领情，面上与他温温柔柔，实则心里嫌他嫌的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只是见许月希脸皮薄的很，老师说两句就掉眼泪掉的厉害，但被自己一次次拒绝还是凑上来，觉得她对学习用心，才会帮她一把。但既然她的心思不在题目上，还有多余的精力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那自己也没必要浪费时间来同情她。看来表面柔弱爱哭的女生，内心都有些心机，这样的女生，他已经开始厌烦了。
　　后来许月希再来找他时，他就用对待其他女生没什么差别的态度来对她，刚开始她锲而不舍，秦谅一拒绝她就红眼眶，但他也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绕到别的地方去了。多了几次，许月希也明白了上次她说的话全被秦谅听见了，自己这一套秦谅已经不感冒了。但这一次，她想再来试探一下，如果还是那样的结果，她以后就再也不来了。
　　“秦谅，我---”她看他皱眉，有些紧张，脸红红的，“我有道题不会，你可以教教我么？”
　　秦谅放下笔，抬眼看着她不说话。
　　许月希以为有戏，赶紧把试卷递给他。
　　秦谅没动，还是看着她，面无表情，“许同学，我很忙，没空做别的事，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也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许月希的眼眶瞬间红了，觉得难堪极了，脸色都有些发白：“我---我这次一定认真听你讲，你再帮帮我，可以吗？”
　　秦谅没再看他，拿起耳机戴上，“我要练听力了，你找别人去吧。”
　　许月希看他这样，就知道已经凉了，失魂落魄的捧着试卷，回了自己的位置，趴在桌上不一会儿肩膀就抖动起来。
　　秦谅看着许月希那样，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陈由暖，她就不一样，跟薛盼和许月希都不一样，上次她被他推到地上手蹭破皮了，眼眶都没红一下，今天看她在台上讲话的时候，那么自信大方，想来那种不是动不动就哭的女生。他勾唇笑了笑，低下头认真听着耳机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