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定制》郝相思

19、第 19 章

　　事实是，陈由暖已经不能再好好跟她讲电话了。她嗯嗯啊啊的敷衍着，挂断后，脑海里已经演示了好几种不同类型的自杀方式了。
　　陈由暖已经慢慢想起来昨晚的事了，从秦谅把她抱到商场外面开始。
　　她一路在秦谅怀里扭着要下地，囔囔着“继续喝！继续喝”。是什么让秦谅不顾路人奇奇怪怪的眼光，一直把她抱得稳稳的，没让她摔了呢，可能是口罩吧，陈由暖面无表情的想。当时她看到他戴着口罩，遮住了他大半边脸，她很不爽看不见他的脸，一直扒拉着想把他口罩扯下来，结果当然是没得逞，她醉的眼前都是重影，根本摸不到他的脸。
　　直到走了到商场门口，秦谅摘了口罩，帮她把外套裹紧，用自己的围巾包住她的头和脖子，才牵着她出来。外面的冷风一吹，她的醉意被吹散了不少，他扶着她的腰，让她靠在他身上。秦谅看她总算安静了，默默的松了口气，等了一会有出租车来了，两人才离开商场。
　　车上陈由暖特别难受，她本来就会晕车，更何况喝了酒。她哼哼唧唧的喊着头疼，手扒拉着秦谅，秦谅把她搂在怀里，轻轻顺着她的背，她觉得好多了。可是过了一会，车子突然减速又加速，陈由暖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恶心感又直接冲到了嗓子眼。
　　“唔，唔，我想吐！”她口齿不清，脑袋蹭着身边人的下巴。
　　秦谅看她实在难受，就让司机在路边停了车。下车解开围巾，让陈由暖吐完，给她擦了擦嘴，把围巾重新包住了她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他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弯腰伸手拉住围巾的两端，让她慢慢靠近自己，直到眼前的人脸上的围巾粗糙的质感碰到他脸上的肌肤，他停下来，细细的用眼神描摹她露出来的脸。陈由暖微微踮起脚尖，在他的呼吸洒到她眼皮上时，就不自觉的眨了眨眼，懵懂清纯的姿态看的秦谅眸色发深，他喉结滚动，目光专注的看着醉眼迷离的那人，哑着嗓音，低声叹息：“谁想做你弟弟，姐姐，我只想做你的男人。”
　　陈由暖吐完后觉得世界都在旋转，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与秦谅对视，完全没听清他的自言自语，突然就退后两步，举起右手，大喊：“快喊我美少女，不然我就代表月亮消灭你！”
　　秦谅愣了好久没回神，陈由暖见他不理，脸一下凑到他眼前，额头与他的相碰，发出了“咚”的一声，陈由暖疼的皱了下眉，但还是贴着他的额，“快说，我是不是美少女！”
　　秦谅也被撞的疼了一下，但他竟然笑出了声，贴着她的额，忍着笑柔声说：“是，姐姐是美少女，求姐姐不要消灭我。”
　　陈由暖心满意足，扬着下巴一脸骄傲：“行，这次放过你！”
　　秦谅就这样看了她好久，暖黄色的路灯柔和的从她头顶撒下来，这一刻，她比美少女更美。此刻她虽然没有消灭他，但他却还是呼吸急促，心跳剧烈，像是一条被冲到岸上渴水的鱼，被她身上的气息包裹到快要缺氧。
　　后来陈由暖有些累了，差点直接歪倒在地上，秦谅才赶紧搂住她，找了辆共享单车，扫码解了锁。
　　他让她坐在后座，确保她能扶稳他不会掉下来，自己才跨上前座，长腿撑着地面，没想到她直接双手环住了他的腰，他瞬间僵直了身子，感受到她身上的柔软紧紧贴着他，让他的面庞红的彻底。
　　两人吹了一路的冷风，到陈由暖家时她已经困有点迷迷糊糊了。沈仪芳看她这样，给她和秦谅各端了碗姜汤，陈由暖看见淡棕色的液体，不知怎么又亢奋了。她端着碗，跟秦谅的碰了下，一脸豪爽：“干了它！”说完就一口闷了，还苦着脸嫌弃这酒味道不好，又吵又闹的让他去拿些好喝的酒，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要不是秦谅也喝了这姜汤，他都以为这是碗烈酒了，他看陈由暖挺正常的进了家门，喝了这碗姜汤竟就又开始了。
　　他假装没看见沈仪芳脸上发黑，开口道别，说明天姥姥想来拜访一下，问她们明天是否在家，沈仪芳应下了，让他们明天过来一起吃晚饭。把他送到走，沈仪芳骂骂咧咧的把陈由暖稍微清理了一下，送回了床上。
　　陈由暖全程清清楚楚的回想起来，捂着脸，在床上躺尸。
　　她仔仔细细的再回想了一遍，总觉得好像漏了什么，但就是想不起来，她觉得，那应该不重要。
　　她在房间萎了一个上午，才畏畏缩缩的下楼吃午饭。
　　沈仪芳已经揍过她出气了，现在脸色已经恢复正常。陈由暖舒了口气，坐在她旁边吃饭。
　　“昨天送你回来的那个男孩子说，今天他和他姥姥想上我们家一趟，说是想来拜访一下。”沈仪芳给她盛了勺汤，说着。
　　“？”陈由暖扒着饭的手顿住，眼里带着困惑：“拜访谁？你还是我？”
　　沈仪芳瞪了她一眼：“你要想知道，昨晚就该接人家的电话。”昨晚秦谅给她打了电话，连续打了几个才有人接，要不是秦谅过去找她，她那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真的不能保证会不会出事。“要不是怕你现在脑子还没清醒，出去丢人现眼，应该是我们上门去谢谢人家！”
　　“---”陈由暖闭嘴安静了，过了几分钟，又小心翼翼开口:“那我可以待在房间不出来吗？我觉得我的酒劲又上来了---”
　　“你爱来不来，我才懒得管你！”沈仪芳撂下狠话，收了她手中的碗筷洗去了。
　　“---”
　　而昨晚秦谅回了家，跟姥姥说了声明天去陈由暖家的事，就回房了。
　　今早醒来，他觉得身体某处好像不太对劲，盖着被子让他热得慌。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脸上不自然的红潮已然消散，只是两只耳朵还是红似滴血，呼吸也不如往常平缓自然。
　　这是他第一遇到这样的情况，进入青春期后，梦到除了秦喻和老太太以外的女人。他摩挲了下指尖，想到昨晚的陈由暖。
　　他在韩料店找到她时，她正一脸惆怅的拉着一个男生说话，他把她抱走了。一个晚上，他搂过她的腰，虽然隔着厚厚的棉服，他的手掌依旧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紧紧倚靠在他怀里，他的唇好几次不经意的触到她的头发，香香的，软软的；她靠在他的背上，手臂紧紧的环住他，脸隔了好几层布料贴着他的背；她还对他撒了娇，即使是央他陪她一起喝酒，她撒娇时，声音又甜又软；最最重要的是，她亲口说了他让她每天都心神不宁，那岂不是说明，她的心里已经有他了？
　　所以昨晚梦到她，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想亲她抱她，也没什么不对，为她情动，也没什么不对。都是她，她太好了，让他做梦都想得到她。
　　这样又不太对。秦谅皱眉：他的感情似乎已经让她困扰，这样下去可能不到毕业，就会被她发现，还是稍微保持点距离吧，至少坚持到高考结束。他伸手把枕边的围巾拿起来，昨晚到了陈由暖家，他就帮她把围巾解了，自己带了回来，上面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味，当然，还有些微的酒味。看来这条围巾，就是要在这几个月代替陈由暖的存在了。他有些泄气。
　　下午秦谅和姥姥一起去了陈由暖家，他手上提了好几盒年礼。
　　他们到时，是沈仪芳来开的门，秦谅进门没看见陈由暖，失落的同时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沈仪芳喊她，陈由暖下楼跟坐在沙发上的和沈仪芳聊天的两人打了声招呼，连眼神都没跟秦谅对上，就飞快躲回了房间画稿，她打定主意，没有人叫她，她绝对不会出去。
　　秦谅装作不经意抬头，看她似乎已经不难受了，喊了一声姐姐，就心不在焉的低头看手机上的单词，耳边听见她落荒而逃时发出的声响，心里异常满足。
　　“这孩子，您别介意啊，她最近忙着画稿，想去参加比赛呢。”沈仪芳抱歉的解释着。
　　“没事儿，这丫头，我喜欢的很，知道她是什么样子的。”
　　看老太太笑的真诚，沈仪芳放下心来，与她唠着家常，秦谅在旁边听得无趣，沈仪芳见了，对他说：“秦谅，你要不上楼找由暖去？在这呆着多无聊，等会吃饭了我叫你。”
　　秦谅确实是想借口去别的地方，听沈仪芳发话，他看向老太太，用眼神询问她。老太太点头后，他轻手轻脚的上了楼。
　　陈由暖的房门没有关紧，虚虚掩着，这样能在沈仪芳喊她的时候第一时间听见。秦谅看着那个翘着脚，坐在椅子上专心画画的人。她好像遇到什么难题，笔尖悬在画纸上就是不下笔，皱着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勾勾画画，不太满意，又擦掉了，就这样来来回回几次，她才露出一丝笑意，抬起画板细细看着。她穿着舒适的卫衣和长裤，扎了十分随意的丸子头，好几缕发丝散下来。时而微仰着脸，时而低着头，笔尖轻盈的在她手下，在纸上留下痕迹。
　　秦谅看了一会，陈由暖还没发现他。也不想打扰她，默默在她房间外找了个光线充足的窗台，坐在旁边戴上耳机，练习英语听力。
　　陈由暖画的实在心力交瘁，越画越烦躁，后面画的几张都有些合不上前面的内容，这样的情绪已经不适合再画下去了。她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有些费解，沈仪芳怎么还没喊她呢，这都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她踉踉跄跄的出了房门，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少年，瞬间眼前一亮。
　　他双手撑在窗台上，闭眼戴着耳机，嘴巴不明显启合着，全神贯注的在默着什么，有人走到他身后了他都没发觉。
　　陈由暖走近听见他嘴里念的是英语，原来成绩好的学生，私底下是这样努力的。她没有惊动他，拿出手机偷偷拍了张照，转身下了楼。
　　等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了，秦谅睁眼，侧身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拿下一只耳机，低声笑了。
　　晚上四人一起吃晚饭，陈由暖全程不敢直视秦谅，秦谅择面无表情。老太太看的奇怪，沈仪芳却明明白白，这是秦谅在配合自家作着的女儿呢。
　　在沙发上再坐了会儿后，老太太就领着秦谅告辞了。陈由暖扭扭捏捏的把祖孙俩送到出租上，挥了挥手掌，等车子启动后，她才松了口气转身回家。
　　陈由暖洗漱完，突然又有了些灵感，回房拿了画板，唰唰画了半个多小时后，看着已经成型的男生线稿，得意极了，这就是本设计师的实力！接下来，把女生的画完，就可以导进电脑软件里慢慢完善了。
　　她心满意足，随手抽了本小说，倚在床头，翻了两页，突然脑海里闪过什么画面，她顿了顿。放下书，捞过手机，打开今天下午偷拍的照片，是一个稍侧的角度，在明媚的太阳光线的照映下，能看见他乌黑柔顺的发，细碎的刘海软软盖住小半光洁饱满的额头，剑眉微微蹙起，桃花眼紧闭，虽看不见他的眼睛，但那上翘的眼尾像钩子一样，已是摄人心魂，鼻翼有颗小小的红痣，让他的鼻子更加英挺立体，微微启着的薄唇红润，像色泽鲜艳的樱桃；由于他稍稍扬起的脸，独特的平下巴与微绷的下颌线完全展示出来，修长的颈上，青蓝色的血管衬的旁边的皮肤愈发冷白，喉结被薄薄的一层皮肤裹住，青涩中带着些许性感，陈由暖觉得的他今天好似比之前的他，更吸引她的眼球了。
　　陈由暖总算明白自己刚刚的灵感来自于哪里，忠诚的爱，这个稚嫩的高中生，表面上不近人情，冷冷清清的，内心却细腻柔和。他看出了她的窘迫，只字不提昨晚的事，配合她装臭脸，让老太太只觉得是自己孙子在给她脸色看。他这样对她好，也是因为自己给了他同样的情感共鸣吧。陈由暖觉得爱分很多种，你对我好一分，我就回报你一分，这样纯粹的情感，何尝不是忠诚？她照样能利用这样的角度，作出一套与众不同的情侣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