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血红袍》城芾

7、Chapter6

　　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费城β级侦查厅
　　莫蕊翻看着手中的资料，照片上那个严肃的男人实在是好看得过分；她又调出了其他喀戎监察官的资料，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各式各样的美人，他们的脸美丽而又各具特色，雌雄分明、却又毫不含糊，蛇夫座与协会对他们的定义是“上帝的宠儿、最完美的杰作”。想到这里，她猛地关上投屏，深呼吸一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同时她也在桌面反射的影子中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自己的脸——很好，典型的黄毛丫头。
　　刑侦组组长贝尔先生进来之后就看见莫蕊正对着桌子使劲搓揉着自己的脸，还不停地摆出各种奇怪的表情。莫蕊的确是史上最年轻的喀戎监察官，但她已经不年轻了，可能是由于东方血统的关系，她的脸是公认的小巧精致，即使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出现小小的细纹。看到这里，他不禁笑着调侃道：“你的脸可金贵了，别乱动。”
　　莫蕊抬起头，一绺没扎好的刘海垂在眼前，显得异常疲惫：“我这是在自寻烦恼。”
　　“是吗？”贝尔好笑地走过去将资料放在她桌上，正好瞥见了她桌上那个男人的纸质资料，又仔细地打量了眼前这个小巧的姑娘一番，叹了口气，“你们喀戎监察官都那么好看吗？”
　　莫蕊用触控笔指了指自己的脸，伤心地回答道：“就我一个小不点儿。”
　　贝尔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无奈：“‘你看那个老妇，你永远不会老，永远不会死。’”莫蕊不禁轻轻地笑了一下，只见她伸出右手抵住额头：“‘我将永远长不大。’”然后她将双手交叉捂在脸上，肩膀一耸一耸的，贝尔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不过她似乎在憋笑：“文科生，我问你——你们为什么都希望我长不大呢？”
　　贝尔转了转眼珠：“因为你现在的状态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人若想恢复青春，只消重演过去干的蠢事就够了，”莫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使劲伸了个懒腰，神经舒服地释放出了她的生理性泪水，然后她用右手的手掌根部胡乱擦了擦脸，吸了吸鼻子，“他们要是知道我过去做的蠢事，恐怕会对我避之不及。”
　　两个人尴尬地沉默了一阵，这时，门口传来了沉稳的敲门声。
　　“弗里德里希·凯撒，德国喀戎监察官，”这位德国男人的瞳孔颜色是那种过分的天蓝，嗓音也是意外的清澈，“请问喀戎监察官莫蕊小姐在吗？”
　　莫蕊手中的笔“啪”地一声就掉到了桌子上，然后她愣愣地举了一下手：“我就是……”
　　贝尔见状识趣地离开了，弗里德里希目送着他走远后突然笑了，露出了两颗漂亮的小虎牙：“打扰到你们了？”
　　莫蕊摊摊手：“他结婚了。”
　　弗里德里希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您可真幽默。”他看着面前这个看不出真实年龄的小怪物，她的模样实在有些不真实：这么年轻的皮囊真的存在吗？她会不会是假的呢？就像那个人一样。他想到了不久之前接触过的周绯，那个优雅漂亮的亚裔喀戎监察官；还有和泉月，那个冷冰冰的日本男人……不过他们都不是最不真实的，最不真实的明明是……
　　莫蕊盯着面前这个有些神色恍惚的男人，眼神黯了黯，突然说道：“我去给你倒杯水吧？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
　　弗里德里希如梦初醒，点点头道谢，莫蕊站在饮水机前帮他接水，就听见他说道：“你看过资料了吧？”
　　莫蕊从一旁的冰盒里夹出几块冰，微微偏过头：“这是独立进行过的非法实验吧？”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觉得改造人还存在吗？”
　　弗里德里希抱臂靠在储物柜前：“有传言说，‘戈尔贡’公司曾经处理掉了最后一批实验品，但具体细节还是一个谜。”
　　“蛇夫座居然会翻出来这些陈年旧案？”
　　弗里德里希笑着说道：“他不希望有后顾之忧，”他伸出手接过莫蕊手中的水杯，小声向她道了声谢，看着莫蕊正在调投屏的身影，他不觉得有些恍惚与怔忪。不过他马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并开启了另一个话题：“你是第一次出这么大的任务吧？”
　　莫蕊抿着嘴笑了笑：“我刚当上监察官不到一个月。”
　　“那你可需要好好习惯了，”弗里德里希的声音似乎紧绷了些，“蛇夫座会监督你的。”
　　莫蕊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低下头继续整理文件，一边整理一边小声念着文件上的语句。只见她低下头看着右手中的文件，并将左手的文件递给弗里德里希：“我比较喜欢看纸质文件，不知道你……”
　　弗里德里希突然问道：“你不在意吗？”
　　莫蕊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什么？”
　　“蛇夫座在监督你，无时无刻，”弗里德里希一字一顿地说道，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他的喉结动了动，仍在不停地追问着，“你能接受吗？”
　　莫蕊直直地盯着他，半晌，她双手抱臂向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你怕我接受不了，像海明威那样自杀？”之后她忍不住“噗嗤”笑了，脸上的表情更多的是怜悯：“我要是连这点儿事情都接受不了，我也不用当监察官了。”
　　弗里德里希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了起来：“前几天就有一位喀戎监察官自杀了。”
　　“你是说蒂莫西·瓦伦蒂诺？”莫蕊叹了口气，“蒂莫西一年前就被诊断有躁郁症，一时想不开很致命的，弗里德里希，”她的声音里更多的是无奈，“所以我去学了心理学。”
　　弗里德里希顿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笑：“我这是在说什么呢？我觉得我好像是偏题了。”
　　莫蕊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着调侃道：“有一个喜欢随时敲打我的前辈，这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