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血红袍》城芾

6、Chapter5

　　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费城β级侦查厅
　　“诶你说这男人现在蹦出来算什么啊？炒作？啧啧……”
　　“变相炫耀呗，毕竟不是所有人的前女友都会是喀戎监察官的……”
　　“关键是莫莉也没说他啊，他还真是没有丝毫底线呢……”
　　“谁知道是不是在给他自己的公司打广告呢？说不定是在变相推销自己呢！”
　　正在取邮件的西尔莎不禁停下来望着前厅门口的巨大投屏，上面是莫蕊的前未婚夫威廉姆斯·安迪默克——此时正在环球新闻的直播间里控诉着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调查，我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博士、一个遵纪守法的美国公民……”反正就是翻来覆去的那几句话，听得旁边的几位专家频频点头，偶尔还会奉上自己的观点。
　　西尔莎听得直皱眉头，虽然她多多少少知道莫蕊会对威廉姆斯这个前男友施以一些报复，但是这些都不是处在台面上的，莫蕊也不是这样的人；但威廉姆斯会把这些事大张旗鼓地拿出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地道——而且威廉姆斯现在的确是毫发无伤，莫蕊要是真想对他不利，恐怕他现在连坐在直播间里的力气都没有，毕竟喀戎监察官都不是省油的灯。
　　当然，如果威廉姆斯觉得莫蕊是“无耻卑鄙小人”甚至想让大家好好认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但若真从她的个人角度来看，这个男人也是够小心眼的：因为莫蕊除了让协会调查他，并没有发布任何对他不利的言论，他居然还在那里口口声声说自己被一个心机女骗得血本无归……西尔莎瞬间觉得刚才取东西的几个姑娘说得没错。
　　前台的一位上了年纪的女警官正在帮西尔莎盖章，看到她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新闻，笑眯眯地问道：“莫莉身体好了吗？”
　　“啊？啊……可能吧。”西尔莎一时间竟有些无措，只能冲她抱歉地笑了笑。
　　一旁来取东西一位技侦人员忍不住对她说：“莫莉知道这个男人在胡说八道吗？”
　　西尔莎脸上的笑容不禁僵住了：“她……”
　　“在看什么？”
　　大家的动作都下意识地停住了，西尔莎目瞪口呆地望着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莫蕊，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你……不是……”
　　“莫里斯今天真漂亮啊，”女警官笑眯眯地替她调出界面，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今天是要出去见男朋友？”
　　莫蕊边写字边回应着：“怎么会，我只是今天刚出院很高兴罢了，”她还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正在播送的新闻，“喏，‘前男友’，刚分没几天。”
　　女警官一脸鄙视：“那是因为他们瞎了。”莫蕊忍不住抬头冲她微笑了一下。
　　西尔莎看出来了莫蕊为了掩盖自己的气色特地化了浓妆，她好像越来越瘦小苍白，红色的风衣像巨大的阴影一样将她整个笼罩，袖口下细细的手腕与小巧的手掌，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只拥有脆弱骨骼的雏鸟，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折断……看到这里，西尔莎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是不是从医院里偷跑出来的？”
　　莫蕊惊讶地抬起头，将手中的文件输入到电子数据库中：“哈？你在说什么？”电子投屏上的出院调查报告清晰可见，西尔莎的脸不禁涨红了：“我……我……”
　　莫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身子倚靠在前台，笑嘻嘻地问道：“你是不是又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是的，我看新闻了，”情急之下西尔莎指指门口的投屏，“你前未婚夫……”
　　莫蕊抬头看了看她，好笑地问：“什么？”
　　“他发表公开声明了，说他是清白无辜的，容不得那群‘不知道是疯子还是告密者’的天才们的随意诋毁，”西尔莎小心翼翼地望着莫蕊的脸色，看她并没有多大反应，索性一口气说了下去，“你真的……不在乎吗？他这么诋毁你？”
　　“诋毁？”莫蕊无所谓地耸耸肩，笑着说，“我都能想到他说这些事的表情——准确来说，就算我说‘有些事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还是会调查，跟调查祖宗十八代一样。你试想一下，我爸接受的调查力度比他还狠，我爸都没说什么，他先站出来跳脚了。”
　　“就是嘛就是嘛！”旁边的一位围观警员忍不住插嘴，“我看他就是想炒作！”
　　西尔莎担忧地说：“但是亲人和陌生人总归不一样吧，你爸爸爱你——你这位，额，前未婚夫需要这么郑重吗？”
　　“你其实也被调查了，你不是知道吗？”莫蕊比对着电子资料库里的文件，淡淡地说，“这就是蛇夫座的厉害之处，从你成为喀戎监察官的那一刻起，你身边的人就都是敌人了——当然他们只是假设，在各种调查之后，有些人可以摘掉‘假设’、但是也有人摘不掉‘假设’——摘掉的人当然可以站出来控诉他们的冷血无情、限制人权，但摘不掉的人可能就回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了。”
　　西尔莎拿文件的手抖了一下，莫蕊笑着安慰她：“所以你不用在乎他说了什么，每个喀戎级监察官都会因为这件事受到谴责——我觉得我目前受到谴责已经很少了，法国喀戎监察官文森特·里弗斯那时受到了他各位前情人、前妻、前女友、甚至是前男友的谴责，还收到了不少威胁信件与公开声明，结果呢？真的就有那么几个人销声匿迹了，虽然我们并不知道那些信里到底说了什么。”
　　“蛇夫座给我们的权限就是，你的确可以随便说，毕竟发表言论不需要成本——但是你说完之后呢？会引起多大的舆论反响？会影响多少人、牵扯出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之后到底会发生多少事事？我们一直都认为有些话说了就是说了我才不会管结果如何呢，但谁又在乎你下一秒是死是活呢。”
　　“所以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只是可怜他而已，他也是很幸运的，不是吗。”莫蕊叹了一口气，将电子文件划到前台警员的文件里，输入指纹激活办公室，一连串动作干净而又利落，西尔莎望着她的侧脸，低低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这是规定啊，我刚上任的时候新闻和官方公告中都重点提到过，”莫蕊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是她停顿了一下，随后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问道，“你真不知道？”
　　西尔莎刚想说谁会把这种东西当真，毕竟莫蕊身边接触的人没有上千也得要上百，一件事一件事无巨细地查？谁会有这个闲工夫？但是她转念一想如果这件事根本不是她想象得那么简单，谁会知道莫蕊身边到底有多少人、又会有多少人因此而销声匿迹了呢？她不禁抬起头望望四周拥有自己熟悉面孔的同事，大家都在认真地工作、在大厅中来来往往——看起来还没有少谁呢，她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时，她听到不远处拿着文件经过的一位女警官在跟别人聊天：“诶这不是克里斯的包裹吗？你最近看到他了吗……”
　　身边的另一位警员马上想了想，反问道：“对啊，我得有至少一周没看到他了吧？”他们的的声音渐行渐远，很快就湮没在了嘈杂的大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