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血红袍》城芾

21、Chapter20

　　瑞士·日内瓦·特别安全体检中心
　　“你明明已经当了一年监察官了，居然还这么不明事理？”伊丽莎白·布莱尔关掉投屏，深深地叹了口气，“你知道蛇神的医疗只限定于监察官吧？”
　　莫蕊动用了蛇夫座的权限，是的，只针对于喀戎监察官的权限。而且为了动用这个权限，她直接在自己的左胳膊上来了一刀，并且扬言下一次就割大动脉。
　　布莱尔夫人现在不想说话了。
　　“你……不疼啊。”医生小心翼翼地替莫蕊包扎着，一边用余光看着莫蕊的脸色，莫蕊淡淡地说道：“我又没捅到要害。”
　　医生叹了口气：“你这么做，我很害怕特别安全体检中心会给你处分。”
　　“处分？呵，要是见死不救我还不如处分了自己，”莫蕊冷笑着从旁边的托盘里拿起几片止痛药丢进嘴里，“那个死AI我应该废了它……什么狗屁规矩。”
　　医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我很好奇，”他看莫蕊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就低下头继续为她处理伤口，“你当时是怎么看待阻止你的AI的。”除了贫民窟或者流亡者，每个人从出生起就有专属AI，不过他们的AI和监察官们的不一样，他们的AI就是普通的执行助手，而喀戎监察官的AI们更像是有血有肉的人类和保镖。
　　这也就是他们如此与众不同的原因之一。
　　莫蕊沉默了，诊疗室很静，她咀嚼药片的声音很清晰，医生本来以为她不会回答，突然，她说道：“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个。”
　　医生的手顿住了。
　　“莫蕊！”布莱尔夫人“腾”地站了起来，一脸愠怒，“注意你的言辞！”
　　莫蕊冷冷地望着她：“难不成它要处置我？”她有些挑衅地笑道：“我倒想问问它，”她惋惜地摇了摇头，直视着布莱尔夫人的眼睛，“既然它只适用于监察官，不适用于普通人——那么这个权限，到底是‘解药’还是‘毒药’呢？”

　　蛇夫座特设急救室外·走廊
　　“呦，好人来啦。”
　　戴维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莫蕊琥珀色的眼珠转了转，侧过身子没有理他。戴维将手中未拆封的咖啡递到她面前，莫蕊努了努嘴巴接过来撕开了封口，有几滴液体在她的暴力拆封下溅到了她的虎口，她不禁皱了皱眉头，就听见戴维在一旁调笑道：“我该说你是真蠢还是真有心机呢？”
　　“戴维，注意你的身份，”莫蕊没有看他，只是冷冷地说道，“我才是监察官。”
　　“蛇夫座从不做多余的事情，”戴维没有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反而懒洋洋地开启了另一个话题，“他不希望你跟那些人走得太近。”
　　莫蕊慢慢地转过头，突然笑了：“现在你们能做出什么我都不奇怪了。”
　　“亲爱的，这是很有必要的，你应该知道大多数犯罪案件都是熟人作案吧？当然这么做的目的是让你们足够死心跟这群人断干净，你看到了你身边什么精英人士没有？那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上等人，你们不能跟那群人相提并论。”戴维循循善诱，一时间他的表情竟然能认真到连莫蕊都不相信这是他。
　　莫蕊点点头：“的确不能，在他们眼中我可是‘怪物’。”
　　“但是‘怪物’却能掌握着他们的生死，很讽刺吧？”戴维也冲她微笑了一下，“他们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被‘怪物’支配罢了——他们啊、可是连畜生都不如呢。”
　　莫蕊的瞳孔微微缩小了一下，但是她依旧不为所动：“这就是蛇夫座的目的？”
　　“人类清除计划？瞎说，”戴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蓝灰色的眼珠里充满了嗜血的残忍，“我们明明是在做好事，人类可是高等生物，‘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个道理他们都懂，但是他们就是不承认这个做法，认为这样太极端。”
　　“极端？不极端的代价就是各种安全事故、犯罪案件频发，很多人死于非命。”
　　“我们可是英雄，清除了那些不优质的劣种，留下那些真正的好人，我们这是在做好事啊。”
　　“不理解的人和劣种有什么区别呢？明明是他们太过愚蠢。”
　　莫蕊喃喃地说道：“戴维，我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到底是你疯了还是蛇夫座疯了。”
　　“我就是蛇夫座的一条狗，你很清楚啊，”戴维莫名其妙地望着莫蕊，嘴角轻轻弯起了一个玩味的弧度，“你们是蛇夫座的引领者，你们在维持着蛇夫座的运转——其实你比我更清楚，蛇夫座的崩溃会带来什么后果。”
　　“所以啊，你只要做到维护好它就行。这是不是很简单？”
　　“你的那些前辈们，他们早就看清蛇夫座的真面目，但是他们依旧在服从，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孰对孰错，一群精英来判断总比刁民来判断更好吧？”
　　“莫里斯，你就看着活人就好，死人、失踪的人已然是过去，你我都改变不了。”
　　“哗啦！”戴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反应了一会儿才慢慢地伸出手来抹掉了遗留在眼睛上、嘴边的咖啡残液。莫蕊的右手拈着一只已经空了的咖啡盒，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但是戴维明显看出来她的瞳色似乎变得有些深了，她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在慢慢地反映着她的情绪，不过她嘴角的弧度貌似也在慢慢增大。她低下头掂了掂手中的咖啡盒，像喝醉了酒似的缓慢地转动着头颅，最终还是无力地将盒子甩到了一旁的扫地机器人里。
　　莫蕊缓缓地抬起头：“谢谢你教我的这些‘大道理’，我很受用。”她如行尸走肉般转过身，沙哑的声线一时间竟变得有些飘渺：“不过你真的很不会讲道理，怪不得会被泼咖啡，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