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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9 ...

  •   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费城β级侦查厅
      上次的任务已经接近了尾声,局长、监察官乃至行动人员的报告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但严谨的德国喀戎监察官先生显然没有放过大家的意思,他用红笔细心地在不同的报告上勾画出大大小小的圆圈与批注。大家曾经天真地以为就算他会认真看,也是一目十行地那种看,而不是事无巨细地逐字逐句过目——现在看来明显是大家低估了他,特别是缉毒科、刑侦组、特警组的那群壮汉们哪见过这样的架势,所以一连几天大家都看到布鲁斯、埃德加那群老大们领着一群顶着黑眼圈的组员们仿佛行尸走肉般穿过走廊,再面如死灰地走到各种办公室与会议室、最后再咬牙切齿地走出来。
      布鲁斯曾经痛心疾首地说过:“我觉得我现在都可以当作家了——当然,别问我想不想揍那个德国佬,我当然想、但是我打不过。”
      西尔莎曾笑着调侃他:“你不是文科生吗?”
      “但我现在不想是了。”
      西尔莎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她清楚地记得蛇夫座会事无巨细地调查喀戎监察官身边的人,出现过的、跟他们有关系的、甚至是有间接性联系、极小概率联系的都不放过,这让她觉得有些可怕。当然也可能他们都是在这种严苛的条件下工作的,而这种情绪与态度也会被他们带到自己的工作之中。本来这项工作需要莫蕊来解决的,但是莫蕊被派到英国出差了,大家都在抱怨如果是莫蕊在他们肯定就不会这么累,行动至上的人根本不需要这些繁琐作秀的东西嘛。
      不过等莫蕊从英国回来之后,她就主动接管了所有人文件的修改任务,弗里德里希也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只要报告审核好了就行,莫蕊倒是个不错的情绪调节员。一周之后,莫蕊亲自将弗里德里希送上了飞机,大家简直是如蒙大赦,甚至恨不得亲莫蕊两口,声泪俱下地感谢她终于把这个变态恶魔送走了。
      伊戈尔就是在这时候发现莫蕊不对劲儿的。
      那是一个雨夜,他拿着最后一本需要签字的纸质报告走在侦查厅长长的走廊上,他看着落地窗上的雨水溶化在透明的单向防冲玻璃上,隐约能看到他倒映在玻璃上面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他猛地转过头,迎面走来的值班警员眯缝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他们的目光马上碰撞在了一起,同时他也清晰地感觉到了那位值班警员公式化的笑容里掺杂着些许鄙视与幸灾乐祸。他低下头飞快地冲那个人打了个招呼,那个值班警员瞥了瞥他手中的文件,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找莫蕊?她这几天一直都很拼。”
      他不禁攥紧了手里的纸质文件,似乎想从已经捏皱的白纸里寻找出一丝温度,那个值班警员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那间隐隐能透出光亮的办公室,提醒他快点儿过去,人家姑娘说不定一会儿就走了呢。
      当那名警员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伊戈尔的眼神不由得黯了黯。
      莫蕊办公室的门依旧是单向的防冲玻璃,这是监察官必备。他敲了敲门没有听见任何回应,这不像她,他想。这位年轻监察官的严谨程度与待人态度丝毫不亚于前几天那位变态的德国喀戎监察官,莫非是……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看见莫蕊正蜷缩在那个陈旧的复古巴洛克沙发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亚历山大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将文件放到她的办公桌上,随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桌面上散落得乱七八糟的文件,上面有一些最近快完结或者新的案子、其他喀戎监察官的资料、划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还有……等等,这是病历?他用余光瞥了瞥依旧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监察官,慢慢地伸出手来将那张纸拈了出来,上面是晦涩难懂的拉丁文,但是他却看懂了:……前额叶……神经……阴影……
      清浅的数据划过他绿色的瞳孔,AI的声音沉稳而又肯定:“她是迄今为止最成功的‘试验品’,”伊戈尔的瞳孔瞬间缩了一下,他回过头认真地望了莫蕊一眼,将病历小心翼翼地揣进了夹克的内口袋,“但是,她撑不了多久。”
      “我知道,”伊戈尔喃喃地回应道,“上一个试验品是我哥哥……”他慢慢地走到沙发旁边蹲下来,这才发现女人半埋在垫子里的脸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那是冷汗。伊戈尔皱了皱眉头,他开始捕捉、计算莫蕊若有若无的呼吸频率,直到他伸出了手——
      一切都反转得太快,他被扼着脖子压在沙发上,莫蕊的眼神很冷、但是她的呼吸很沉重、很炙热,就像一个刚刚脱离死亡的溺水者,或者是一位不顾一切地寻找着生机、顺便解决掉各种障碍的杀人者。她掐着伊戈尔的脖子,声音沙哑得不可思议:“你想干什么?”
      伊戈尔举起双手来刚想解释什么,这时,他的眼睛里闪过了清浅的数据痕迹,这些痕迹很浅、消失得也很快,但是莫蕊捕捉到了,蛇神吐着信子接近了伊戈尔的脖颈。但是麒麟却发出了机械性的声音:“非攻击对象。”
      莫蕊惊愕地望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一般来说,喀戎监察官认知范围内的非攻击对象只有同类,连戴维都不能幸免,那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下一秒她的力气仿佛就被卸了一半,她捂着脑袋伏在伊戈尔的胸口,死命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男人看到了她抓头发的手的手背上都是凸出来的青筋,这时莫蕊猛地抬起头,几乎吓了他一跳:在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内,莫蕊的脸色就变得灰白,伊戈尔见过死人,对、她现在的脸色真比死人好不了多少。她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因为疼痛的原因几乎要凸出来了。她的嘴唇哆嗦着,似乎是吐出了一些含混不清的话语,他根本听不清……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抚上莫蕊的右手,好凉……“莫莉?”
      “我……是不是……要死了……”莫蕊慢慢地伸出右手,看到了自己手背上虬枝一样青白的凸出筋脉。
      伊戈尔突然一把搂住莫蕊,她一下子愣住了,只听见男人在她耳畔轻轻地说道:“不会,你不会死的,相信我,别人都死了你都不会死。”然后他攥着莫蕊纤瘦的肩膀与她拉开一段距离,认真地问道:“你愿意相信我吗?”
      莫蕊刚想说些什么,就又开始龇牙咧嘴,她死死捂着自己的头,十指深深地插进自己的头发里,她太痛了、真的太痛了,她从来没想到过原来痛觉能这么地清晰,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将她身上所有的筋肉骨骼生生地拆散、打烂、再粗暴地重新组装上去一样……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眼前甚至是五彩斑斓的颜色……但奇怪的是,她的大脑居然能清晰地下达出任何指令……
      这时,她的嘴里似乎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她下意识地吞咽下去,但是过快的反应让她差点儿被噎到窒息。她掐着喉咙撕心裂肺地咳嗽,似乎是要把肺生生地咳出来。突然有一只手轻轻地在她后背上摩挲、很温柔,她竟然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咳嗽声也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了细细的吸气声。
      伊戈尔将莫蕊紧紧揽在胸前,右手在她的后背上反复安抚,极致温柔:“没事了、没事了,放松、放松……对,真乖……”
      “伊戈尔……”莫蕊喃喃地说道,伊戈尔的后背不由得一僵。他慢慢地低下头,绿色的眼珠慢慢地转动了几下,看到莫蕊一动不动地趴在自己胸口,乖得不像平时那个阴晴不定的小怪物。
      男人突然冷冷地笑了一下。
      半小时后,一个男人横抱着一个“东西”从监察官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只见他面无表情地从之前的那个值班警员身边走过,那个警员的脸色青白、眼睛睁得大大的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亚历山大冲监控远远地望了一眼,几丝清浅的数据划过了他琉璃似的瞳孔。

      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费城·湖畔公寓
      “拿走……拿走……我一想到是那群庸医给我的药,我就恶心……”莫蕊喃喃地说道,她胡乱挥着右手,却被男人单手抓住了:“但这不是庸医给你的……”
      莫蕊听罢猛地把手抽了回来,飞快地将被子蒙在脑袋上,将自己包成了一个厚厚的茧。
      “那你需要去医院吗?还是特别安全体检中心?”伊戈尔举着药的手尴尬地僵在了半空,看到她无动于衷只能无奈地叹气,最后他干脆将那板不明药片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我看你太难受了,但这里的资源实在有限啊。”
      “我不想看到那群人……他们今天给我开了药,特别难吃,我的头也特别疼……一定是那群卷毛杂种害我……”莫蕊忍不住在被窝里闷闷地碎碎念,“对,就是那个卷毛麻子脸……”
      “我知道,我知道……”伊戈尔不厌其烦地哄着她,这时莫蕊突然猛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抬头的时候正好有几绺头发垂了下来,凌乱的碎发几乎盖住了她的整张脸。伊戈尔看到了她尖尖的下巴和刘海下若隐若现的青黑眼眶,太瘦了,尤其是她探过身子的时候,衬衫里面漏出了一截肩膀,锁骨深深地支棱在她苍白的皮肤上,仿佛沙漠中即将被掩埋的枯骨,她开口问道:“有烟吗?”沙哑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喉咙里的破碎音效显得她格外狼狈疲倦。
      伊戈尔无言地望了她一会儿,突然问道:“你的烟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是吗?我有抽很多吗?诶算了我不记得了,平时工作太忙了,”莫蕊漫不经心地逡巡着四周,将凌乱的刘海拨到了耳后,露出了她那张苍白的正脸,“我都不记得我今天干什么了。”
      伊戈尔伸出手来想把莫蕊的衬衫拉上去,但他的手还是握了握拳收了回来,随后指了指她的肩膀,莫蕊马上将被拉扯开的的衣领紧了紧。她偏过头望着放在床头柜上的那板药片,突然直接拿起来摁出几片就往嘴里塞!伊戈尔猛地转过身擒住她的手,怒气冲冲地吼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还分得清什么药好使什么药不好使。”莫蕊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清脆的咀嚼声简直是刺激到了伊戈尔哪根敏感的神经,他伸出手掰着莫蕊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但是已经晚了,莫蕊硬是撑着脖子把那些药吞了下去,被噎得直伸脖子。
      伊戈尔自暴自弃地垂下手,许久,他才苦笑着问道:“你就不怕我害你?或者这些是毒药安眠药什么的?”
      谁知莫蕊竟然轻轻地笑了笑,她望着伊戈尔,琥珀色的眸子里有着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我当上监察官有多久了?”
      “5个月零17天……shit……”他下意识地住了嘴,有些心虚地、小心翼翼地瞥向莫蕊,“我胡说的……”但是这个会打明显不成立!但莫蕊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半晌,才无奈地笑了笑:“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暗恋我吗?或者是变态?不过作为一位出色的临床心理学硕士,我的专业能告诉我的就是你根本没有爱上我,你的那番话很令人怀疑。”
      “喀戎监察官的起始日期是你接到AI助手的时候,我并不是第一天就接到的,我接到助手的那天你根本不可能凭着变态和暗恋的线索拿到,那么你只能是监察官,或者……”莫蕊紧紧地盯着他,“你是蛇夫座一直没有抓到的漏网之鱼,据我所知,你敢在各种喀戎监察官面前公开行动这么久都没被发现,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喀戎监察官的办公室是有权限的,你真的觉得一般人敲敲门直接推开就可以了?”莫蕊皮笑肉不笑地反问他,伊戈尔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伊戈尔仿佛泄了气一般,他低下头暗暗地骂着自己简直是失了智去惹这个小怪物,按在床铺的手逐渐变得冰凉,许久,他才颤抖着说道:“别告诉别人,蛇夫座知道我的存在,但是它把我抹去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因为我的王冠,不是我自己的。”
      “就像叶卡捷琳娜大帝偷了彼得三世的王冠?”
      “不……”
      “还是爱德华八世将王冠丢在了乔治六世的手中?”
      “也不是……”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莫蕊靠在柔软的靠垫上,双手交叉环住膝盖,缓缓地说道,“现在的你,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伊戈尔没有动,这时,麒麟说话了:“莫莉。”
      “你终于舍得说话了?”莫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敲了敲耳钉,“你已经听了这么久,说说你的看法吧。”
      麒麟的声音很平稳:“他没在害你。相反,他是在救你。”
      “那我就放心了,”莫蕊打了个哈欠,AI助手的第一指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喀戎监察官”——嗯准确说是先天性的意识、和婴儿吃奶差不多,当然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不能细问,“你说的这些话,蛇夫座不知道吧?”
      “不知道,”麒麟的声音很冷静,“我们的对话、和这位先生的对话都不会出现在蛇夫座的记录里,因为——”它的声音顿了顿,“他的AI‘切尔诺贝利’是蛇夫座的最早契约者,蛇夫座就是根据它开发的。”
      这时,莫蕊的耳畔传来了一些断断续续的电流声,随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冲进了她的意识:“您好,史上最小的喀戎监察官。不、准确说是喀戎监察官莫蕊小姐,我是‘切尔诺贝利’。”

      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费城β级侦查厅
      莫蕊正好路过缉毒科,冷不防向里面瞥了一眼,看见只有伊戈尔一个人靠在那里舒服地划拉着投屏,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伊戈尔似乎注意到有人站在门口,但没想到是莫蕊,他愣了一下,随即向她招了招手:“你——快进来啊。”
      莫蕊走了进来,打量了办公室一眼:“就你一个人?”
      “我今天上午去开会了,已经先吃完饭了,”伊戈尔从旁边拉过来一把旋转椅,推到她面前,“坐一会儿?”
      莫蕊从纸袋里面掏出一个又大又漂亮的橙子递给他:“上次的事,谢谢你。”
      伊戈尔将橙子攥在手中,慢慢地捂热了有些微凉的果皮,他抬起头望了望莫蕊,突然说道:“你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莫蕊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地笑了,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我也希望你能替我保守我的秘密。”
      “莫蕊,”伊戈尔的中文发音很标准,莫蕊竟觉得有些惊奇,她刚想说些什么,伊戈尔就凑了过来,低低地说道,“我喜欢你。”
      这时,门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其中布鲁斯的声音清晰可闻,伴随着男孩子们的笑声与调侃声由远及近。莫蕊顿时如梦初醒,猛地站起来,差点儿把椅子碰翻,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但是伊戈尔清晰地感觉到了她脸上的表情冷了不少,只见她使劲拢了拢外套,快步走了出去。
      布鲁斯正在跟大家讲他最近碰到的趣事,却不想差点儿把莫蕊撞倒,他下意识地扶了她一把:“莫莉?你怎么……”谁知莫蕊猛地挣开他,快步离开了。
      一旁的年轻队员托比探出头:“那不是喀戎监察官莫里斯吗?真的是她吗?”
      “她是不是很漂亮?”安东尼吹了个口哨,笑嘻嘻地说,“别想了,这可是天之骄子、千金小姐,她可不会……”
      “闭嘴。”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安东尼不禁打了个冷颤,只见伊戈尔面色阴沉的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似乎和是想生生地从他脸上撕下一块皮来。俄罗斯人的弹舌音很重,说起英语来难免有些区别,对大家而言,就是凌厉、特殊的区别:“少编排她。”
      “够了!”
      布鲁斯猛喝一声,冷冷地望着安东尼与伊戈尔:“队里禁止斗殴,都忘了?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去写检查!”布鲁斯最近似乎还没有从弗里德里希的摧残下复活过来,甚至变得有些愤世嫉俗甚至是暴躁。他刚说完就看见伊戈尔不声不响地拉开了抽屉,抿着嘴开始找纸,同时,他也注意到了放在他桌面上的那个很显眼的橙子。
      “这不是你的东西吧?”布鲁斯下意识地指了指他桌上的那个橙子,他记得这个人貌似不喜欢吃水果,“莫莉给你的?”
      谁知,伊戈尔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他忙低下头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抓过一支笔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去写检查了。”然后快步走向了里面的会议室。
      “我……”布鲁斯还来不及伸出尔康手,就被伊戈尔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看着队员慌失措离开的背影,他不由得自言自语道:“他这是……脸红了吗?”
      一旁的老油子汤姆弱弱地说:“队长,我也想吃橙子……”
      “对,如果是莫蕊——不,喀戎监察官给的就更好了!”
      “你胡说什么?除非你也长得和萨沙一样帅!”
      “诶你这是在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我说,”布鲁斯机械地回过头,问着身后唧唧喳喳的队员们,一脸纠结,“是不是他俩在互相暗恋啊?”
      托比惨惨地探出头:“那我终于知道了萨沙为什么那么生气了……我的错我的错……”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不过大多数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这些都被伊戈尔看在了眼里。

      “想明白了?”
      莫蕊快步走进办公室,划开了投屏:“最近我的状态居然出奇地好。”
      对方似乎松了口气,是弗里德里希,在那天之后他一直对莫蕊的病情忧心忡忡。莫蕊不知道他为什么坚定地认为自己受了内伤,而且他几乎是事无巨细地问了一遍,就差让莫蕊沿着时间线捋一遍精确到分秒了,顿时她也觉得有些头疼了:“弗雷,你是不是想多了?”
      弗里德里希依旧在追问:“你之后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莫蕊寻思着就算自己那天头疼欲裂还吃了伊戈尔的药、第二天还能活蹦乱跳地跑出来……当然,这些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他会问个没完没了。估计是之前蒂莫西·瓦伦蒂诺的死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莫蕊听到的报告是在弗里德里希和蒂莫西出任务分开的第二天,蒂莫西就毫无征兆地在家里吞了□□——当然,不排除是蛇夫座为了查明真相对弗里德里希做了些什么过分的事情,他的真实目的就是撇清关系。
      不过那天伊戈尔的药居然治好了她的头疼,虽然她也会不定期的头疼,不过那天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居然还会碰巧被伊戈尔救了,而且“切尔诺贝利”还跟自己坦明了身份,一切好像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但是最奇怪的是麒麟居然说这些事情蛇夫座都毫不知情,这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难道伊戈尔给我的是救命药,是他跟蛇夫座做的另一层交易?
      但是蛇夫座怎么会允许这个带着亚历山大记忆的定时炸弹做自己的傀儡?它把亚历山大丢在戈尔贡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会跟亚历山大做敌人。
      除非它承诺了亚历山大什么、或者它很笃定……亚历山大会彻底占有伊戈尔的灵魂。
      她手中接咖啡的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有几滴滚烫的咖啡砸在了她的手背上,她差点儿抓不住手中的纸杯:“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弗里德里希叹了口气:“你之后接没接触过什么人?比如医生之类的?”
      莫蕊摇了摇头:“没有。”她的回答很干脆,但她的头却转到了一边,弗里德里希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弗里德里希没有说话,许久,才试探着问道:“哪天一起吃个饭?”
      莫蕊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她重新开启了下一个话题:“我给你的报告看了吧?亚历山大的身手这么好,居然会被一个混混制服了?”
      弗里德里希问:“你怀疑这是自导自演,他是在隐瞒什么事情?”
      莫蕊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谁知道呢,蛇夫座居然没有追究。”还是说连蛇夫座都没法正面命令甚至是驾驭切尔诺贝利?她听说过一个理论“我给别人建造了一个房间,但谁又知道我是不是在里面单独开了一扇门呢?”
      弗里德里希沉默了,半晌,才说:“蛇夫座认可了他自己的说法。”
      莫蕊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所以你相信了?”
      弗里德里希不卑不亢:“是的,”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不得不信。”
      莫蕊点了点头,关掉了通讯投屏。她转过头望着桌子上堆得高高的资料,半晌,她突然快步走过去,将那摞厚厚的任务报告丢进了碎纸机,连同手中被捏得变了形的纸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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