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此生·此世·此时》天蝎

4、小亮的决定

　　这是梦吗？感觉身体好轻啊，好象要飘起来了，周围好安静啊，没有人在吗？嘴唇上痒痒的、麻麻的，是谁？是谁在触摸我的嘴唇吗？好温暖的手指，感觉好舒服，眼前模糊的身影，夹杂着一抹金色，是你吗，进藤？真是个美丽又真实的梦，就让我多睡一会儿吧，让我靠着你，呼吸得到你的气息，偷偷地多睡一会儿吧。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雪白的窗帘照射到我身上的时候，真的有种错觉，好象从那耀眼的金色光芒里看到了进藤那张灿烂的笑脸。我重新闭上眼睛，苦笑，塔矢亮，除了围棋，你终于开始牵挂别的东西了吗？只是这种牵挂未免太不寻常，太危险了……
　　开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眼看见了绪方略带憔悴的脸，有点讶异，我记得他这两天没有比赛的，而没有比赛的绪方从来都是精神奕奕的。他察觉到我的目光，朝我露出一个很疲惫的笑容。我不解地问他，“绪方先生，你怎么看起来好象很累的样子，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吗？”
　　绪方好象完全没有听到我的问话，径自走到我的床前，将挂在衣架上的外套递了过来，“我没事，你还是多注意你自己才好吧，小亮。”
　　我接过衣服没精打采地穿好，准备下床，可是两天没有好好进食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根本提不起劲来。绪方一言不发地从一侧把我横抱了起来，我不适应地呻吟了一声，为了安全起见，我的手不自觉地搂住了他的肩膀，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我没有太在意，听着他快速有力的心跳声，很快我就又沉沉地睡去了。
　　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黄昏时分了，我有点惊讶地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并没有被送回家里，这个房间是陌生的。房间的装潢和家具的色调是很干净的米色系列的，简洁的风格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呵，一看就知道是绪方的家了。只是他怎么把我接到他家来了呢？真是奇怪的人。眼角瞥到了床头柜上的一碗白米粥，突然觉得好象有几百年没有吃东西那么饿，于是，我很满足地捧起碗来吃了个干净。
　　我打算下床把碗拿去厨房洗，门却在这时候打开了，绪方看见我手里的空碗，露出很满意的表情。
　　“我来吧，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别起来了。”他从我手里抽走了碗，又用另一只手从旁边抽取了一张面纸递到我跟前，“我猜你刚刚的吃相一定不太好。”他调侃道。我的脸一下就红了，赶紧抓过面纸擦拭嘴角粘着的米粒和汤水。绪方果然还是最喜欢捉弄别人。
　　“绪方，为什么接我到你这里来？”虽然小的时候，他都会在爸爸妈妈不在身边的时候把我接来他家照顾我，但是那都是十岁以前的记忆了。
　　“这个么，我答应过老师要在他们去中国的这段时间照顾你的，结果却由于我的疏忽害你病倒，这种事情如果再发生一次的话，我可真的很难交代啊。”绪方耸了耸肩，接着说，“平常和你对弈得多了，总把你当成厉害的角色了，要不是在医院被进藤那小鬼一言点醒，我这个做师兄的还真的是完全忘记了你的实际年龄了，实在是太羞愧了。”
　　“进藤？他来过医院吗？”我觉得心跳得好快，他来过医院，那么昨天我不是在做梦了？真的是进藤在陪我吗？
　　“是啊，应该是你被送进病房后不久吧，因为我来的时候他刚好从里面出来，看起来有点慌慌张张的。这小鬼头，一听说你父母都去了中国后，竟然说：‘可是他和我一样，还只是十五岁吧？还没有成年吧？’唉，这句话对我来说简直如同当头棒喝。小亮，对不起，这些年总是让你一个人……”绪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点苦涩，我不明白他为何要向我道歉，我的心为了进藤的那句话而颤栗，他竟然如此了解我隐藏于心底的真实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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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开始了我和绪方的同居生活，虽然是从小就看着我长大的师兄，不过“同居”的感觉还是怪怪的。他的工作安排一直很满，但是只要没有需要在外夜宿的比赛的话，他会每天赶回来为我准备好晚餐，真的是没想到他居然有一手很棒的厨艺。
　　绪方为了腾出更多的时间来陪我，据说甩掉了正在交往中的女友，当我向他求证时，他用很无辜地表情对我说，“谁叫我发现小亮居然比那个纠缠不清的女人可爱一百倍呢。”虽然这应该是绪方一时调侃我的玩笑话，但是他的眼镜却挡住了我的视线，我觉得好象越来越看不透他的想法了，而他对我的超乎寻常的关心令我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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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绪方膳食方面的精心照料下，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但是精神状态却每况愈下，每次和绪方的目光交会的时候，我总感觉他似乎看透了些什么，但是他一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每个夜里找我对弈、复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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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在渐渐地转冷，下个月就要入冬了，一想到明天将和进藤在名人战的二次预选赛的决赛中相遇，心情就难以平静下来。
　　有多久没有和你对弈了？真快啊，应该有半年了吧，进藤，你是否已经追上我了呢？你和奈濑相处得好吗？进展如何了呢？应该很快乐吧？
　　眼前再次浮现那天的情景……
　　在往棋院的路上，远远地看到那抹金色，正想要上前打招呼，却发现有人抢先了一步，长发飘飘，明媚的笑容，轻盈的体态，那个女孩是谁？我的心猛烈地跳动着，几乎要用手压紧胸膛才能稍微安抚这突如其来的痛楚的感觉。
　　耳边传来些陌生的声音，我听到路过的棋士们的窃窃私语。
　　“呵，瞧这一对，大清早的就开始约会了呢！”
　　“进藤光这小鬼还真是有一手呢，那天看到这女生当街抱着他不放哦！”
　　“是吗？现在的少年人都好开放啊，对了，那个女孩好象是院生吧。”
　　“对呀，叫什么来着，好象姓奈濑吧。”……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进对弈室的了，满脑子都是进藤对着奈濑宠溺的笑容，看起来好幸福的表情，那是我看过的最美的表情。
　　这样不是很好吗？进藤很关心我这个朋友，但是进藤有他自己的世界，进藤喜欢的是这个活泼可爱的女生，这样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不对吗？
　　全乱了，我的心，如此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却令我不愿意去相信，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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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了，为了让自己冷静地认清这个事实，为了不去打扰进藤的幸福，我拼命地逃，除了远离他，我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压抑自己的越来越深的思念。
　　进藤，怎么办？我究竟是怎么了？
　　我对你的这种强烈到想独占你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好想看到你！
　　哪怕你不会用同样的心情来看我，哪怕你的眼里永远只能透过围棋来看我，只要我能看到你就可以了，远远地看到你那种充满幸福的温柔灿烂的笑容。
　　我不能再逃了，再逃只会让自己因为思念而痛苦致死吧。
　　进藤，请你原谅我的自私吧，这半年来，你一定为了我的突然疏远而倍感困扰吧？你那么肯定地把我当作朋友，而我却只会自己作茧自缚，辜负了你那么单纯的心意，对不起。
　　不过我已经决定了，我再也不逃了，虽然还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但是有一样是很明白了，那就是我一定要回到有你的世界去，哪怕会有再多的痛苦等待着我，我也决不退缩，如果你我之间只能用围棋来沟通的话，那么就让我们对弈吧！
　　清晨的空气有些许清冷，我拒绝了绪方开车送我的好意，一个人走在街上。一抬眼就看到那些由于落叶而开始变秃的树枝，不过这种苍凉的情景似乎不再对我的情绪产生影响了，想到将要进行的棋局，我全身的血液都好象要沸腾起来，这是久违的充满斗志的感觉。
　　我仰起头望向天空的那朵云，对着迎面而来的晨光微微眯起双眼，嘴角扬起了愉快的弧度，感受到风抚过我的脸，轻轻地吹散我的发丝，好象有树叶飘落到我的头上，我正想伸手去拿
　　掉，却发现身后有人。
　　“别动，塔矢，我帮你拿下来。”是进藤！我瑟缩了一下。
　　“看，很漂亮的树叶啊！”当他耍宝一样捧着那片树叶向我邀功的时候，我抬头看向他，好近，他的人离我如此之近，可是我真的很想开口问他，他的心离我有多远。
　　“塔矢，对我说句话吧。”我意外地听到进藤略带哽咽的声音，他走在我的前面，背对着我，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的样子，刚才是装出来想让我开心吧？我好心疼这样的进藤，太久没有听到彼此的声音，你也象我一样很痛苦是吗？
　　“对不起，进藤。”我跟上他的步子，与他并肩而走，发现不知何时他的身高已经超过我了，原来半年的时间真的很久啊。
　　“有些事困扰了我很久，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进藤，今天的对弈，让我们全力以赴吧。”我很平静地说着。
　　进藤突然抓住我的右手紧握住，“一言为定哦！”我看向他，他也转过来看我，他的眼神充满了明亮的神采，似乎要向我传达些什么，他的笑容为何看起来比那天和奈濑在一起时的更灿烂？额前的那几缕金色在阳光下闪耀着，好美！
　　我想一定是他快乐的情绪感染到了我，因为我突然之间觉得心里好温暖，好充实，情不自禁地想要绽放笑容，然后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很美的倒影，我感到他似乎有一瞬间被我的笑容惊艳了，他的脸红了，并且呆呆地开始傻笑。
　　不过我觉得自己才是最傻的吧，一个人胡思乱想了那么久，如果早点想通，早点回到进藤的世界里，我一定会早点找到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