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丫鬟经商日常》月枕星河

56、分西瓜

　　其实二人都十分清楚明月的手艺，便默契地没有再提。

　　“四小姐若是再不去可真的要输巧了，要送礼物给二小姐呢。”姜鱼瞧了一眼场上的情况，忍不住劝道。

　　明欢却是不以为意，悄悄地同姜鱼说道：“你不知道，我们私下都说好了，这回让大姐赢，正好送贺礼。”

　　二人正说着话，明月却已经开始唤人了：“明欢，你跑哪儿去了，该不会故意让着我呢吧！”

　　“三姐我在这呢，马上就来。”明欢朝她挥了挥手，又同姜鱼说道，“反正三哥不在，你就过来帮我吧。”

　　姜鱼看了一眼地上摆着的西瓜，又想着要去找苏舜还钱袋子便想出言拒绝，却不料明欢直接拽着她的手就往案台方向走。

　　“就两个西瓜嘛，不会有人拿的啦。”

　　许是打定主意了要输，明欢没有直接回去穿线，而是瞧了明婧和明柔的进度后，方才回到团蒲上坐下。

　　彼时，明月才刚刚穿好第一根银针，见明欢拉来了姜鱼不由气恼道：“你这是打算让旁人帮你穿吗？那可是不作数的。”

　　“三姐不都穿好一根了吗，那么急着催我做什么？我可一根还没有穿上呢。”明欢抽出五彩丝线，冲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我这不是... ...正要穿第二根吗？”明月不满地瞧了一眼姜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姜鱼此刻出现在这里颇有些尴尬，明欢身边已经有两个随侍的丫鬟了，她一个玉笙院的丫鬟站在一边实在是有些鸠占鹊巢，偏偏明欢硬是留下了她。

　　她也不好什么都不做，便主动帮着将蜡烛拿近了一些，方便明欢穿针。

　　明欢却是根本不着急，还不忘同姜鱼说话：“你知道吗，我今日瞧见那苏公子了，一表人才不说，还很是稳重呢，与大姐格外相配，当是良配。可惜昨日落水了，瞧着有些虚弱，不然应当更加精神呢。”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望向了正认真穿针的明婧，声音却是弱了下来：“对了，昨日是你救了苏公子吧，银铃你可真厉害，还会洑水，我就不会了。”

　　“奴婢当时也是吓了一跳，还好家丁来得快，不然奴婢一个人也没办法将苏公子救起来。”姜鱼笑笑，随口应了一句，却发现明月不知何时停下了手中穿线的动作，正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

　　“三小姐？”她试探地唤了一句，却发现对方已经低下头继续穿线了，心中疑惑却不好再问。

　　“三姐估计正愁着呢，我们不打搅她。”明欢瞅了一眼，然后笑着安慰姜鱼道。

　　姜鱼点点头，也不再理会。

　　很快赛巧便有了结果，明婧和明柔相继完成，而明欢东扯西扯还是在明月之前完成了。

　　“三姐，这可不能怪我，我都准备好礼物了。”明欢将手中穿好七根针的五彩丝线在明月面前晃了晃，一脸无辜地说道。

　　明月不过才穿了五根，见三人都已经完成，泄气地将手中的银针丢进篮子里，站起身道：“反正我都输了，剩下的就不穿了。”

　　明欢却是不答应：“那可不成，三姐怎么又耍赖？”

　　“这怎么叫耍赖？”明月接过司琴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却是不打算再拿起，直接从墨画手中拿过先前准备好的礼物，便走过去递给明婧。

　　“今年乞巧大姐赢了，可是个好兆头呢，巧手女做新妇。”

　　“多谢三妹，不过新妇... ...还早着呢。”明婧落落大方地接过了礼物，听到“新妇”二字却是免不得红了脸。

　　明月摇摇头，笑着打趣道：“可不早了，大姐明年出嫁，定然不能同我们一道乞巧了。今日怎么不见苏公子呀？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大姐应该和未来姐夫一起过才是嘛。”

　　“苏公子身体不适，况且大姐还没有正式出嫁，不便见外男。”见自家大姐难得不吭声，明柔便出言解释道，她声音柔软，颇有些缓缓道来的味道。

　　“二姐就是迂腐，大姐和苏公子都定亲了，哪里还能算外男，明欢你说是不是？”明月听明柔这么说却是不赞同了，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明欢示意她说话。

　　明欢很是机灵，立马点头道：“就是，未来大姐夫不算外人，大姐先前都没怎么见过他，总要培养一下感情，不然直接成亲了多尴尬呀。”

　　“越说越不像话了，你们都不准说了。今日我们姐妹四个过节，不谈旁人。”明婧红着脸训斥了众人几句，但语气明显不严厉。

　　除了赛巧外，乞巧节还会走香桥，宅子里也准备了。香桥共有两座，一座是木制的小廊桥，依次走过，以求“人过桥，百病消”；另一座是香桥，由香柱铺成，依次点燃，以求牛郎织女鹊桥相会。

　　这香桥自然只有主子们才能走，小丫鬟们则自己准备针线赛巧。

　　姜鱼第一回瞧见的时候还觉得有些稀奇，特别是香桥，明欢曾经还拉着她上去走过，上去没一会儿那香柱便倒塌了，两人当时就仓皇而逃，回头还担心挨骂。如今她倒是不敢再去走了，顶多跟在后头走一走湖边充作鹊桥的小廊桥。

　　“快些走了，二哥刚请了戏班子来唱《牡丹亭》。”明月去外头逛了一圈，回头就回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众人。

　　明欢嘟了嘟嘴，颇有些惋惜：“还以为会请黄梅戏的班子呢，乞巧节唱《天河配》才应景吧。”

　　“《牡丹亭》也好，祖母最爱听这个。”明柔笑着朝她使了个眼色，明欢立马明白过来这是给大姐点的折子戏便也不再多说。

　　姜鱼见众人打算去听戏，便悄悄地同明欢说道：“四小姐，奴婢不爱听戏，就先回去了。”

　　“你不去啦？”明欢拉着她的袖子颇有些不舍。

　　姜鱼摇摇头，这样的热闹到底与她无关。

　　目送众人离开后，她便回了石头底下寻自己的西瓜，却发现西瓜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了别处，其中一个还裂了开来，露出里面红色的瓤肉，还有不少汁水流出落在了地上。

　　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姜鱼还是将两个西瓜拾起抱回了下人房。

　　下人房内未去服侍的丫鬟们也在乞巧，金铃正在其中，她是第一个穿好的，此刻像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巡视领土一般，时不时还指导底下一针都未曾穿好的小丫鬟。

　　“金铃，过来吃西瓜了。”说话间，姜鱼的肚子又响了起来。

　　刚才看着小姐们赛巧、走桥倒是忘了饿，如今放松下来便憋不住了。

　　“哇，银铃，你这哪来的西瓜啊！”说话的是栖霞居扫撒的小丫头，瞧见姜鱼怀中抱着的西瓜，两眼冒光，手上的针线立马放下跑了过来。

　　“少爷赏的，我进屋拿刀过来切。”姜鱼将两个西瓜放到空置的一张桌子上，然后便进屋取了刀来，熟稔地将两个瓜破开，切成块状，让在场的人分着吃。

　　“三少爷对你们可真好，还分西瓜给你们，我今日也就瞧了那么一眼。”

　　“多亏了银铃，不然我们还吃不上这西瓜咧。”

　　“要是再能有一块就好了。”

　　“想什么咧，能分到一块都得谢谢银铃姑娘。”

　　姜鱼年纪小，众人不好叫姐姐，便尊称一声姑娘。

　　在场的多半是二等丫鬟或是洒扫丫鬟，四位小姐身边的都跟着去看戏了，姜鱼本是想给她们各留一块的，可惜瓜根本不够分，她自己都只拿到一小块剩下的。

　　金铃皱了皱眉，拉着银铃走到自己屋子前，小声地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少爷给你的瓜都分给了旁人，你肚子不饿了？”

　　“不要紧啦，西瓜就是拿来解渴的又不能填肚子，过节大家一起开心嘛。对了，你不是说去湖边等我，怎么都不见人影？”姜鱼本来也不会在湖边耽搁那么久，就是想着金铃会来，结果等了许久都没有见人影。

　　金铃对此颇有些无奈，银铃便是性子太好了。

　　“我去过就回来了，倒是你回来这么晚，怎么也没给你个彩头？”

　　“喏，就是银针和荷包呗，你还想要什么？”姜鱼从怀里掏出刚才明欢赏给自己的荷包给她看，在微弱的月光映照下杏眼灵气充沛，水波盈盈。

　　见她如此，金铃也没了气：“先回屋吧，我给你拿了糕点。”

　　“金铃，你真好。”姜鱼点点头，抱住她往怀里拱了拱，“那你呢？”

　　“我吃过了，哪像你胆子小不敢回来，故意弄得这么晚是不是？若是日后不敢回来，在你房东姐姐那儿吃了饭也成，别再饿着肚子回来了。”金铃刚才没想到这茬，是遇上肖乐之后才得知姜鱼可能没吃晚饭一事，便主动去厨房给她拿了宵夜。

　　这些年两人算得上是相依为命，姜鱼为何回来晚，只需稍微想一想便明白了。

　　“知道啦。”姜鱼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悄悄地说了一句，那窃喜的模样活像一只可爱的小狐狸，“老夫人没找我麻烦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