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丫鬟经商日常》月枕星河

54、背黑锅吗

　　得了明琅的保证姜鱼稍稍放下心来，可若是栖霞居的老夫人发话那事情就很难有转圜的余地。

　　姜鱼一出玉笙院便瞧见了先前拦住自己的小厮，那小厮刚还朝院内探头探脑，此刻见她出来立马迎了上来，着急地说道：“银铃姑娘你怎么跑得这般快，赶紧跟小的去见苏公子吧，让客人等急了可不好。”

　　“我晓得了，你不要拉拉扯扯的，规矩都没学好。”见小厮要来拉自己，姜鱼一把挥开，不满地训斥道。

　　小厮连连赔笑，然后领着她前去了苏舜所在厢房。

　　许是因为苏舜身体不好需要静养，这边的环境很是幽静，植被也很是茂密，只上边的一口天井能够瞧见一些光亮。

　　“银铃姑娘里边请，苏公子在里屋候着呢。”

　　“苏公子起来了吗？”姜鱼见人不在正堂忍不住出言相问，小厮拉开帷幔却是不说话。

　　她低着头走进去，视野里只能瞧见苏舜坐在软榻上，不似明琅的坐姿不羁，这位苏公子倒是坐得规规矩矩，后背挺拔，双脚大开，若不是手上捧着一只药碗正咳嗽着，完全瞧不出他有何不妥。

　　“奴婢银铃见过苏公子，不知公子唤奴婢前来所谓何事？”姜鱼行了一礼，便主动出言问道。

　　“咳咳... ...”苏舜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听到如银铃般清脆的嗓音便抬眼去看，目光直直地落在银铃身上，似乎想要瞧出些什么。

　　他放下药碗，温和地笑道：“银铃姑娘不必拘束，苏某是特意感谢姑娘昨夜的救命之恩。”

　　姜鱼抬头看了他一眼，见苏舜的脸色有些惨白，目光却是清澈坦荡，似乎并无他意，这才放松了一些。

　　“昨夜是奴婢为公子领路，公子途中落水本就是奴婢的过错，算不得救命之恩。若是没救上来，那便是奴婢的失职。”

　　“你先前已经提醒过了，是苏某没注意，算不得你的错。”苏舜摇了摇头，招来小厮取了钱袋，递给她道，“这次前来明家下聘，身上没有什么合适的物什赏赐，这些银子还望银铃姑娘不要拒绝。苏某知道，这些不够偿还姑娘对在下的救命之恩，若是姑娘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这种飞来横财让姜鱼很是惊讶，来之前她只顾着担心苏舜要把自己带走，却不曾料到他竟然打算赏赐自己。不过这个银子得先问清楚，万一给了钱就顺理成章地把自己带走怎么办？

　　“恕奴婢斗胆，苏公子对大小姐印象如何？”

　　“一见倾心。”虽不明白姜鱼为何突然问这个，苏舜却还是没有隐瞒。

　　哇，一见倾心。

　　苏公子目光澄澈，语带诚挚，想来是真的了。

　　姜鱼笑着点点头：“这便是最好，男女成婚旁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夫妻相和、彼此有情谊。那么苏公子应当也不希望与大小姐中多奴婢这么个阻碍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即可，苏某来明家只打算娶一个妻子。”苏舜没想到面前的小丫头会说这样的话，觉得有几分好笑，但还是给了她一个保证。

　　听到这话，姜鱼眉开眼笑地行了一礼：“多谢苏公子。”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无需多言便能够理解。

　　“那银铃姑娘现在可以收下银子了吗？这钱袋子拿久了也是有些沉的。”苏舜托着手中的钱袋说道。

　　“那就让奴婢来替公子分担吧。”姜鱼欢喜地点点头，上前双手接过，“苏公子日后走路可还是得小心些，看着些脚下的路，这落水可不是说着玩的。”

　　她捧着钱袋子悄悄掂量了一下，估摸着得有不少银子，到底是首富之子，出手就是大气。

　　说起来她算哪门子的救命恩人，怎么就厚着脸皮拿了对方的银子呢。她该赏，那些帮忙的小厮家丁不是更该赏了吗？

　　“我还有事相问，不知姑娘可否为在下解答？”苏舜见姜鱼心安理得地收了银子，心中的疑惑越甚，他一惯不爱拐弯抹角，便直言相问。

　　姜鱼其实正担心回头怎么跟明琅解释呢，拿着钱袋子又是欢喜又是忐忑不安，听到苏舜还有问题反而轻松了不少。

　　“苏公子尽管问就是了，奴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您若是想问大小姐的事情，奴婢却是不知道了，倒不如去请大小姐身边的红霞倚翠两位姐姐，定然比奴婢清楚。”对方仁人君子、行事光明磊落，姜鱼完全没想到对方其实刚才在试探自己，还当他是想询问关于明婧的事情。

　　“不是。”苏舜摇了摇头，“是与昨夜一事有关。”

　　“昨夜？何事？”姜鱼一脸疑惑地看着苏舜，完全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苏舜盯着她，认真地问道：“落水一事，姑娘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啊？不是苏公子不小心掉下去的吗？”姜鱼说完便皱起了眉头，“难道有人推了苏公子吗？可是奴婢并没有瞧见其他人啊？”

　　“姑娘当真不曾看见？”

　　姜鱼摇摇头，反问道：“不曾，公子是察觉到有人推您了吗？若是有，您怎么不说，若是没有，您又为何这般怀疑？”

　　苏舜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姜鱼的神情，见她神态不似作伪，便没有再怀疑她说的话。面对她的质问，他也没有生气，反而耐心地解释道：“湖中有光亮，我还当是何物，等反应过来之时便已在湖中。”

　　姜鱼从始至终都未曾瞧见那所谓的光亮，见他这般说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是如何，只是联想到昨夜明琅请苏舜喝茶一事便觉得事情有蹊跷。

　　“奴婢确实不知，若苏公子有疑虑不若同老太爷和少爷们商量。奴婢还得回玉笙院伺候，便先退下了。”

　　苏舜点了点头，没有再留她。

　　姜鱼抱着钱袋子心事重重地出了院子，寻了个安静的角落打开钱袋子，金色的光芒瞬间闪瞎了她的双眼。

　　妈耶，什么银子，是金子啊！

　　十锭金子！

　　虽说一锭金子市值是十两银子，可是十锭金子与一百两的银票却是完全不同。

　　拿一百两银票去钱庄兑换，是绝对拿不到十锭金子的。

　　不行，这么多银子她怎么能收下呢，还是得还给苏公子才行。虽然缺钱，但还是要有骨气，自己赚才行。

　　这般想着，她又掉头走回了院子，此时苏舜已经从里屋出来，看样子正打算出门。

　　“苏公子，这金子奴婢不能收，十锭金子这也太夸张了。若是真有人推您下水，这便是明家的过错了，奴婢是明家的人，更不能收您的赏赐。”姜鱼将系好的钱袋子双手托送到苏舜面前，郑重其事地说道。

　　苏舜理了理袖口，正打算前去前院拜访明老太爷，见姜鱼匆匆而返还当是发生了什么事，见这小丫头竟是要将钱袋还给自己，不由笑了：“给你的就收下吧，就算此事与明家有关，与你一个小丫头又有何干系。这救命之恩总不假吧？”

　　“这... ...自然不假。可是奴婢... ...心中不安。”

　　苏舜静静听她说完，方才说道：“拿着便是，无需担忧。”

　　说着他便带着小厮离开了院子，姜鱼也不好再待，只能拿着钱袋子回来了。

　　这时候已经不早了，摊子上怕早就是一团乱了，那些蔬菜、肉类都等着她去串起来呢。

　　想到那种混乱的场面，姜鱼哀嚎一声，便将钱袋子暂时藏在了罐子里，然后便飞奔着朝西大街跑去。

　　“姜家丫头，今日起迟了？”隔壁林大爷见眼前跑来一阵风，走过去招呼了一声。

　　“林大爷，早啊。”姜鱼喊了一句，便推着推车往菜市赶，一路交钱拿货，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便推着车回来了。

　　“你这一个人忙得过来吗？老夫来帮你吧。”林大爷摸了摸胡子，说着便上前帮姜鱼从小推车上卸货。

　　“多谢林大爷，早上送来的菜是您帮我收的吧？多谢了，等下过来吃烧烤啊。”姜鱼与林大爷如今很是熟识，卸货的时候见送来的白菜和鸡肉已经摆放在了桌子上，便知是对方帮了忙。

　　做生意嘛，交朋友、打交道还是很重要的，不能吝啬那几个铜板。

　　“没多大事，老夫还是能帮上忙的。”林大爷消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姜鱼将东西都摆好，再次道谢道：“还是多谢您了，我这家中事务多，总是不定时间来。”

　　“你个女娃，小小年纪的，撑个摊子不容易，总得找个帮手才好。”林大爷看着她瘦小的身板，叹了口气。

　　“我晓得的，您回去吧，有人找您了呢。”隔壁摊前有客人在叫唤，姜鱼连忙让林大爷快些回去。

　　林大爷说的话她觉得在理，不过还真是个麻烦事。

　　若是她能辞去明家丫鬟的职务便好了，一心一意做生意，也不必两头来回折腾；可是现在不能，摊子上这么放着东西总归不安全，也不能一直让林大爷帮忙看着。

　　看来还是得想法子招个小工帮忙了。

　　她的荷包啊，又要缩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