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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交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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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什么呢?看上苏家那个病秧子了?”明琅眼一眯,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姜鱼不好大幅度动作,免得引人注意,只好轻声提醒道:“少爷,苏少爷在呢,您说话能避讳些吗?”
“这是明家,你觉得我需要避讳什么?”明琅不屑地扫了一眼斜前面正与明老太爷,手却还是扣在姜鱼手腕上。
行行行,你最大,你最大。
姜鱼一阵腹诽,面上却是努力扬起笑容,哄道:“少爷说得是,是奴婢的不是。奴婢还有事得急着出去,少爷不若行行好,放开奴婢?”
明琅不吭声,细长的瑞凤眼微微上翘,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直将姜鱼盯得毛骨悚然起来。
这时,明尚突然扭过头来,正巧瞧见这耐人寻味的一幕,温润的脸上浮现一抹复杂的神情,转而一笑:“明琅身边的丫鬟倒是没一个叫人记得住的,这又是哪个?”
姜鱼心下一惊,惶恐地看着明琅,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啊,二少爷不认识她便罢了,明老太爷可未必不记得她,上回还问她名字来着。回头和明老夫人一合计,她可能又要遭殃了。
这多事之秋,事故多发之地,她还是不宜久留。
可是她刚想离开却发现手腕还被人扣着,真是想走都走不了。
“二哥什么时候还关心这个了,要是喜欢改明儿我送几个到碧秋院去。”明琅将姜鱼的手腕往身后一藏,面上却是嬉皮笑脸地打着哈哈。
“整日就和丫鬟厮混,不成体统,倒是让苏公子见笑了。”明老太爷瞅了一眼也没有瞧清楚明琅身后丫鬟的样子,只随口笑骂了一句,将此事带过。
苏舜虽然早过及冠之龄,但因为病弱不曾近过女色,对于明琅的做派虽说不喜但碍于良好的教养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颔首一笑,将话题转了开去。
“少爷,奴婢是被管家唤来的,您真要找人是不是也该找管家去,奴婢是无辜的。奴婢再不去,衙门就真的要关门了。”姜鱼躲在椅子后头眼睛恨不得将明琅的脑袋盯穿,嘴上却不得不求饶。
明琅听了却是有些好奇,左手丢下梨核,右手还是不肯撒手:“你去衙门做什么?难不成你做个生意还同人打架了?”
“奴婢要交租金... ...今日被监市罚了银子... ...”姜鱼都有些佩服明琅的无赖了,这大庭广众之下还能如此轻挑,这些年她的脸皮都快被他磨厚了。
“区区监市。”明琅不屑地嗤了一声,引得上座的人又看向了他,他倒是顺势站了起来,松开姜鱼的手腕,朝着明老太爷一拜,“祖父,孙儿晚上约了朋友,就不陪苏大少爷了。”
说罢,他也不管上座的人是如何态度便转身离去。
姜鱼尴尬地站在原地,看了看上座的三人,一跺脚就追了出去。
正好明琅也没有走远,正在院子里指挥小厮瞧那箱子里的东西,见姜鱼一溜烟的要跑走,伸手一捞将人捞回了身边。
“少爷?”姜鱼眨了眨眼睛,一脸不解。
“就这些,看着还成,苏家还算有诚意。”明琅摆摆手让小厮将箱子合上,却是没有搭理姜鱼,拉着她就往府外走。
大门外不知何时已经备好了马车,肖乐正狗腿地将脚凳摆好,弯着腰上前来扶明琅,却在对上姜鱼的视线时眼眸一亮,乐呵呵地打招呼:“银铃,你也在呀?”
姜鱼讪讪一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被明琅往前一拽,整个人险些跌到马车架上,好在她眼疾手快地站稳,却发现手上禁锢的力道突然不见了。
一抬头就只见车帘落下的景象,姜鱼倍感无奈,去还是提起裙摆踩上小几上了马车,不过她不想进去触明琅的霉头,便与肖乐一道坐在了外面。
“还不坐进来!”肖乐刚刚一挥鞭子,马车内冷不丁传来明琅冷冷的声音,吓得姜鱼一颠,连一息思考都没有就掀开布幔爬了进去。
“少爷,您叫奴婢?”姜鱼连滚带爬,紧紧抓住座椅坐了上去。
明琅上下打量了姜鱼一眼,似乎没什么兴趣便阖上了眼眸,倒是没有为难她。
姜鱼悄悄地呼出一口气,也不敢多说什么,摸了摸自己袖口里的荷包有些心疼。闷热的车厢内摆着一小盆冰盆,见明琅并没有睁开眼,姜鱼便往里面挪了一挪,这一上午的来回奔波和忙碌再加之刚才的惊吓,她也有些疲倦了,伴着一丝丝的凉意她渐渐阖上了眼眸。
轻微的呼吸声渐渐响起,明琅骤然睁开眼,瞧了一眼团在冰盆附近的姜鱼,正好看到她细碎空气刘海被拨到耳畔糊成一团,露出的光洁额头上布着细密的汗。
“也不知道图些什么... ...”轻轻嘀咕了一声,明琅展开扇子,轻轻扇动着,冰盆里的冷气随着风温柔地吹向姜鱼的方向。
熟睡中的姜鱼舒服地翻了个身,不料外面马车一阵颠簸,人便朝着冰盆摔去,一睁眼却看到明琅无语地闭上了眼,那扇子也被折了起来,要不是刚刚还感受到一阵凉风,她都以为是错觉。
“嘶”一声,姜鱼从地上爬起,想撩开车帘看看外面的情况却被车厢外的热浪打得一阵头晕目眩。
“少爷,到了。”肖乐憨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姜鱼这下也看清楚了外面的情形,竟然是金陵县衙。
“少爷?”她讶异地转过身去看他。
“放下,下车。”明琅却是挥了挥手上的扇子示意她将车帘放下,似乎受不得外面的热气。
姜鱼惊呼一声连忙将车帘放下还不忘用拇指掖了掖帘角,小心翼翼地绕开冰盆,说道:“那奴婢走了?”
见明琅并没有睁眼看自己,姜鱼有些失落却还是提着裙摆掀开布幔,她尽量减少布幔拉开的幅度,免得外头的热浪席卷进去,打搅了明琅的休息。
若非明琅特意用马车送她来县衙,凭她两条腿走到这怕是又得酸疼好几日,可能还未必能在太阳下山前赶到,毕竟离开前院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我还当是少爷要来县衙呢,银铃你去做什么,要不要我帮你去?”肖乐乐呵呵地搬了脚凳迎来的却是姜鱼,不由摸了摸后脑勺一脸傻笑。
姜鱼摆了摆手道:“不用啦,你送少爷回去吧。”
“好嘞,那你自己多注意点啊。”肖乐收起脚凳便上了马车,还不忘朝姜鱼挥手告别。
“还不快走,想热死爷吗!”明琅在姜鱼离开车厢的一瞬间便睁开了眼,肖乐和她的对话自然也都入了他的耳,这时候见肖乐还磨磨唧唧便忍不住出口骂道。
“得了,少爷这就走,就走。”肖乐拉着缰绳将马车掉了头,便往来时的路赶去。
姜鱼向门口的衙役禀明了来意,便被人带到了后头的官员衙门,找到里边主管摊位费的司仓佐,重新签订了摊位协议交了押金和这个月的租金共计二十两银子。
她有些庆幸出门的时候多拿了银票,不然凑不够可能真白跑一趟。
要不是司仓佐先说出的价格,她险些以为对方是知道他有多少价值的银票故意坑她呢。
不过面对衙门的吏员,真被坑她也没处说理去。
“您瞧瞧,这是我之前和摊主签订的协议,他这个行为算是诈骗吧,你们能帮忙逮回来吗?”犹豫了一阵,姜鱼掏出先前和馄饨摊摊主签订的协议,摊开给那佐吏看。
司仓佐接过瞧了一眼,问道:“你可知那摊主人在何处?”
姜鱼摇了摇头,如实答道:“不知,他说家中出事急需用钱救人,当天就离开金陵城了,也不知去往何处。”
“这便难了,你先去司户佐那边问问此人是否留下记录,若是没有怕是寻不回银钱了。”司仓佐指着不远的那头说道。
姜鱼点了点头,感谢了一番,便拿回协议走到司户佐处询问了一下,虽然有那馄饨摊主的租住记录,但却并没有明确的去向。
这件事报官不过是登记在册,能否追回银钱却是个未知数,姜鱼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就顺道去隔壁司法佐那边登记了一下。
等到她踏出衙门大门的时候,天边已经是金光一片,彩霞如同一道道五彩的流光散布,好似明记丝绸庄里最华美的锦缎。
“竟然这么晚了... ...好不想回明家啊!!!”姜鱼泄愤似地大喊了一句,听到背后传来衙役的呵斥声,立马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先前她还考虑这么忙要不要找帮工,现在又是交罚金,又是租金的,银子如流水一般哗啦啦地溜走了,进账还没出账多。要不是明琅借了她银子,现在她都该破产了。
如果那个小乞丐能够帮忙就好了,不过看着性情不太好,身份也不明朗,万一身上背着案子,她岂不是要凭白被牵连,还是不敢随意收留。
至于甄妙她却是不敢想,谁见过请自己房东做员工的吗?想想都有些好笑。
看来最近她还是只能两头跑,不能全天开摊,不知会浪费多少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