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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挫败的事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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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骤然出现的胸膛,姜鱼只觉得脸颊撞地生疼,活生生给撞出了眼泪。
这家伙... ...
算了,看这情形应该是躲过一劫了。
“奴婢,奴婢才没有哭呢。分明是少爷故意吓唬奴婢。”姜鱼抽抽噎噎地说着,还趁机抹了一把眼泪擦到明琅的衣服上,眼睛却是一直注视着地上散落的铜板。
啊,她的铜板,可千万别掉到什么犄角疙瘩里去了。
明琅瞧不见她的神情,只听着这哭腔还当自己真的吓着她了,蹙着眉没好气地说道:“把爷的衣服都哭了,还说没哭。好了,好了,下去吧。”
说着,他便将怀里的人推了开去,然后起身走下了床榻,然而脚踏上和地板上都撒着些铜板,看着乱糟糟的。
“大晚上的数什么铜板,给爷收拾干净了!”
姜鱼没有一丝防备往后一倒,见明琅下榻,她连忙跪坐着跟了上去。
“是,奴婢这就收拾。”还不是你撒的,本来才不用那么麻烦呢。
当然这样的话她也就敢在心里想想,手上却是飞快地拉开床帘,开始收拾床铺。
明琅趿拉着鞋子走到鸟笼旁想逗逗鸟,那红嘴相思鸟正停在架子上阖着眼,无论他怎么戳弄,它都不肯睁开眼,只偶然扇动一下翅膀。
床铺收拾起来倒是快,唯独这铜板一枚一枚装起来费时间,趁着捡铜板的时间姜鱼顺便数了一下剩下的数量,可惜她并不知道这袋子里还剩下多少铜钱,就算捡回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少。
喝了盏冷水,明琅“噗”地一下吐了回去,见姜鱼抱着钱袋子一动不动,上前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问道:“收拾好了?”
“回少爷,收拾好了,您上榻吧。”姜鱼点了点头,下意识将手上的钱袋子往身后一藏。
“藏什么藏,就你拿这点铜钱当个宝,爷可瞧不上。”明琅自然注意到了,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便踢掉鞋子上了床榻。
“这是自然,少爷怎么会看得上奴婢的铜钱呢。这都不够爷去醉花阁喝一回酒的。”话虽如此,姜鱼还是谨慎地将钱袋子丢在身后,方才上前替明琅拉好床帘,“少爷早些歇息吧,若是睡不着,奴婢给您唱歌谣?”
先前明琅一直不搭理她,姜鱼便也不敢主动提起,现在回想起来明琅刚才可能真的只是单纯地睡不着。
唉,都怪她在玉笙院待久了,如今少爷睡眠也渐渐好了起来,她这才忘了明琅睡眠轻、还极易惊醒,自己在脚踏上数铜板可不就是把他吵醒了吗?
怎么算,都是她的不对。
“不用,睡觉!”明琅拉起被褥盖住脑袋,转过身去。
“真的不用吗?”姜鱼迟疑地探了探脑袋,有些不放心。
“姜小鱼,如果你还不想睡,我们可以继续刚才的事情。”明琅猛地坐起来,掀开床帘,眉梢轻挑带着一抹邪气。
姜鱼连忙摆了摆手,脸带微笑:“这就不必了,请少爷安寝。”
说罢,她扯下明琅拽着的床帘,好好的交叠在一起,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下脚踏取回刚才丢在地上的钱袋子。
这回她自然不敢再数铜板,将钱袋子放到串起的铜钱串旁后便闭上了双眼。
这一夜还算安稳,一切如常,清晨天蒙蒙亮,姜鱼便收拾好脚踏上的床褥,吩咐了丫鬟进来伺候。趁着明琅去膳厅用早膳的时候,她这才悄悄地取回钱袋子和铜钱串,只是串起的铜钱串叠在一起,系在里衣里走路都会带着清脆的碰撞声,这一路她走得极为小心,无论遇到什么人都只以微笑示意,等回到自己的屋子她方才松了口气。
待在明家总归事事都不方便,可是要说服明琅放了自己还真是比登天都难,毕竟他有一天能想着不为难自己那都算好的了。
天已经亮了,没有什么时间让她多想,只能洗漱一番换了一身方便做工的衣裳便赶去了烧烤摊。
有了第一日的经验,之后的一切便熟门熟路了:准备食材、串烤串、上街吆喝、烤烤串、清洗收拾,这一系列的事情渐渐也就习惯了。
不过习惯是习惯,疲惫却不会减少一分半点,毕竟这么大个摊子都靠她一个人来支撑。可是雇佣人还是需要深思熟虑,她自己都是奴籍,说出去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又如何招店小二呢?
事实上,除了前两日生意还算不错,之后来的客人便渐渐稳定下来,没有之前那种骤然火爆的现象。每日能卖出大概四五百串烤串,收入大概能维持在一两左右,但是除去单日成本,估计能剩下四五钱,当然还不算租金。
好在馄饨摊摊主转给她的时候还有三个月的租期,至少在没有月钱的这段时间她不用多为租金担忧。
这一天,姜鱼从外边回来刚穿过长廊走到下人房,就被肖乐给喊住了。
她一回头就见肖乐推着个小推车,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有些诧异地望着他:“肖乐?”
“嘿嘿,上次你说的推车一直没给图纸,我就自己瞎琢磨做了一个,你看看喜不喜欢?”肖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另一只手则在小推车的把手上摩挲着。
姜鱼为难地看着他,拒绝道:“这... ...可是我已经有了。你这个我不好再收。”
“我知道,不过我都做好了你就收着呗。两个可以换着用嘛。”肖乐却是没有在意姜鱼的拒绝,反而劝说她收下。
“你知道?”姜鱼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肖乐怎么会知道自己已经有了手推车,他连自己每日在外面做什么都不知道吧?难道是他听说了什么,还是撞见了什么?
“这个你不要管,总之我就是知道。你收下吧,我特意给你做的。”肖乐似乎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要将推车帮姜鱼推进去。
“不必了,我没地方放的。若是没有旁的事情,我就先进去了。”姜鱼自然不肯白白接受他的好意,何况她已经买了手推车,再来一个不仅多余还没有地方放。下人房地方不大,库房更是摆不下两个手推车,硬塞进去只是占地方。
“好吧... ...”见姜鱼如此坚决,肖乐虽然心中很是失落却还是只能接受,眼见姜鱼转身离开,他忍不住喊道,“银铃,你要不别做生意了,你一个姑娘家整日抛头露面,还那么辛苦做烧烤,一天能赚几个铜板... ...”
他本想说找个机会让少爷成全二人,可是想起宅子里的传言,又不敢明说了。
姜鱼眼角一阵抽搐,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快步走近肖乐,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此事的?”
“我,我... ...”肖乐是真的心疼姜鱼,这才忍不住开口劝说的,可面对姜鱼的质问他又不敢说实话。
这般支支吾吾,鬼都觉得有问题了。
“别骗我,告诉我你为何知道?”
“我... ...我之前路过,刚好看到你的烧烤摊了。银铃,我虽然人不聪明,但是你也听我一句劝,烧烤摊真的不适合你。就这几天功夫,你人瘦了,脸也黑了。”
大热天在炭火面前忙碌,给客人赔笑脸还搞得精疲力竭,回来又要招少爷的骂,像银铃这样标志的姑娘,分明一点都不比明家小姐们差,可吃得苦却是旁人的几倍,他觉得不公平,却又什么忙都帮不上。
“只要你肯服软求少爷,他一定会让旁人接手此事的。”
听完肖乐的话,姜鱼这才明白肖乐是误会了,不过她本就是打着为明琅做事的幌子离府的,被误会也是正常。
不过,肖乐平日都跟在明琅身边,就算休息也不会独自出府,而明琅素日都去东大街,他又怎么可能偶然路过西大街。
“真的是路过吗?烧烤摊的位置可是偏僻,少爷知道吗?”她不曾告知过明琅自己具体做什么生意,而明琅也不曾过问,但是此刻肖乐的可疑行径让她有理由怀疑,明琅可能一直都在暗中监视自己。
“少爷?少爷当然知道,我还求过他,他让我做好分内的事不要多管闲事。”肖乐不知姜鱼心中所想,糊里糊涂地就把明琅说过的话说了出来。
姜鱼听到这样的话,自然是有些生气的:“分内的事?包括监视我做生意?”
“不是的,银铃你误会了,少爷不是监视你,他就是让我去瞧了一回,应该是关心你。”肖乐见姜鱼误会连忙解释道,可惜他嘴巴笨、人又不够聪明,愣是把整个事情的始末都说得颠三倒四,“就开张那日,天那么热,还没什么人,我就寻了些百姓过去让他们帮忙买上一些。你放心,那烤串他们都吃了,都说好吃呢。”
“那天傍晚突然来了那么多客人是你找来的?不是,是少爷让你找来的?”姜鱼虽说生气明琅暗中让肖乐跟踪自己,但是她身正不怕影子斜,监视也不怕。可是听到肖乐说找人来照顾自己生意,她才恍然明白过来,为何那日傍晚突然那么多客人,竟然是肖乐,不,明琅的手笔。
少爷当习惯了,什么都要管,就连离开明家都脱离不了他的控制。
她觉得很是挫败,看起来的繁华不过是主子的施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