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丫鬟经商日常》月枕星河

35、闲言碎语

　　将食材彻底确定后，姜鱼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菜市，然后去杂货铺买了些布袋、篮子之类的日常用品，之后又分别去了油铺、盐铺等店铺，定下了油、盐、孜然、芥辣和茱萸这类必需的调味品，共支出了九钱四分银子。

　　其实最重要的自然是辣椒酱，但是这里只有芥辣和茱萸卖，就连胡椒价格都十分昂贵，暂时只能用大葱、大蒜来代替。至于辣椒嘛，这在大月还十分少见，虽然她偶然瞧见过一会儿，但多是拿来当做栽培却并无人食用。看来只能找个机会，去寻些辣椒和胡椒的种子自己种了。

　　现在摊位上还空着，桌椅上暂时铺着草席，她也不能每日都把东西拿来拿去，只能将布袋和调味品先放在了锅灶旁边的石洞里，用板子档上也就是了。

　　不过当她看到锅灶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还是漏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炭。没有炭她怎么烧烤，徒手吗？

　　所以回明宅之前，姜鱼又去了一趟专门卖柴炭的店铺，炭种类很多，有木炭、竹炭、好一点的果木炭、银霜炭和红罗炭。当然后两种炭根本不会摆在大堂里卖，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买得起的。

　　烧烤最佳是果木炭，但是价格上比起最便宜的木炭足足贵了六倍有余。而且烧烤一天所需的炭火可不是一斤就够了，半个时辰用两斤炭的话，四个时辰怎么都得十六斤炭，无论卖不卖得出去烤串，炭火却是得一直燃着的。

　　所以她至少得一天准备二十斤炭，一个月便是六百斤。就算用最差的木炭，一个月都得花一两八钱银子。

　　唔... ...以她烧烤的东西，应该用不了那么多炭火，还是先买十斤试试看吧，能少花钱就要少花钱。

　　“店家，这炭可以预定吧，我一天大概需要十斤到二十斤左右的木炭。”姜鱼瞧了瞧面前的三种炭火，果断选择了木炭。

　　感觉她今天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能预定吗？

　　做生意好难，没有钱做生意更难，姜小鱼做生意没有人帮世界最难。

　　虽然有些心累，却还是不得不继续买，只是一切都需要精打细算，不能算错一分银钱，谁让她穷呢。

　　“那你直接买整箱的吧，二十斤一箱。喏，那边都是一整箱的。”柴炭店店家指了指门口角落里那一堆堆得高高的木炭说道。

　　姜鱼问道：“整箱多少钱？”

　　“四十文。预定不优惠。”店家说道。

　　四十文二十斤，相当于两文钱一斤，比零售的三文钱只便宜了一文钱。但是柴炭本来就不赚钱，这个价格也是相当实惠了，一个月不过一两二钱银子。

　　姜鱼又道：“那送货上门吗？”

　　“那得额外再收跑腿费十文钱。”柴炭店店家说道。

　　“成，没问题。”姜鱼点点头，然后就开始掏银子和契约。

　　每一样东西单卖都不算贵，加起来却是要人命。姜鱼虽然签订了协议，却开始肉疼自己即将要付出去的每一文钱。

　　等她挎着篮子回到明宅，夜幕已经降临，这回倒是赶上了晚膳时间。她将篮子放回下人房后，便去了下人的膳堂用晚饭。

　　“银铃，你怎么晒成这样了？”金铃刚刚打完菜，看到姜鱼一脸菜色的出现在门口还被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碗碟就上去扶她。

　　姜鱼自己却是没什么感觉，跑了一下午两腿都麻木了，汗涔涔地除了抹了把脸外都没有时间洗个澡再过来吃饭。这时候坐在凳子上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脑袋有些眩晕，双腿也像是灌了铅一般，抬也抬不动了。

　　幸亏大月没有微信运动，不然今天步数排行榜她肯定要占领封面了。

　　“我这份你先吃，我再去打。”金铃倒了一碗热茶给她，然后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汗湿的额发。

　　“没事，我坐下休息会儿自己去就行了。”姜鱼不好意思总是麻烦金铃，自从她想赎身以来金铃照顾自己的次数直线上升，都快成贴身照顾她的了。

　　金铃却是摆了摆手说道：“和我客气什么，先喝口茶，瞧瞧你这小脸不知道还以为受什么虐待了呢。等下沐浴了再回玉笙院，别让少爷瞧见了担心。”

　　“知道了，金铃谢谢你。”姜鱼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的确难以起来，只能坐下道谢。

　　“银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怎么没见你去打饭呢？这什么破衣服啊，怎么能配得上您的身份呢？”姜鱼刚喝了口热茶，就见对面三个绿色服饰的丫鬟坐了下来。

　　她抬头一看，便瞧见了一脸不怀好意的花莲端着饭碗正看着自己。她来得匆忙没有沐浴，自然还穿着出门时的粗布麻衣，看着的确与膳堂里统一衣裳的下人们不太一样。

　　花莲、花心、花蕊三人皆是玉笙院的二等丫鬟，平日里她就与她们不太亲近，如今三人特意跑过来坐在自己对面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呦，都打好了呢，莲姐你替人家操什么心呐。被老夫人降为二等丫鬟了都有法子哄了少爷不作数，哪是咱们能说得呀。这一等丫鬟呀，做得可是舒坦又不费心喏，哪像我们这些命苦的。”花蕊长得娇娇怯怯，说起话来却是不比花莲好听多少。

　　花莲哀叹一声，吊梢眼上却写满了讥讽：“唉，那能怪谁呢，银铃可是进了玉笙院就被少爷亲眼相待的。”

　　姜鱼算是听明白了，这群人原本是以为自己被降了二等丫鬟有机会升职了，却不想计划还没实施就泡汤，恼羞成怒了呗。

　　她入玉笙院之时明琅身边就只有金铃一个一等丫鬟，花蕊、花莲、花心三人都还是二等丫鬟，原本是打算从中提拔一人上来的，却因为她的出现三人都失去了机会，这些年她们明里暗里也没少挤兑她，不过她行事小心谨慎从未出过岔子，所以还不曾让她们得逞过。

　　“花莲姐姐若是有这个本事尽管去找少爷，何必同我来说这些呢。”姜鱼可没有面对下级还唯唯诺诺不敢吭声的坏毛病，特别是如今的情形，来找茬没问题，但也别想讨了好去。

　　她虽然还在考察期，但也还是一等丫鬟，虽没有处置二等丫鬟的权利，却也不是能任她们这么空口白说的。

　　“你！”花莲许是没想到姜鱼这么硬气，毕竟平日里她多半是不敢搭理她们的，一时间竟然气血上头说不出话来。

　　一直不吭声的花心伸手拉住花莲的胳膊，冲她摇了摇头：“别惹她，金铃过来了。”

　　姜鱼不仅年纪小、长得娇小，性子也软萌乖巧，平日里三人倒是更怕金铃一些，此刻花心一提金铃的名字，花莲虽然恼火却也没有冲动到上前扯姜鱼的头发。

　　“我什么？话说一半这习惯可不太好，花莲你对少爷也这样？”姜鱼却是没打算就此罢休。

　　这三人在玉笙院最是熟门熟路，一有些风吹草动就在背后悄悄议论。早上找明琅求情一事其实特意麻烦了金铃帮忙，让她一人伺候的明琅，而花蕊三人知道的竟然这么快，怕是那时候躲在外面偷听了。

　　其实不算什么大事，只是传到老夫人耳中怕是不大好听。

　　“我对少爷如何为何要告诉你？”花莲哼哼了一声，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姜鱼趁机单刀直入：“那你为何知道我降了二等丫鬟又哄着少爷不作数一事？”

　　最奇怪的可不是知道早上的事情，而是前者。就连金铃都是早上她亲自告知，她方才知道的，她们三个消息倒是灵通，没去过栖霞居，事情倒是一件不少地都知道了。

　　她陪明琅去用晚膳的时候玉笙院都没什么下人在了，后来也是被尹嬷嬷请走，除非是明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传出去的，不然她一个小丫鬟受罚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情，哪里值得别人来说道。

　　“大家都知道，我们自然是听说的。”花莲眼神一慌，又立马强作镇定反驳道。

　　正在这时，金铃已经端着饭菜走到了姜鱼身旁坐下，一脸厌烦地看着面前三人，厉声斥责道：“你们怎么还在这聊天，回去不用干活吗？这么喜欢聊天，晚饭就不必吃了，去院子里聊一晚上如何？”

　　三人一见金铃到来立刻抱着饭碗其实换了个位置，只是视线还不时往两人这边瞟过来，但是一对上金铃凶悍的目光就又立马低下了头。

　　“她们又来嚼舌根了？”金铃皱着眉头看向吃得悠哉的姜鱼，问道。

　　姜鱼筷子一顿，疑惑道：“又？她们今天是去散播谣言去了吗？不对，也不能说谣言，是八卦。”

　　“如果你问的是关于你和少爷的事情，我只能说是的。”金铃也有些无奈，她虽然严厉但是也不可能完全管住那三个人的嘴，毕竟她也不是主子，人家虽然畏惧她却也不会完全听命于她。

　　“她们最近这么闲的吗？我都快忙死了。”面对金铃，姜鱼显然软了下来，也不再多提刚才询问三人之事，只轻轻抱怨了一下自己的处境。

　　“还说，你不是自己作，好好的日子不过出去找罪受。腿还受得了吗？”说起这个，金铃就心疼得紧。这么小个人偏偏要出去做什么生意，若是容易也就罢了，做生意能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吗？何况还是这样的大热天，人没中暑都谢天谢地了。

　　姜鱼凑过去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难也就开始嘛。其实除了银子我暂时觉得还成。”

　　“缺银子？我那... ...”金铃眉头一皱就要开口，姜鱼连忙打断了她道：“我的好姐姐，我可不是要问你借银子。你的钱可好好攒着，日后总有用到的时候，再不济等你出嫁也用得上啊。”

　　“出嫁？”金铃听到这两个字都愣了一下，摇摇头道，“我可没想过这些。”

　　“难不成你还真想给少爷做通房丫鬟不成，等日后少奶奶进府再当个妾室？”姜鱼讶异地看着她，生怕她真的点头。

　　金铃根本没有去细想，便伸手戳了一下姜鱼的额头转移话题：“就你整天想这想那的，快吃饭吧。银子的事情，咱们一起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