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丫鬟经商日常》月枕星河

34、精打细算

　　卖菜老伯还从来没听过有人主动加价的，谁买菜不是图个便宜，趁乱顺走几颗白菜的都有，哪有人还上赶着送钱的。若不是对方是个美貌的小姑娘，话语诚恳眼神真挚，他都要怀疑是骗局了。

　　“我可没有骗您。若不是您不乐意，这一百文定金我都打算付了呢。”姜鱼点点头，诚挚地回答道。

　　当然她也不敢随意把银钱交给陌生人，只是据说这老伯数年如一日都在菜市卖白菜，附近的摊主都认识有些保证，她才敢这样做。

　　大月民风淳朴，郊外的老农更是如此，每天起早贪黑进城卖菜，勤勤恳恳忙碌一辈子可能也攒不了多少钱，却还是一直坚持着，少有坑蒙拐骗坑客人的行径。

　　“不必不必，你何时要，我送来就行。”老伯显然也觉得这样不安心，冒然收客人太多钱不太安稳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却是答应了姜鱼前一个提议。

　　“三日后再送吧。”姜鱼笑着点点头，这回却是没有拿出什么协议，毕竟老伯淳朴，大字不识一个，她就算写下了契约人家也看不懂，倒不如就当作一个彼此的约定，全靠诚信约束。

　　“行，铜钱巷烧烤摊是吧？我怎么不知道那里什么时候开了烧烤摊，应该是家馄饨摊吧？”农家老伯显然先前并没有仔细听姜鱼说的话，直到买卖谈下来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姜鱼点头答道：“对，馄饨摊的店家急着回去便租给我了，之后改烧烤摊。”

　　“烧烤摊？这白菜也能烧烤？”农家老伯有些怀疑地看着她，似乎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

　　姜鱼笑着解释道：“对，烤白菜可好吃了。等正式开张了，您过来我给您尝尝味道。”

　　“好嘞好嘞，我这么大年纪还没听说过白菜还能烤着吃，到时候让我这个老头子好好开开眼。”听到这，农家老伯是真的来了几分兴致，原本对姜鱼的质疑也全部转为了好奇。

　　“好嘞，那我先走了，还得定别的东西呢。老伯，再见。”看了一眼高悬在上空的烈日，姜鱼伸手挡了挡，然后朝农家老板挥了挥手。

　　与现代蔬菜混卖的情况不同，这里大多数推车来的菜农都只单卖一种蔬菜，唯有摊位上的店家会卖多种品种，但这些菜都是从菜农手中收购的，价格自然是要贩农要贵上一些。

　　姜鱼手上能够活用的现钱只有七两银子，所以还是选择在菜农手中直接订购更为实惠，只是却有些几分不稳定性。但是短时间内她却是考虑不了那么多了，之后订购的红薯、土豆、玉米、豆角都是论斤购买，价格多在一到三文之间，几样菜加起来一个月也不到三百文，当然只是一斤的价格。其实除了玉米每日需要三五斤外，其他的一斤也差不多了。

　　毕竟只不过是个小摊位，又没有其他帮手，她一个人一天又能烤多少串。试运营期间可能都没几个客人，若是买多浪费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带回明家当晚饭改善伙食吗？

　　她买的不多自然不能让人家帮忙送到摊位，所以这几家只是谈好了，以后还得早上自己来取。

　　蔬菜买的顺利，姜鱼的心情也肉眼可见地转好，又在面粉摊上发现了现成的大白馒头心思顿生：有了素材和肉，总得有主食不是。将馒头烤至两面金黄，再刷上一层甜酱，隔壁小孩的馋哭了。买它，买它，买它！

　　不对，烤馒头的馒头哪有这么大？

　　“这个馒头怎么卖？”虽然嫌弃个头，但是总的问问价格不是？

　　“一文两个，小姑娘要来两个吗？”下午的菜市并不热闹，姜鱼在里面逛了老半天，面粉摊的摊主早就注意到她了，立马招了招手让她走近些。

　　两个大白馒头串一起好像有点诡异，而且这么热的天很容易就坏了，能卖出去多少都难说。

　　瞄到麻袋里满满的白色面粉，姜鱼突然灵机一动，不如自己学着做馒头？

　　“唔... ...那面粉呢？”

　　“两文一斤。”摊主说道。

　　“那我要一斤。”姜鱼一听立马掏出两文钱递了过去。

　　“好嘞，您的布袋给我吧。”摊主接过银钱，然后朝着姜鱼伸出手。

　　“布袋？我没有诶。”姜鱼一脸懵懂地看着摊主，眨了眨眼睛。

　　事实上，一般百姓出门买面粉都是自带挎篮和布袋的，像姜鱼这样空手前来的还真是少见。

　　“买菜不带菜篮子还不带布袋？好了，五文钱一个卖给你。”摊主无语地摇了摇头，走到里面背篓里取出一个中等大小的布袋，然后装了一斤面粉递给姜鱼。

　　“谢谢您。”姜鱼脸唰一下红了，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然后又递了五文钱过去。

　　其实这也不能怪姜鱼，毕竟她都没有出门买菜的经历，根本不知道应该自带篮子和布袋，还以为和现代一样店家会提供呢。当然，经过摊主的提醒，她已经决定离开菜市后紧急采购几个布袋和菜篮子了。

　　临走前，姜鱼又被海鲜摊里活蹦乱跳的海鲜给吸引了，说是海鲜也不完全对，虽然金陵城接近海域但是还有距离，多是江河湖里的鱼虾。

　　但是一般的淡水鱼并不适合做烤串，特别像草鱼这种更适合直接做一大盆的烤鱼，如果要买自然是海鱼最为合适，当然大虾、螃蟹、田螺也都可以。

　　“店家，您这虾怎么卖啊？”姜鱼指着木盆里饱满的大虾问道。

　　“三十二一斤。”海鲜摊的老板淡淡地开口指着另一边的河虾说道，“那个便宜，二十一斤。”

　　河虾就拇指大小，串起来放烤架上一烤怕是肉都没了。其实三十二还可以，一天只买一斤的话，一个月也才九百六十文，不到一两银子。

　　“那我可以提前预订吗，每天一斤？”姜鱼算完价钱后便下了决定。

　　“可以，别的还要看看吗？新鲜的草鱼，十文钱一斤，要不要来一条？”海鲜摊老板也听出来了，这小姑娘是打算做长期生意，倒是客气了几分，还主动捞起了一条草鱼给她瞧。

　　姜鱼有些为难，草鱼便宜是便宜，可是没法直接烤啊，难不成切块吗？虽然没见过，倒也未必不行。

　　“您这有鲳鱼吗？”如果没记错，一般烧烤摊卖的都是小鲳鱼，不过那是海鱼，这里的摊贩未必会售卖。

　　“鲳鱼？有倒是也有些，都是沿海渔民送来的，不过路上耽搁久活下来的不多，一般都是直接送需要的大户人家了。你若是要的多，我回头看看能不能匀些出来。”海鲜摊摊主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还知道鲳鱼，这可是海里的鱼，金陵城百姓少有见过的，要不是某些商户家的下人前来问，一开始他也不敢卖，毕竟鲳鱼死得快要是不卖出去可得赔本。

　　“主要还是看您的价格不是？”姜鱼一听估摸着价钱绝对不便宜，不然也不会不放出来卖了。

　　“八十文一斤。”

　　“这... ...您可别诓我... ...”姜鱼大吃一惊，险些说不出话来。

　　这价格是要上天吗？他们在海边码头卖的时候可只能卖几文钱一斤，有的时候一文钱一斤都不一定出得掉，到了金陵城就卖出天价了... ...

　　“我诓你一个小姑娘做什么，要不是你问我根本不会提好吗？这鲳鱼一般人是吃不起的，我看你还是买些草鱼最实际。”海鲜摊摊主本以为她知道行情，却见她脸色大变显然被价格所吓倒，摇了摇头说道。

　　这鲳鱼她是不必想了，除非哪天她能把阿爹和小贝打来的海鱼都带来金陵城，不过保不保活不知道，反正运输怕是极其困难，得花好多银子。以如今的经济状况，她还是不要想这么多比较好。

　　“您说的是。那田螺呢？”姜鱼又把目光放到了角落里一小盆的田螺上。

　　“二十五。”

　　一斤大虾三十二，一条草鱼大概三十，一斤田螺二十五，一个月总共二两六钱十分。若是每日能够抹掉两文钱，一日八十五文，一月就能省下六分银子。

　　“那这样吧，我每日都订上一斤大虾、一条草鱼、一斤田螺，一天是八十七文，我订上一个月是二两六钱十分，这十分能抹掉吗？我可以先付您定金的。”姜鱼心中算得飞快，笑着问道。

　　“你你你... ...你这么快就算出来了？容我再算算。”见姜鱼一眨眼的功夫把价钱都算好了，海鲜摊摊主惊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嗯嗯。”姜鱼点点头，不过是最简单的加减乘除运算，只要数额不多她算得还是挺快的。

　　当然海鲜摊摊主做生意多年，算起来也并不比姜鱼慢多少，很快他也算出了结果。

　　“果然一分不差。成，就你这心算能力给你抹掉零头没问题。”

　　“到时候还得麻烦您帮我杀鱼切个块，我不太方便处理。”姜鱼腆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杀鱼她当然会，只是把鱼拿到摊位上去杀实在有些血腥，可能会影响客人的心情。等什么时候她能够拥有一间店铺，专门搞个厨房就不必麻烦别人了。

　　“好说好说。那你今天不买点什么吗？”海鲜摊摊主问道。

　　姜鱼摇了摇头，随即从荷包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他：“这就算是定金你看如何，咱们再签订个协议，一月一签，以示诚信。”

　　“你倒是懂行，行。”说着，海鲜摊摊主便用清水冲了一下手随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便接过了姜鱼递来的银子。

　　协议是姜鱼先前就写好的，只是在价钱、日期上留了空，如今拿出来便递过去让摊主盖了个手印。笔墨自然是没有，就拿了块炭当笔在上面写了个数字。

　　“成，那咱们这生意就算定下来了，我会给你每日留好的。当然要是想多买，肯定给你优惠。”海鲜摊摊主拿着其中一份协议弹了一下，然后满意地塞到了围兜的口袋里。

　　生意虽然不大，但是稳定的客源最为重要，所以不能轻视任何一份小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