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界以南》然芜

41、第41章 灰朦朦的天空依然下着雨

　　沉默着不知走了有多远，黑色吞噬夜的一切，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阿轩，我……回去陪她。”“现在一点多，你真要回去？”他点点头，“是，我要陪她。我把我做过的错事都说出来，告诉她的心理医生。除了这个，我不知道我做什么才可以。阿轩，我可以告诉她有关你的事情吗？”微弱微弱的灯光打在他苍白的脸上，他动动嘴角，轻轻地回答：“好。”

　　这个夜晚，那么长。南宫晗坐在医院走廊椅子上，她在附近病房，他静静地等待。
　　这个租房，那么空洞。夜风袭来，沙沙地吹起几页课本。
　　就算一秒钟一秒钟地数着时间，就算感觉此刻再怎么难熬，它还是照样按着它正常的步调往前走。
　　黎明终于来临，城市依旧繁忙。她睡在女儿旁边，昨晚的妆还没卸，今天的妆也还没来得及上。“董事长。”他轻轻地叫唤，“董事长，该去公司了。”她抬起头，瞥见外头的晨曦以及忙碌的人流车流。
　　楼下，三位女生悄然地走进医院，默不作声，只有匆匆的脚步。
　　“阿姨。”小风首先说话，另外两人跟着叫唤。“谢谢你们来看小默。”“阿姨，您该忙了，我们会好好照顾小默。”她点点头，“过会儿，小默她奶奶会过来，老人家难免……”她顿了下，又继续说：“你们帮忙照顾好么？”“嗯，阿姨您放心，我们会的。”她对着韵汐笑了笑，“我去上班，谢谢你们。”“阿姨再见。”她走的时候斜视莫子嫣，似乎……李天明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蓝雨轩追上公交，刷卡，往里走，坐下。蓝董的车同那辆公交擦肩而过。“天明，那人是莫子嫣，莫子琳是她什么人？”“姑姑。”“你说，南宫集团一直跟我们作对，南宫穆会利用她来对付我们吗？或者，莫子嫣会不会伤害小默？”果然。他摇了摇头，“您想多了，南宫穆再奸也不会使用这种伎俩，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年他大可以利用他儿子来对付我们，可是他没有，相反他逼迫他儿子与小默分手，这足以证明他不可能会利用莫子嫣。再说，我可以猜得到，南宫穆和莫子嫣的关系肯定不会好，以他那暴怒的脾气，有着大小姐脾气的莫子嫣万万不敢太接近。”“哎。”她沉沉地叹气，“或许是我想多了。”“董事长，离上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您别多想，先休息会。”

　　虔州一中。上课的铃声响起，蓝雨轩刚好踩点进教室门，老师抱着几沓试卷走进。
　　进了教室，他才想起这里也还有一桩事情没解决，所有的事情都撞上打结，他摇摇头。他后桌的女生看他一眼，视线赶忙转移到窗外。外头的阳光那么耀眼，里面却浓郁着灰色的心情，而有再怎样的灰色心情，时间依旧哒哒滴滴地在走。

　　“小风，我现在特想哭。”韵汐红着眼沙哑着。好友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悲没有喜，自然也感受不到身边人的哀乐。子嫣拍拍韵汐的背，抽了下鼻子，第二次因为蓝雨默来到医院，原来这种地方这么残忍。“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呜呜……”小风忍不住。见小风哭泣，韵汐的眼泪也很快掉下来。子嫣抬眼看天，天空没有颜色。病房门开了，三个女生急急忙忙地收起悲伤，来人先说话了：“你们是……小默的同学吗？”子嫣回答：“我们是小默的室友，特地来看她的，您是她奶奶吧？”“对，孩子她怎么样？”老人被蓝姨搀扶着走近，她苍老的鬓角似乎又添了些白发，“这孩子。”“老夫人别难过，小姐下午一定会醒来。”韵汐接话道：“嗯，奶奶，小默醒来后医生就可以更好地诊断，很快就会没事。”小风很难过，哭出声，“奶奶，对不起，对不起……”

　　他坐在凳子上，转着笔，发着呆。阿爸的病情，姐姐的车祸，还有那个冰冷的母亲二字，加上刚才——
　　“忧忧。”他用笔捅她，她没好气地转过来，毫无表情地说：“干嘛。”“你……考得还好吧？”她的表情，让他把后面的话省略在肚子里。“没事，呵呵。”他笑笑。内心却是苦涩。他感受到她对自己的防备与反感。
　　“蓝雨轩，现在这么早，我们打球去吧。”同学抱着篮球，拍拍他的肩膀。他回过神，“好啊，很久没打球，走吧。”他后桌的她看一眼疲惫的他，歉疚地低头，待他走后她又抬起头，盯着他桌上的书发呆，蓝雨萱转过身往后面看，两人视线相对，尴尬的笑从中间蔓延开来。“萱，我有话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