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界以南》然芜

42、第42章 沉默是他们的语言

　　“萱萱。”她看着好友真诚的眼睛。“对不起，对不起。”从刚才开始，蓝雨萱早就明白了一切，只不过一直在等待。“我们之间没有对不起，澜。”“萱萱，昨天中午我……向……蓝雨轩……告白，我也不想，我很痛苦，可是说了更痛苦，萱萱，原本我们那么要好，都是因为我一切……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在意的人一直都是你，是我奢求太多，所以才会……”
　　她紧紧地握着好友的手，“不，你不能这么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可是，你对他还是因为我变得冷淡而疏离，我不想这样子，你们本来很融洽……”她纠正：“不，是……我们。”“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改变，因为我，萱萱，你们不要那样，你们回到过去那般美好，不要管我，只要你们开心我心里就好过。”“澜，你不要这样，我心疼。”李澜抬起头，泪悄然滑落，好友真诚的双眼再次刺痛她的心，正是因为这种真诚，她靠在好友肩上喑喑呜呜地哭出来。
　　他远远地看着亭子里的两人，沉默着转身离去。

　　沉重的气氛倒压在病房里，沉默是所有人的语言。陈诗阳按play键，轻轻的音乐飘然而起，一曲《天鹅湖》，再一曲《卡农》，双曲循环，它们等待她的苏醒。

　　南宫晗坐下，询问，“陆医生，现在可以开始吗？”陆医生戴起眼镜，带起笔，边翻阅记录边说：“可以了。”门外进来一个少年，见是南宫晗，他很惊讶，“南宫，你这是……”陆医生打断话，问南宫晗：“你们是朋友？”“校友，打球时候认识的。”“南宫，你还没说你干嘛呢？”“别问那么多，出去。”来人露出不满的表情，“好好好，对不起，陆博士，我这就去告诉王博士，说您不待见我。”陆医生笑笑，“你就会贫，回去告诉你妈我做完笔录就回家。”他嘻嘻地笑：“好，哦，南宫，别担心，陆博士是出了名的认真负责脾气好，你不要有压力。我走了再见。”南宫点点头，原来……
　　“伯父，抱歉我不知道是您。”“不知者不怪，犬子爱玩，说话大声大气地，别管他，蓝雨默的事情现在最重要。”

　　韩伯今天精神好很多，“阿轩，学校怎么样？”“挺好，怎么了？”“孩子，学习一定不能半路出家，俺就是因为穷，冇读到书，冇有文化，到现在什么都不懂。”“阿爸，你以前都说过，今天怎么又提？精神好多了也要注意休息，不要想那么多事。”老人点点头，蓝雨轩没有看见他瞬时黯淡的眼神，“吃根香蕉。”韩伯接过香蕉，欲言又止，“怎么了？阿爸？”
　　“阿轩，回家去吧。”蓝雨轩怔了一会，似乎猜到了，“阿爸，您病还没好，怎么能这么快就回去，听医生的话再住一段时间。”“回家去。去你真正的家。”“阿爸，到底怎么了？”蓝雨轩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早该想到的，他想。“其实，手术的钱，是你妈付的，俺骗了你。”妈妈？他冷笑。“没事，我知道了。”他终于心灰意懒。“俺刚才晓得了，你有个姐，她出了车祸，现在还没醒，你要回去看看。”老人摸摸膝盖，用坚定的口吻说。“可是……”他提不起劲，虽然姐姐出了事，虽然他也有责任，可他始终没有面对的勇气。“冇可是，回去，回到家里去。”

　　她独自坐在办公桌旁，右手摁揉着太阳穴，疲劳依旧。女儿并没有在医生预测最早的时间内醒来，虽然医生说这并不要紧一定会醒过来，她还是很慌。桌上相框中照片里的丈夫年年日日对着她笑，他们之间只有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她自己都不知道寂静的夜晚一个人是怎样度过丈夫离去后年年月月漫长的黑色夜晚，或许是这快节奏的城市，也或许是女儿的陪伴，抑或是蓝宇集团。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请进。”她长长地舒口气。见是亚敏，她提起精神，“董事长，您气色不太好。”“没事，我还好。你说。”“董事长，我大概摸清了我们公司内部分派情况，正如之前所预测的，一个是以段启云为首的分裂力量，他们以金钱为诱饵，在他们的下属中培养不良分子，制造各种谣言，更有的人与外部企业勾结。另外一些人是忠实于董事长您的，他们感激董事长的栽培，是支持董事长您的可靠力量，还有一些中间的摇摆力量，每天保持着观望的态度，对工作对公司决策也不是那么尽心，我认为要巩固公司力量，必须注意他们当中的高层。这是我做的分析报告，用的是我自己的电脑。董事长请放心。”
　　她眉头紧锁，看着手中的报告，“你认为我应该把天明撤掉，可是天明下去，公关部门会不会出状况？”她自信地说：“董事长，这是我的想法，李经理暂时停职，一方面可以让公司内部段启云还有刘肃之辈陷入猜测之中，还有外部南宫穆的南宫集团、他老丈人的莫氏集团、还有一直和他合作的周闵楠公司进入我们布的局里，他们向来多疑，至于他们疑什么就不在我们的布置范围；另一方面这一定可以助长南宫穆的自负感，几个月前他刚把欧氏集团击垮，他目前一定在满满自得中，他一向专断蛮横自以为是，李经理虽然只是公关经理，但是深得董事长您的信任，所以李经理撤下去之后我认为他会轻视蓝宇的反击力量，他的眼光会放在南宫集团更远的扩张上，所以……”她在沉思，“话是这样说，可是……要知道，我们的每一步都是险棋，如果……”“董事长，您不应该担心，您一向果敢而干练，请您相信我。而且撤掉李经理的想法是经理主动提出，估计现在李经理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了。”

　　办公室内，李天明早就收拾好物品，他点根烟，在烟雾缭绕中沉默思索，然后在众人的不解与交头接耳中走出公司。

　　“天明这边我待会处理，你要我把你降到普通员工，这又是为什么？”“董事长，公司的普通员工只要是犯了一点点错就可以任董事长解雇，董事长，您知道，这很重要。可以批准么？”她看着亚敏干净而美丽的脸庞，郑重地点点头。“到下班时间了，晴姐，谢谢您的信任。”看着亚敏出门，她愣愣地再一次看着丈夫微笑的脸。电话突然响起。
　　“喂，天明……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