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问君心》小妖沐沐

2、杀鸡儆猴

　　南夜等人来听雨楼已有一个多月，每天除了训练也就没有什么事可做。与暗场的生活相比，这边的训练强度稍微大点，但时间相对宽松一些。以前时间紧迫，突然时间多余起来，南夜倒不知该干些什么。
　　这么多天南夜也没有再见到南子扇，或许见听雨楼楼主本是一件奢侈事吧。南夜有时也会想再见见南子扇，他也妄想用与南子扇幼时的关系证实自己在听雨楼两百多影卫中的与众不同。但只是想想，他还不想将自己推向风尖浪口，因为他没有任何把握那个男人会记得他，他也还没有能力去保护自己。
　　带他们训练的是田贞，这日一早，南夜等人在训练场没训练多久，就被集合带离了训练场。当进了刑堂的大门时，南夜心中一紧，一股寒意猛得扎进心里。田贞带他们走了一段路程，就到了一个大厅，大厅被蜡烛照的阴森恐怖。南夜不敢抬头，但他知道南子夜也在这里。有时候，他的感觉真的很准。“人都到齐了吧？”他听到很好听却不冷不热的声音，“那我们就开始吧”南夜似乎想象到那个人说这话的表情，眼神温柔，嘴角上扬。他是这样的人吧，用最温柔的方式说出最残酷的话。
　　当白城喊到让他们抬头看看时，南夜才敢抬头。他看到被吊起的两个人，和他穿着同样的衣服。他看到那两个人因恐惧而颤抖的身体，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绝望。
　　“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吗？”南子夜端坐在大厅之上，手中的折扇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桌面。“白城，跟他们说说。”他慵懒地靠向椅背。
　　南夜定定地看着南子扇，他多久没有好好看着他了。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挺鼻薄唇，一双眼睛清澈又深不见底。他早就没了儿时的模样，只有从眼睛中可映射出几分从前的相貌。人总会变的吧，毕竟这么多年不见。似乎感受到了南夜的目光，南子扇转过头来，南夜慌张地低下头。
　　南夜看着那人低下的头，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会有很多人正在打量他，但明目张胆地盯着自己发呆的不多了，毕竟大家都觉得命重要。算了吧，不计较了。他端起桌上的茶小酌一口，目光收回，平淡地看向前方。
　　南夜紧张地握着手，头上冒出细汗。他听到到白城说着对那两位“私自斗殴”的人的惩戒，“金丝鞭三百，戴针刑一个月。”接下来就是漫长的行刑了。金丝鞭打在身上本没有多大的声响，但两位受刑之人加重的呼吸和被血浸湿的衣服足以说明熬刑的艰难。南夜似乎感受到了他们哽在喉咙而欲要呼出的痛。终于有呼痛的声音了，但一声换来的是再加一百鞭。
　　当走出刑堂见到太阳时，南夜眼前还是一片鲜血淋漓。两人中只有一个人熬过来了，另一人被当场处死。这漫长的过程有昏厥，有发疯似的吼叫，有痛苦地求饶。但所有人不理会，端坐大堂之上的南子扇甚至像看猴戏一样，摇晃着扇子驱着血腥味。白城很狠，但南夜知道，真正狠的是楼主，那个看起来温文雅儿的南子扇。是啊，南子扇不再是八岁小童，不是那个笑起来像太阳的孩子了，他是掌握着别人生命的恶魔，他让谁生谁就能苟且活下去，他让谁死谁就会死的很惨。这就是南子扇，手握生死大权，冷漠无情。
　　田贞将他们一行人带到训练场时，大家依旧面无表情，但气氛却异常凝重。或许大家也都认识到了命运的可悲。田贞没有再加训，而是说了今后的一些事。当南夜感到绝望恨不得早些离开听雨楼时，田贞的这番话却给了他希望。田贞说，一年后他们会有一个选拔，选拔一批优秀的人去江影阁，另一批人可以成为楼主身边的暗影，剩余的人只能成为死士。去江影阁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在江影阁的影卫有机会被选为暗卫，做暗卫就离自由又进了一步。
　　南夜盘算着一定要进江影阁，他需要一个机会摆脱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他承认，在自由和生命面前，小时候做给南子夜的承诺啥都算不上。就算没有他南夜的保护，南子夜依旧活的好好的，影卫暗卫那么多，他南夜又算什么。再者，南子扇早已经不是八年前那个黏着他的孩子了。南夜尽量说服着自己，想着南子扇面对别人的痛苦时悠然的样子，他感到悲伤，心中一片茫然。他知道，他和南子扇的缘分就这样，不深不浅，刚好够回忆。南子扇，曾经是微小的光芒，支撑他扛下了无数个煎熬的日日夜夜，就在他以为，他离那点光芒更近一步时却发现，那么一点光不过是他自己心里想出来的。那个人不值得他去放弃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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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撩人，南子扇坐在浴桶中，手中习惯性地摩挲着扇柄上吊的残玉，如果那人在的话，一定会讨厌这样的自己吧？他苦笑一下，觉得自己想多了，那人在暗场，手上占的血不比自己少，都是同样的人，又有什么理由看不惯自己的行为呢？他也曾做过梦，梦到那人有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手中拿着另一半玉，笑着和他说:“子扇，我回来了，从此以后我会保护你的。”那人的眼神很坚定，就像好多年前入暗场之前为他承诺的那般。可梦终究是梦，这么多年了，他都不曾来。每每想起那个人，他的心里就空荡荡的，浑身都笼罩在失望中。
　　夜深人静，今夜又是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