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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

  •   邹芜实在害怕兰奕那张黑气沉沉却依然异常美丽的脸:“我……我刚才是口不择言。”
      兰奕不说话,邹芜为难地看着他:“你跟掌门是神仙打架,就不要消遣我了吧。”
      “你还是觉得我在消遣你?”兰奕皱眉:“为什么?就这么看不起自己?”

      邹芜心说,不是看不起,而是看得太清楚了。
      兰奕如果一早就打算收他为徒,带他回来后不久就已经收了,但他没有。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在这个时间段,突然执意要收他为徒,说是没有被别的客观因素影响,谁信。

      兰奕见他不说话,也不再追问。
      又过了一会儿,邹芜轻声问他:“我可以走了吗?”
      “等一下。”兰奕多看了两眼,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个东西来,递给他。

      邹芜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去,看着是把剑。
      “我不会用剑。”
      “知道你不会。”

      兰奕见他不接,直接塞到他手里,还挺沉。
      “这把剑,叫‘霜变’,是我当年拜师的时候,师父给我的,我现在把它给你,表示我的诚意。”
      邹芜心动了,手里的霜变仿佛成了有温度,有心跳的活物,明明这把剑今日才与他头回相见。他也不知道是霜变原本就高深莫测,还是兰奕的话,在他心里荡起了涟漪。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既然你想的那么多,这把剑,我今日就送给你。如何?你现在相信我不是在拿你消遣了吗?”兰奕问道。
      “霜变到我手里之后,我从来没用过,等你同意当我徒弟,掌握一些功法以后,我会让霜变认主,你以后会是它的主人。”
      邹芜紧紧握住手里的剑,舍不得,真是舍不得。

      兰奕继续开口:“原本应该给你一枚储物戒,当做拜师礼,可你没有任何基础,即使在荣郡宗住了这么久,现在还是跟个普通人没什么差别,给了你也用不上。我想了想,还是直接把霜变给你,显得有诚意一些。”
      邹芜盯着手里的霜变,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还是想还给兰奕。
      却被兰奕率先拒绝:“我给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先例。”他甩袖往里走:“你如果不想要,就扔了吧。你可以走了。”

      邹芜拿着剑,心思飘忽着往回走。
      手里的霜变沉甸甸的,邹芜回想这两次跟兰奕相处之间的点点滴滴,简直想抽自己几巴掌。
      恐怕在别人看来,用“不识好歹”四个字来形容他,都算夸了他。

      兰奕把师父给的剑,给了他?
      邹芜眼前明明就放着那把霜变,却还是觉得这件事一点儿都不真实。
      兰奕是真的像收他为徒?他图什么?

      “小芜……”
      邹芜回身,杭伶还是没有醒来,只是发了梦呓。
      纵然好奇,但自身能力有限,他其实想跟褚介说说,问问他荣郡宗里有没有姓吴的弟子。

      这个姓氏很常见,肯定有,那就要筛选了。
      说不定还真能搞清楚,让杭伶魂牵梦萦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但是他知道的事情,不能乱说,尤其褚介对杭伶满心都是报恩的情谊,很有可能会关心则乱。

      邹芜坐在杭伶床边,沉默着看着他,听他无力地呼唤那个名字。
      很多很多遍,喜欢一个人,会喜欢到如此深沉的地步吗?
      真的会有感情能执著到这种地步吗?

      “杭公子?”邹芜叫了他几声,想了下:“杭伶?”
      杭伶睫毛微颤,“别忘了我……别跟他走……我会听话……我很听话的,忘了我……忘了我也好……”
      邹芜的眉毛越皱越紧,那人还忘了他?跟别人走了?

      这信息量巨大,邹芜感觉不能再听下去了,否则杭伶内心最深处的秘密都要被他挖完了。
      “好痛苦……好痛苦啊……”
      杭伶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陡然靠近邹芜的方向。

      邹芜于心不忍,见他头发盖住了脸,轻轻帮他挑了挑头发,手下动作一顿。
      杭伶在哭。
      邹芜也跟着难过起来,他真的是元婴修士吗?为什么看起来这么脆弱?

      他洗了帕子帮杭伶擦脸,又被他握住了手。
      “别走……”
      “好,好,放心,我不走,我只是帮你擦擦脸。”邹芜轻声安抚他,杭伶果然松了手。

      杭伶或许是醒着的,原神在另一个世界游荡,跟他的身体分离开来,但又会在某些时刻重合。
      例如身体上的痛苦,例如另一个世界的梦魇带来的无助,一览无遗。
      要怎么样才能帮他呢?邹芜看着他的脸想了很久,觉得没指望。掌门和兰奕那么厉害,都无能为力,只说等他自己醒过来,他又能做什么。

      如果把那个人找到呢?
      可是那个人如果真的不记得杭伶了,找到了也是白搭。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会不记得他?杭伶的长相,身段,修为,行为举止,没有一条是能让人过目就忘的,那个人是瞎了吗?

      杭伶今天格外痛苦,邹芜帮他换了两次内衫,晚上也不敢走开,趴在床边守着他小憩。
      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邹芜才揉着眼睛醒过来,褚介回来了。
      “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我来守。”

      邹芜也不推脱,揉了揉眼睛点头:“杭公子今天好像一直在做噩梦,说着些胡话。”
      褚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邹芜不敢回答,他甚至感觉杭伶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褚介看着他起身整理衣衫,随口道:“桌上怎么放着一把剑啊?有人来过?”
      邹芜浑身激灵了一下,瞬间清醒。
      “呃……是……兰奕师叔给我的。”邹芜脑子转得飞快,随便胡诌了个理由出来:“我什么都不会,他担心有事,让我防身用。”

      笑话,他一直拿着霜变都费劲儿,更别说用了。
      “师叔还挺会关心人的。”褚介对他笑笑:“这把剑看着不错,虽然比不上我师父给我的法器,也是好东西,你好好收着,别伤着自己。”
      “唔。”邹芜把霜变抱在怀里,跟褚介道别离开。

      如果褚介知道,这是兰奕的师父,也就是老掌门给兰奕的法器,不知道会怎么想,会说些什么。
      邹芜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霜变放在枕头边上,忍不住一遍遍地抚摸它。
      或许只是心理作用,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修炼意味着什么。霜变是个有灵气的法器,他很喜欢,而且,他能感觉到,霜变似乎也很喜欢他。

      霜变放在身边的第一晚,他做了个梦。
      梦到有面平静的湖,湖水倒映出两个人的影子。邹芜看到更年长一些的自己,跟杭伶站在一起。
      杭伶看起来比现在意气风发许多,总是带着笑,某些角度恍然间,跟兰奕非常相似。

      在现实中,邹芜能清楚地认出杭伶和兰奕,在梦里就跟看不清似的,可是不对啊,他明明知道身边站着的是杭伶,为什么会觉得某些时刻他是兰奕?
      恍然之间,邹芜手上出现了一把剑,他挽住了杭伶的胳膊,递给杭伶。
      杭伶大喜:“这是给我的?!”

      邹芜点了点头,“出师礼物,答应了你的。”
      杭伶呼吸起伏很大,能看得出来他非常激动,不停地抚摸剑身。
      “谢谢你,小……”

      “我早说了,你我之间,不必言谢。”邹芜打断了他的话,“不记得了吗?”
      “嗯!”杭伶走过来揽了他的腰,邹芜顺势靠在杭伶身上,他的怀抱真温暖啊,邹芜好像对这种拥抱产生了依赖性。
      “我会更努力修炼的!”

      邹芜环住他的腰身,埋在他颈间轻声细语:“你这次从秘境回来瘦了很多,不用太刻苦了,到这种程度已经实属不易,先好好歇歇。”
      杭伶讨好似的蹭了蹭他的脸:“那你陪我……好好歇歇?”
      邹芜的内心燥热起来,从鼻子发出一个简短的音节,他听见杭伶在笑。

      杭伶故意撒娇一样叹了口气
      ——“我好想你。”
      邹芜“嗯”了一声,“我也是。”

      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突然有点儿想看。
      邹芜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湖面,那双眼睛,是浅淡的冷漠,和全然的不关心。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那张脸!
      明明原本是自己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变成了杭伶的脸!
      杭伶又变成了他在现世中熟悉的那个杭伶,如泣如诉的眼神。

      “你有没有爱过我?”
      他的声音不可抑制地发抖,满脸是泪的样子压得邹芜喘不过气。
      邹芜大口大口地呼吸,怀里的人就好像根本没有察觉一样,还轻轻抱着他。

      邹芜猛地把怀里的男人推开,那人心情不佳地瞪了他一眼:“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是兰奕……
      杭伶变成了兰奕?

      “我……没……”
      兰奕眉头皱起,看向他的身后,邹芜也立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湖里出现了一个湿漉漉的男人,正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

      兰奕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笑了一声:“我不在的日子,你竟然给自己找了个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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