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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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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没有说特意定了谁,选了几个人,原本是打算在拜师大会上让师叔自己选,没有被选中的人再拜入其他师叔长老门下。”
“原本?”邹芜不解:“原本的安排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啊,所以实际上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褚介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就……这一切的安排都发生在兰奕师叔答应收徒之前,等他答应收徒之后,我师父的想法也就变了。”褚介说道:“我师父想,既然兰奕师叔愿意收徒,收一个是收,全部收了也是收……”
邹芜:“……”
难怪兰奕会生气,难怪掌门不敢反驳,他确实不占理。
褚介叹了口气:“我师父就是太自信了,他总觉得师叔不会拒绝,既然他已经松口了,所以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却唯独没跟兰奕商量。这几日,邹芜被安排在这院子里照顾杭伶,他很好奇兰奕收了谁做徒弟,怎么也不见徒弟陪在他身边?但兰奕脸色不好看,又能感觉到拜师大会上发生了不简单的事情,邹芜就没敢轻举妄动,没想到是这样。
邹芜皱了皱眉,这种做法其实就是逼兰奕就范。
“没想到兰奕师叔会当场拒绝,弄得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该。
邹芜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任何明确的看法,但在心里默默吐出了这个字。
褚介分享完了自己知道的八卦,看热闹一样开口:“我发现师叔对你很不一样诶,你好像也不是很怕他。”
邹芜笑笑:“大概是因为兰奕师叔救过我吧,他其实挺好相处的。”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褚介大概知道一些他的事情。
“好相处?!”褚介毛骨悚然:“我每次见到他都觉得很可怕。”
邹芜没开口,只是笑。
其实只要厚着脸皮,兰奕就不会拒绝,就跟他一开始的做法一样。
兰奕不喜欢被威胁,被安排,被控制,看起来厌世,甚至有些自私,但事实上,他很善良,并且心软。
邹芜只是遗憾正视了真正的自己之后,完全没有了当初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即便兰奕抛出橄榄枝,他也会迟疑,只因为他知道自己不配。
褚介被一个寻来的师弟叫走,只剩下邹芜一个人守着杭伶。
外面的人不知道他们这里发生的一切,找过来也只能待在外院门口,不能进屋。
邹芜很习惯这种事,褚介作为掌门亲传弟子,有很多需要研习巩固的功法,也有一堆需要代替掌门处理的琐事,他是被当做荣郡宗下一代掌门去培养的。至于邹芜,在其它人看来就是个闲人。
“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呢?”邹芜轻轻戳了一下杭伶的脸,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真的有另一个人,在一点一点夺走你的修为吗?”邹芜喃喃自语:“那种感觉很痛苦吧?”
无人回应。
邹芜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去找来一个弄湿的帕子,帮杭伶擦脸。
“只让你看着他就行,也不用这么上心,他又不是普通人。”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邹芜一跳,指尖险些划破杭伶的脸。
兰奕看他这副受惊不小的样子,干笑了一下:“那小子呢?留你一个人干活,自己偷懒去了?”
“褚介师兄……被另一位师兄叫走了,应该有严重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去处理。”
“你不用帮他找补,荣郡宗现在能有什么严重的事,让掌门最头疼的家伙就躺在这儿了。”
兰奕冷漠的目光越过邹芜,看向他身后毫无察觉的还在沉睡的男人。
“跟我出来。”
邹芜不敢不从,连忙起身。
他以为兰奕只是带他到院子里去说话,没想到一路走,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邹芜才刚刚知道他这些日子心情不佳的原因,担心说多错多,于是坚定地闭口不言。
直到,走到了兰奕的住处,兰奕还在往前,邹芜停了下来。
兰奕察觉,回身看他:“怎么了?”
“有……有事吗?”
兰奕笑了一下,扔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转身往里走:“你可比不上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胆大妄为了。”
邹芜听得心里难受,仿佛有人用冰锥把他从头到脚劈为两半。
兰奕也不叫他,似乎拿准了他一定会进去,只是等着他。
邹芜磨磨蹭蹭进去之后,兰奕就坐在院子里,给了他个眼神让他坐在对面。
照做了之后,邹芜心跳如雷跟兰奕对视,干笑了一声:“怎么还走这么远的路……”
“远吗?”兰奕没等他回答挑眉道:“好歹,这才真正算是我的地方,在这儿跟你说话,一不用担心你因为别人中途跑掉,二不用担心谁来这儿把你叫走。”
邹芜内心不安,而且,他跟褚介都不在杭伶身边,那院子里又没有其他人,他担心杭伶会出什么事。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褚介没事,遭殃的一定是他。
“看着我。”
邹芜被兰奕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立刻朝他看过去,显然刚才走神被兰奕看出来了。
兰奕微微垂眸,好看得不可思议。
邹芜眼瞧着他嘴唇微动,也听出来了语调温柔,但是说了什么,他完全没往脑子里留。
“啊?”邹芜完全不在状态内。
兰奕无奈地抬眼看他,“这次换招式了?决心跟我装聋作哑?试图蒙混过关?”
“不……不是。”邹芜被他说得手足无措:“你方才说了什么?我是真没听清楚。”
兰奕默了默,“你为什么不愿意叫我师父?”他看起来是很认真在问原因,并不是挖苦:“别人都削尖了脑袋让我收徒,你呢,避我如蛇蝎,好歹……我也算忙你平了一些麻烦事,对吧?”他说的是来荣郡宗之前的事?
没等邹芜回答,他盯着邹芜的眼睛,“你讨厌我了?”
“当然没有。”邹芜瞪大了眼睛义正言辞的样子,让兰奕忍俊不禁。
他微微后仰,靠在椅子上,姿态慵懒:“所以是为什么?一次也就罢了……”
“真的没有。”邹芜言辞恳切打断他要说的话,似乎左右为难,兰奕早看出来了,邹芜心里有事,或许有一肚子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想说什么你就说,从当初那个野猫变成如今这样畏首畏尾的样子,在荣郡宗的日子让你觉得这么不快活吗?”
邹芜想笑来着,没能笑出来:“那天晚上,你跟我说了这件事,我真的没想到,也被吓到了,心情很复杂,所以才想要当做没发生过,也希望你能当做没发生过。”
兰奕挑眉:“你以为我是信口胡说,吃醉了酒?”
“差不多吧。”邹芜撇撇嘴,“总归不至于,真想收我为徒……”
“不是真想收,我跟你说这件事做什么?只是拿你寻开心?”兰奕道:“我还不至于那么无聊。”
“我原本也是不知道原因的。”邹芜眨了眨眼睛,显得有些落寞,笑了一下:“但是现在知道了。”
兰奕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邹芜顿了顿,眼神闪躲。
“我原本不知道拜师大会那天的事,刚巧不久之前才知道,我就明白了。”
兰奕笑了一下:“你倒是说说,你明白什么了?”
邹芜实在是不想直说,但奈何兰奕一直逼问。
“你在和掌门置气,他逼迫你收多个徒弟,你心里有气。就算让他在所有看热闹的人面前下不来台,这口气也还是不顺,所以干脆,想收我为徒,让他更生气。”
邹芜闭了闭眼睛:“我资质差他是知道的,他给你找的徒弟候选,自然是名门之后,资质高,家世好,而我来历不清。来荣郡宗这么久了,连去听早课的资格都没有,你执意收我为徒,掌门当然会觉得你是故意在打他的脸。”
兰奕突然笑出了声,邹芜也不知道他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我看起来很好笑吗?”说实话,他有些生气。
“你说的话,再加上你现在的表情。”兰奕道:“非常好笑。”
邹芜深吸一口气,心说这人救过他,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生他的气。
兰奕挑眉:“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无聊的人?”
邹芜直接正面回答他:“因为生气或者愤怒而做出不符合自己原本行事风格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
兰奕看他半晌,盯得邹芜险些晕厥。
终于,他开口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问为师,把你的想象力用在正经用途上,整天想得太多,容易折寿。”
为师?这什么啊?
邹芜有些焦急:“我不想你当我师父!”
“那你想让谁当你师父?”声音情绪不佳,兰奕的脸也沉了下来:“以你的资质,难道要在外院打扫一辈子?或者在下一次拜师大会上,随便找个无能的老家伙当师父浑浑噩噩度日?”
邹芜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兰奕说的“无能的老家伙”,怕指的不会是荣郡宗的金丹长老们吧?
他就算想找,人家也不会愿意收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