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靳池

6、6

　　许风跟着林哲去了八中，林哲把校服脱下来了，许风看着林哲特别熟练地翻了进去。
　　然后林哲在那边探出头来：“哥哥，你要进来的话，把校服脱下来。”
　　许风把校服脱了，旁边一个人就接过许风的衣服，走开了。
　　“哎......”
　　“没事的，哥哥，等会儿找他拿就是了，他就在这附近。”林哲说，“进来吧。”
　　许风略迟疑了一下，翻进去了。
　　八中已经放学了，学校里没几个人，许风跟着林哲往操场上走，林哲带着许风和几个八中的，看起来除了人多一点以外，一点也不突兀。
　　“哟，来了。”
　　许风心里马上抽了这个人一个耳光。这语气越想越觉得贱。
　　“回来了？”林哲一脚踩在一个木箱子上，“就你自己一个人？”
　　“那不然呢，我又不是来打架的。”那个人说道，“估计也就我敢回来了吧。”那个人染了一头黄色的头发，叼了根烟站在那里。
　　许风别开头。
　　“哟，这位是？”那个人冲许风点点下巴。
　　“你能别哟了吗，哟个屁啊。”许风皱着眉，“我现在看你很不顺眼，你别往我面前凑。”
　　林哲没说话，还一挑眉笑了。
　　“林哲，你就说当时......”
　　“闭嘴。”林哲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子，“徐天光，你就说，你们是不是又校园霸凌他了？”
　　许风看了林哲一眼。
　　“又不是第一次。”徐天光扯回自己的衣领子，“我又没参与，谁知道他那次自己就受那么大刺激啊。”
　　林哲一脚把徐天光踹到：“你他妈还有理了？”
　　“校园霸凌？”许风说。
　　“你不知道啊？”徐天光站起来，“你到底是谁啊？看起来不像是我们那个时候的人啊，怎么，林哲这些也告诉你？”
　　还没告诉。不过快了。“怎么的？”
　　“你别管他是谁，你就说有谁们，是不是校园霸凌他了。”林哲说。
　　“平时那几个。”徐天光说，“你都知道的，你收拾过。”
　　林哲双手插兜看着徐天光：“你为什么回来？”
　　徐天光看着地面：“我回来看看他。”
　　“不需要。”林哲的声音冷冷的。
　　“我知道。”徐天光说，“就是想回来看看，然后看看你怎么样了。”
　　林哲笑了一下：“我很好。”
　　“感觉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徐天光说，“看起来，温柔了很多。”
　　“哦。”林哲说着，看了徐天光一眼，“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死之前跟我说，要我帮他温柔这个世界。”
　　死？许风一愣，什么东西，怎么还死人了？
　　“我先走了。”徐天光说着，把烟掐了，转身离开了。
　　“我还以为会打起来。”许风说。
　　“不会的，以前我们是一起的。”林哲说。
　　“啊，好复杂的关系啊。”许风挠挠头。
　　林哲转身对八中的挥挥手：“你们先回去吧，没事了。”
　　“好，再有消息我们通知你。”一个八中的说。
　　“好。”
　　许风看着他们走之后，林哲拉了他一把：“我带你去八中转转。”
　　“嗯，好。”许风看出来林哲是想说些什么的。
　　八中的布局很广，教学楼和教学楼之间的间隔还是很大的。
　　“不愧是当时的重点高中啊。”许风说。
　　“这里。”林哲停在两个教学楼中间，“我摔了四次。”
　　许风一愣：“你脚残了？”
　　“前面那个楼，停用了。”林哲抬头看着顶楼，“知道为什么吗？”
　　许风顺着林哲的目光看过去，太阳有些晃眼睛：“年久失修？”
　　林哲往前走，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身看着许风：“有人跳楼了，掉在这里。”
　　许风仔细看了看才注意到林哲脚下的地砖似乎有点暗红。
　　“别踩......”许风伸手把林哲拉回来。
　　“跳下来的是我的好朋友，当时最好的朋友。”林哲把头靠在许风肩上。
　　“那个 ......”许风下意识地看看四周。
　　“没人来的，你放心。”林哲抬起头自嘲一笑，“给你讲个故事。”
　　“额，我刚才不是嫌弃你，真的。”许风咳了一下，“你讲。”
　　“这个楼的天台，想上去吗？”
　　“能上去？”
　　林哲走到铁门前，从包里拿出个什么东西，低头摆弄了一阵，门开了。
　　“我靠。”许风四下看了看，没人，赶紧跑过去，“牛啊。”
　　等许风进来之后林哲关好门，带着许风上了天台。
　　打开天台的门，许风看见了警戒线，天台四周围了铁丝网，但是有一处的铁丝网破了一个洞。
　　林哲跨过警戒线，从那个洞探出身去：“就是这里。”
　　许风伸手放在林哲的背上，把他拉回来。
　　“这里站了一个人。”林哲说，“下面站了很多人。我当时是被拉过来的，我在那一栋教学楼。”林哲指指对面的教学楼。
　　“那个......”许风抓住林哲的衣服，“你继续。”
　　“他们说，他只见我。”林哲伸手抓住铁丝网，“我从那边看见，他坐在天台上，脚在里面，身体已经穿过那个洞了。”
　　许风没说话。
　　“像这样。”林哲面朝上穿过铁丝网，然后坐好。
　　“我靠，你下来！”许风扶住他。
　　“我从那边过来，被人拉着，摔了四次。到这边以后，我抬头看他，他冲我笑。”
　　许风紧紧抓住林哲的手，因为林哲根本没有扶住任何东西。
　　“警察放我上去了，救生垫还没弄好，我上去了，他就在我面前。我叫他。”
　　“他冲我笑，说我终于来了，他在这边看着我好久了。”
　　“我上楼的时候又摔了，膝盖已经破了，他看见了我裤子上的血，皱着眉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我叫他下来，陪我去上课。”
　　林哲收回手，许风一惊。
　　“他喜欢男生。”林哲看着许风说，“我也是。只是我藏得很好，他没有。”
　　“喜欢男生怎么了，很正常啊，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了，管他是男的女的。”许风说。
　　“嗯，你是这么想的。”林哲说，“但是他被校园霸凌了。他们拿这个事情说他，说他恶心。”
　　许风一愣：“有人这么说过你吗？”
　　“没有，我刚才就怕你说我。”林哲一笑。
　　“他问我喜欢星星吗，我说不喜欢，我走到你这个位置。”林哲推了许风一把，许风后退几步，“就这个位置。”
　　许风想往前走。
　　“别动。”林哲说。
　　“行行行，你也别动，听见没。”许风说。
　　“我让他别瞎想，他说他记得我喜欢的。”林哲往后仰。
　　“让你别动！”
　　“我说我才不喜欢那些狗屁玩意儿，我只喜欢他。”林哲又仰回来，“后面的警察突然叫我拉着他，我去拉他，他往后倒，这个洞只够一个人过，后面的警察拉不住他。”
　　“他，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