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靳池

7、7

　　“我拉住他了。”林哲伸出左手，“这只手。”
　　“既然拉住了......”
　　“可是左手力气不够。”林哲低下头，“我骂他疯了吗，我可以陪他，可是他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走。”
　　许风去拉住他的手：“好了。”
　　“他抠我的伤口，拉他的时候手臂在铁丝网上划开了。”林哲说，“他掉下去了，他在我面前掉下去了。”
　　许风尝试抱住他，但是不行。
　　“我没力气了，跪在那里，被警察拉住了，因为我想跳下去。我喊不出来，听不见，我看见他掉在了还没铺好的气垫上。他摔碎了。”
　　“林哲，我们先回去吧。”许风说。
　　林哲抬头看着他：“我不想回去了，怎么办，是不是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拉住他。”
　　“不是的，你拉住了。”许风有点急。
　　“可是他掉下去了。”林哲说，“像这样。”林哲往后倒。
　　“我操！”许风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一手抓住铁丝网，“你他妈真倒！”
　　林哲没说话。
　　“你叫我过来，是为了看着你摔下去吗？”许风说，“操，八中真不是个好地方，你一来就他妈发疯。”
　　林哲被许风拽回来：“他有抑郁症，说了很多次不想活了，我都劝住了，但是唯独这一次，为了参加竞赛我提前去了那边，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许风拽着林哲下楼，没说一句话。
　　“对不起，哥哥。”
　　“闭嘴，老子现在很生气。”许风拽着林哲直接从大门出去了。
　　“别拽衣领行不行，我......”
　　“闭嘴。”
　　于是林哲在一群八中的人的目光中被许风拽走了。
　　“哥哥？”
　　许风拽着林哲走了一会儿，在路边的长椅坐下了。
　　“你刚才在干什么？”许风看着他。
　　“对不起，我没忍住，我就是......”
　　“所以说你有自杀倾向？”许风看着林哲。
　　林哲一愣：“没有啊。”
　　“不行。”许风拿出手机，“你今天晚上跟我睡。”
　　“嗯？”林哲一愣。
　　“喂，王进？”许风微微偏过身体，“你今天晚上回家睡吧。”
　　“......有病？”王进憋了半天才憋出两个字。
　　“我认真的。”
　　王进叹口气：“怎么了，你跟林哲去出事了？”
　　“难说。”许风说，“顺着我一点吧。”
　　王进抹了把脸：“行行行，顺着你，那我今天晚上就回去了。”
　　“好。”
　　“哥哥，这样不好吧......”
　　“你家那边有什么问题吗？”许风打断他。
　　林哲摇摇头：“我家就住我一个人。”
　　许风一愣：“你可真神奇，看样子我确实不够了解你。”
　　“那你愿意了解我吗？”
　　“你说你喜欢男生，你是不是喜欢我。”许风说。
　　林哲嘴角的笑容一僵，许风靠在椅背上，也没催林哲，看着路上的行人，没说话。
　　“是。”林哲小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特殊，跟别人不一样。”
　　许风摸摸下巴：“因为我特别帅？”
　　林哲笑了。
　　“喜欢男生是什么感觉啊？”许风凑过去小声说。
　　“跟你喜欢女生是一个感觉。”
　　“我可没说我喜欢女生。”许风说，“我已经很久没谈恋爱了。”
　　“是吗？从什么时候开始？”林哲说。
　　许风低下头仔细想了想：“我感觉我就一直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女生，对我没吸引力。”
　　“应该是没遇到喜欢的吧，我今天靠你的时候你不是躲了么。”林哲说，“我之前遇到的男生，不是弯的都不喜欢别的男生靠着。”
　　许风摇摇头：“我今天躲你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心跳加速，你知道么，我害怕你听见。”
　　林哲看着许风：“真的？”
　　“真的。”许风说，“没开玩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我还在想这个事情。”
　　林哲笑着靠过去：“哥哥，你不会真的是个弯的吧，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许风让林哲靠着：“我也不知道，感觉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和跟王进在一起的感觉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林哲微微抬头。
　　“感觉跟你在一起更舒服一点，虽然你让我很不放心。”
　　林哲小声说：“我觉得我就是心结没解开，也许再等几年就好了，也许我自己就想通了。”
　　“要不然加上我？”许风说，“以后我陪你想。”
　　林哲轻轻点点头：“好。”
　　“走吧，回去了。”许风顺手在林哲头上摸了一把。
　　“那我回去了。”林哲站起来。
　　“我说的是回学校。”
　　“不用了吧哥哥。”林哲叹口气，“我真的没事了。”
　　“那不行，我都把王进赶走了。”许风站起来。
　　“哥哥你不会是害怕一个人睡吧？”林哲一挑眉。
　　许风咳了一下：“本来是没什么的，但是今天晚上住校生好像要搞事情，以寝室为单位的，你要是不来那我就一个人了......”
　　林哲脚步一顿：“你们，不会是想去后操场吧？”
　　“你怎么知道？”
　　“疯了吧？”林哲说，“那我就更不去了。”
　　“别别别，今天晚上本来是王进陪我的，那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把王进赶走吧，你忍心我自己一个人去？”
　　林哲叹口气：“我可是听说这次的活动他们要搞得大一点。”
　　“嗯，他们说到时候玩个游戏，然后输了的那一组在操场上睡一晚。”
　　“......”林哲看了许风一眼，“对不起哥哥，这个我帮不了你。”
　　“别啊。”许风拉住林哲，“你要相信我。”
　　林哲看了许风一眼：“你没觉得你每次翘课都被抓的这个运气不适合玩这种游戏吗？”
　　许风还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是啊，每次都被抓。”
　　林哲拍拍许风的肩：“所以说哥哥，要不然你还是跟我去我家吧。”
　　“不行，最近周黑鸭抓我特别紧，我必须回学校。”
　　林哲叹口气，看了看时间：“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好。”许风笑着凑过去，“谢谢你，男朋友。”
　　林哲脸上染上一抹红色。
　　“不习惯啊？习惯就好。”许风笑了。
　　“你不怕别人看见吗？”林哲看了看许风搭在他肩上的手。
　　“看见就看见呗，怕什么，你本来就是我男朋友。”许风说。
　　林哲在包里握成拳的手松开了：“嗯。”
　　“放心吧，有我在呢，没人敢欺负你。”
　　“本来也没人欺负我。”
　　“对，八中老大嘛。话说我刚才直接把你从八中拽出来，会不会有人认出你了？”
　　“有可能。那我叫你松手你也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