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与风铃》一粒柠檬糖

5、薄凉的证人（五）

　　“但这两天我们并没有接到任何有关车祸的举报电话，而且，我还找过120急救中心，110报警中心，119消防中心核实过，跟这起车祸有关的来电就只有何队你拨出的那三条，”颜卉插口道，“如果她真的看见了，她为什么不拨打120？”

　　张帆点了点头，“何队，我觉得小卉的推测是有道理的，一个正常人要是目睹车祸的发生，虽然不一定有勇气去救人，但是顺手拨个120还是做得到的。”

　　“会不会是怕跟案子有牵扯，所以不敢拨打120？”李阳提出自己的猜测。

　　“可是何队都说那位女子撑着伞站在不远处的山林中，应该不像是那种胆小怕事不敢声张的人，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会大咧咧地撑伞站在山林中静静地看着吗？”张帆开口驳回了李阳的猜测。

　　李阳握笔沉思片刻，发现自己被说服了。

　　颜卉和张帆、李阳对视一眼，忍不住开口劝道，“何队，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真的要去找这个人吗？”

　　何旭沉思着，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子边缘，“我还是想试试，”下了决定之后，复又抬头看向其余三人，“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管怎么样，在鉴证科告知我们结果之前，就先试试找这个人吧。”何旭抬头看着被自己投影给墙上的影像，神色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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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G城公安局。

　　李阳兴奋地通知何帆，“何队，我们通过比照G城的户籍照片库，成功找到你说的那位女子了。”
　　“真的？”何旭这两天一直紧锁的眉头第一次舒展开，“那有没有查到她的具体信息和现住址？”

　　“有，”李阳拿出刚刚打印出来的资料，刚想翻阅，就被何帆一把夺了过去。

　　“薄凉，25岁，G城人，住G城花园路幸福小区4号楼404室。”何帆目光搜寻着所需的信息。

　　“走！”何帆直接把资料塞到李阳的胸前，就招呼李阳跟上。

　　李阳下意识低头接住材料，瞄了一眼资料，“诶诶诶，何队，”李阳叫住准备出门的何旭，“就我们两个去啊？”

　　何旭闻讯回头看了眼李阳，挑了挑眉，“怎么，你之前不还想跟我一起去医院吗？现在又嫌弃了？”

　　李阳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是，我刚刚看了眼资料，资料上说薄凉是独居女性，我们两个大男人去，不太好吧？”

　　何旭轻微皱眉，“是吗？”接过李阳递过来的资料扫了扫，“刚刚太匆忙，我倒是没注意到这层，也行，那你去通知一下颜卉，让她跟我一起去，门口集合！”

　　“好的，何队。”李阳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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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城幸福小区。

　　薄凉正一边听着镜灵有一没一的说话，一边在电脑上搜寻G城的资料。

　　“薄仙子。”镜灵刚开口就被薄凉打断了。

　　“镜灵，你还是叫我薄凉吧，往事种种我已经全忘了，现在的我就只是薄凉，你一直称呼我薄仙子，我听着也别扭，”薄凉停下了敲电脑的手开口道，“而且，你不也一样是灵吗，我们就同辈相称吧。”

　　“好，”镜灵愉快地同意了，“那，薄凉，你找G城的资料做什么？”

　　薄凉并未停下滑动鼠标的手指，“你不是说我不能自杀吗，我总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就随手找一找这里的资料，这个小世界的，科技是吧，还挺发达的，在电脑上一搜，什么都能知道。”

　　“那薄凉你就不管管气运之子吗？”镜灵绕了薄凉一圈。

　　“管管气运之子？”薄凉敲键盘的手停止了一瞬。

　　“对啊，”镜灵毫无所觉，继续开口劝薄凉，“气运之子现在遭遇了车祸，而薄凉你又是车祸的目击者，你就不准备帮气运之子找到肇事者吗？”

　　这时候，薄凉敲键盘的手已经停下来了，镜灵落下最后一个字后，满室的寂静，镜灵终于觉察到了什么，绕圈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呐呐开口，“我忘记薄仙，额，薄凉，你不喜欢我多说了。”

　　薄凉转头看着镜灵，轻笑出声，“不，我现在觉得你多说也不算太糟糕。”

　　“是，是吗？”镜灵僵直了身子，身上的光也像是心虚一般一闪一闪的。

　　“镜灵，你不是说我自杀会影响小世界的命数吗？”薄凉似笑非笑，“怎么，我要是插手气运之子的事情就不会影响命数了？”

　　镜灵暗道一声糟糕，薄凉又紧紧盯住它，镜灵只得开口道，“薄仙子，哦不，薄凉，你自杀确实不会影响小世界的命数，现在气运之子得救，小世界安然无恙，虽然身为界外人插手气运之子的事情会影响小世界的命数，但若你是站在气运之子一方帮助气运之子，使小世界运行稳定，而非故意动手扼杀气运之子，小天道是会赐予报酬给你的，而且，我之前不是提起过吗，你现在全无情识，若是想要掌控煞气之力，除了净化戾气外，还需重生情识，你要是在小世界只停留一瞬，我又怎么设法让你重新生出情识呢？”

　　“所以你就诓骗我留在小世界里？”薄凉收敛了自己的笑意。

　　镜灵低下头不敢说话。

　　薄凉见状叹了口气，目光移向窗外，“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只是觉得没什么意思。”

　　“不是这样的，可能，可能是因为我封印了你记忆的原因，所以你才会觉得自己过往一片空白，没什么意思。”镜灵急忙开口。

　　“虽然你封印了我的记忆，”薄凉笑了笑，“但我真的觉得这样挺好的。况且，虽然我什么都忘了，但我也不是傻子，我能感觉得出来，想必你应该也清楚，我这样子怎么可能重新生出情识呢？”

　　镜灵脸色一黯，但还是呐呐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也知道我们灵诞生的不容易，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灵，我不愿你就这么身死道消。”

　　薄凉的神色微动，沉默半晌，还是妥协，“算了，既然你愿意试试，那就试试吧。”

　　“薄凉，这么说，你是同意了吗？”镜灵目光一亮。

　　薄凉低垂下眉眼，“先说好，我不会自己动手自杀，可凡人之躯，毕竟脆弱，我既然进入了小世界的躯壳，就与小世界产生了联系，倘若随着小世界的发展，有其他人想要我的命亦或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我也不会主动避开的。”

　　“只要薄凉你不寻死便好。”镜灵激动地想要绕小区好几圈。

　　“咚咚咚。”薄凉和镜灵向门外看去。

　　“奇怪，我特意为你选的这具躯壳不认识什么人啊。”镜灵迷惑了。

　　薄凉看了眼电脑，又转向镜灵，“你这样子，其余人看得见吗？这个世界的科技可达不到你这种效果，需不需要躲藏一下？”

　　镜灵摇了摇头，“不会，我是灵，未化人形的我就跟元神差不多，小世界本就灵气稀薄，我还特地施了法隐匿身形，这里的人是不会看见我的，更不会听到我说的话。”

　　“那就好。”薄凉听完镜灵的话就起身打开了门。

　　“薄小姐，你好，我是何旭，她是我同事颜卉。”何旭微笑地向开门的薄凉介绍自己，注意到薄凉对门的人开门望向这边，何旭只拿了自己的警察证表明身份，并未在言语上多加介绍自己的身份。

　　薄凉看了眼何旭的证件，又扫过好奇盯着这边的邻居，淡淡开口道，“进来坐吧。”

　　何旭和颜卉进门，薄凉招呼他们坐下，泡了点热茶。

　　“薄小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想我们应该见过？”何旭抿了抿唇，看向薄凉的眼睛，双手随意做了个姿势。

　　薄凉低着头，双手捧着装着热茶的杯子，默了两三秒，抬头回视何旭，“如果之前在留安路附近那一次算的话，那确实是见过了。”

　　“那天真的是你。”何旭眉眼一动，复又平静下来开口道，“刚刚在门口不太方便，我在正式介绍一次，我是何旭，这位是我同事颜卉。”

　　“薄小姐，你好!”颜卉同薄凉点了点头。

　　“我们都是G城公安，现在负责调查留安路发生的那起车祸，不知道薄小姐那天可是看到了什么？”何旭专注的盯着薄凉的眼睛。

　　薄凉的脸色淡淡的，倒是镜灵，仗着何旭、颜卉两人看不到自己，拼命地在薄凉身边绕圈，恨不得自己代替薄凉说出车祸的事情，“薄凉，你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说出真相，帮助气运之子获取小天道报酬。”

　　奈何薄凉也仗着何旭、颜卉两人看不到镜灵，故意忽略它的存在，薄凉垂下眉眼，避开了何旭的凝视，淡淡开口，“何警官是指我看到了您救人的事情吗？”

　　何旭的眼微沉，“在此之前呢？不知道薄小姐有没有看见车祸的发生过程？”

　　“没有。”薄凉淡定地回视，她在当时还在跟镜灵聊天，并没有注意到周边的情形，只是听见撞击声才转头望去，所以车祸是怎么发生的，不好意思，真没有看到。

　　“好，那不知薄小姐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车祸？”何旭也不气馁，继续追问。

　　“应该在何警官之前吧。”薄凉喝了口热茶，淡定地回答。

　　“那薄小姐为什么不拨打电话报警或者打个120？”颜卉在一旁记着笔录插口问道，语气有点咄咄逼人。

　　闻言，何旭稍稍侧头看了眼颜卉，也没说话。

　　薄凉倒也没生气，转头静静看了眼生气的颜卉，又低头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杯，淡淡地道，“当时太害怕了，一时之间没能想起来，之后何警官就到现场处理一切，我想着也不需要我拨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