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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细侯风韵兼前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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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点银子,拿着它,走吧。”公冶环不知何时下了楼。张妈妈换了张笑脸,对着韩双木柔声道:“这位大爷出手阔气,你今日走运了。”
“我只是来还簪子的。”韩双木突然向前跑去,想要冲上楼梯,眼疾手快的公冶环抓着他的后领,一把又把他抓了回来。
“你们有钱就了不起?”韩双木大叫,小腿乱蹬,一时间力气大得很。
王玄秋没好气的走上前,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打上韩双木的脸,左脸颊顿时红了一块。
韩双木死死的盯着王玄秋,一声也不吭,想来刚才的那巴掌也不轻。
那眼神带着无限的恨意,刚才伶俐清澈的眼神怎的会有如此让人心寒的眼神?
公冶环的心一凛,不由得松了手,韩双木趁机挣脱了他。
“公冶兄,你太好心了,这样的小叫花子哪里都有,竟是些欺骗人的东西,不用理会,交给那些人处理吧。”王玄秋目视边角立着的大汉,一丝冷笑。
突然,楼上传出一阵尖利的呼喊,张妈妈神色一变,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脚步丝毫不动。
“是七绝姑娘的叫声。”
身旁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韩双木疯了一般冲上去,速度快得惊人,纵然是公冶环也没有抓住。一旁的武士都追上去,韩双木一个人循着声音前去。
几乎是撞开了门,房间里大乱,白七绝衣衫凌乱,常离亭啪得又给了一个巴掌,把她禁锢在床上。
韩双木想都不想,拿起一只花瓶就像常离亭砸去。
外人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却也不好进去。王玄秋知道常离亭会功夫,一个小叫花子而已,便把众人都挡在了外头。
“不要,不要,不要……”白七绝歇斯底里。
花瓶碎了,却没有砸中。常离亭气急败坏,一脚把韩双木踢到床脚。
“哇”,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那常离亭的脚岂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受得了的。
韩双木想挣扎着爬起来,却还是倒在血泊之中,眼睛死死的盯着常离亭,身子不住得想要起来,样子甚是可怖。
白七绝认出是早上的小乞丐,没想到相处多日的永夜访中人都不肯搭救,反而是一个见过一次面的小乞丐这样不顾性命的救她,不由间,绝望地大笑。
“……七绝……姐……姐”
怎么抓也抓不住,无能为力的感觉再一次袭遍他的身体。眼睁睁看着她被那禽兽玷污,眼睁睁看着她痛苦呼喊,明明早上还是那个云淡风轻,绝世容姿的女子,为何如此悲戚,如此不堪?
我能做什么呢?
为什么我这么没有用呢?
七绝姐姐……
七绝姐姐……
韩双木不允许自己闭上眼睛,他要记住,记住那些仇恨,仇恨是包袱,仇恨也是力量,仇恨可以使一个人变得强大。
窗口开了,一阵兰花香味溢满整个房间,那兰花香气异常浓郁,冷风灌进了床,常离亭停了手,满意的去穿上衣服,嘴角冷笑。
韩双木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爬到了床边,白七绝目光空洞,全身上下都是淤青和吻痕,一张绝美的脸花容惨淡。
“韩……双木。”
“对。”韩双木手握着白七绝的手,却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了。
“……我活不了了。”那么绝望的话从白七绝的口中说出来,“今生今世,这样的身体要怎么做他的妻子,这样的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哈哈哈……”
悲哀的笑,哀莫大于心死。
“韩双木,你帮我好不好,你帮我,你帮我。”
“好,你说。”
“……去找到一个人,他叫叶须丰,然后,把我的木兰花簪子送还给他。”
“我知道了。”
“韩双木,你是个女孩子对不对?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知道,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邋遢,应该要干干净净的。”说完这句话,她的力气好像被抽空了似的,慢慢合上了双目。
常离亭已经传好了衣服,走到床边,厌恶的看了一眼白七绝,现在的脸,和绝色一点关系也没有。
韩双木静静的看着白七绝,她的手渐渐冰冷,她已经死了。
“你是谁?”
窗户上突然坐着一个十几岁的白衣男孩,一张比女人还要艳丽几分的脸,笑的很是妖异。
常离亭惊恐得看着他,身下不稳,坐在了凳子上。
“怎么一看见我就像见了鬼一样。”那少年跳下窗,慢慢走近他。
还只是一个少年,若再大一些,那还了得。
“……你,你,”常离亭说不出话来,“你是兰成苏。”
“对啊,我的好哥哥,你还记得我啊。”
“三姨娘是你杀的,那时候,你才七岁,四叔也是你杀的,你今天是要来杀我?”
兰成苏笑了起来:“是啊。”
那句话好像在随意说着,却是死亡的号音。
常离亭顾不了什么,连忙呼喊。
“这是你们常家欠我的,总有一天,海威王的位子要换上我。”他的话很温柔很亲切,常离亭却不住战栗。
“……他,他也是你亲爹。”
兰成苏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脖子,慢慢收拢,威风八面的常离亭却好像是了灵魂,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兰成苏的视线转到床边,韩双木放下握着白七绝的手,慢慢转过身,眼底甚是平静。
“真是不错的眼神,刚才可是看了一场好戏。”兰成苏欣赏着常离亭的恐惧,感觉到他的惊恐,满意的大笑,“大哥,我也算对你不薄了,让你在死之前也很快活了一回。”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
“等等。”韩双木挣扎着起身,手中握着木兰花簪子,“他,由我来杀。”
兰成苏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手下一松,韩双木毫不迟疑,簪子送进了常离亭的心脏,狠狠拔出,血溅了她满脸。
房门大开,公冶环和王玄秋率先进门,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情景。
“……你那时候没有杀死我,是你最大的错误。”韩双木平静得对着常离亭的尸体。
“不错,真不错。我很喜欢你呢。”兰成苏眼光扫过进来的人,话确实对着韩双木。
张妈妈一声尖锐的哭声,跑到了床前。
“总有一天,我要回到这里,为七绝姐姐讨回公道,你,你,还有你。一个个都是逼死她的凶手。”韩双木的声音平静的可怕,满身都是血污,好像从地狱来的修罗。
兰成苏一把抱起她,飞出了窗口。
天,已经开始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