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的朋友圈》天府独坐

46、古堡（中）

　　我一转头，不见了萌萌，愣了一下，随即注意到在灯泡光线照不到的角落，堆着三个一人高的木头箱子，看样子是放杂物的，后面传来微弱的响动，我慢慢地走了过去，木头箱子和墙之间有一条狭窄的缝隙，而从我的角度，能看到墙底不见了几块砖，后面是一个黑色的深洞，响动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萌萌，我找到你了”我说：“你出来吧，里面赃着呢。”
　　果然，萌萌从洞里爬了出来，小孩子的体型可以轻松地穿过缝隙，她除了膝盖有点脏之外，衣服倒是干净的。她侧着身子，乖巧地走了出来，仰着头圆圆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坎哥哥，你怎么那么快就找到我了？”
　　“因为我很聪明啊”我说，那个洞引起了我的好奇，我问萌萌：“那个洞是你挖的？（当然不可能）”萌萌摇了摇头，“你怎么知道后面有个洞？那个洞通往哪里的？”我问，萌萌摇了摇头，回答：“这个洞是我和聪聪捉迷藏时发现的，没通到哪里，前面没有路了。”我看了看洞的位置，有点明白了。
　　我把木头箱子挪开一些，侧着身子挤进去，蹲下，洞不大但是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进出，我尝试着往里面爬，竟然往前爬了两三米，接着就摸到了坚硬的土块，是一条挖了一半的暗道，目标毫无疑问就是旁边的金库。
　　我摸了一下周围的土，有点潮湿，地上还有不少散落的砂土，似乎新挖开不久，难道是最近才挖的暗道？我仔细观察了暗道的四壁，长期的挖土钻洞经验告诉我，这似乎是一个不太有经验的生手挖的，东一铲子西一铲子的，如果是个老手，每一次铲子下的力度会更均匀，创面会更规整平滑。
　　假如杰总想挖进金库，自然会雇人正大光明地挖，而且位置在库门旁边更合适，那里的墙壁最薄，没有必要选在偏僻的角落动手，外面还堆上三个掩人耳目的木头箱子。是谁会迫不及待地挖条暗道进入金库呢？金库里有什么宝贝不成？我一时半伙也没什么头绪，便退了出来。
　　我和萌萌回到一楼，经过花园的时候，我看到花坛边上堆了两堆土，上面盖着塑料布，花坛正在翻种中，准备种上更加耐寒的品种。想到地下室没有看到暗道挖出来的土，我忽然想到，如果把土倒进花园的土里，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如此一来，能在古堡自由出入的人便都有了嫌疑。

　　我们回到客厅，萌萌被她妈妈带回房间睡觉了，我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玩桌球，杰总和龙擎苍玩得起劲，我也不知道用杆子把几个球捅进洞里有什么好玩的，嘉儿的男朋友小辉哈欠连天，不到10点就说要睡觉去了。
　　看了一会儿，实在无趣，我便先回了房间。
　　洗漱完，看到浴室里有一个老式的浴缸，索性放满热水泡上一回。等我泡完澡出来，却发现房间的灯全关了，停电吗？我心想，摸索着朝房间的电灯开关走去，忽然，黑暗中冒出一个身影，一把将我推倒，重重地摔在床上。
　　随即一个重量压到我的背上，黑影一只手抓住我的头发将我的头按在床垫上，一只手一把扯开我睡衣的领子，我只觉得脖子上一吃疼，被尖锐的东西咬住了，四个尖锐的物体扎进我的皮肤：“啊——”
　　我抬手去揪黑影的脑袋，使出要把对方头皮揪一块下来的气势，黑影才松开了嘴。“你神经病啊！”我骂道，龙擎苍朝地上吐了一口，将一副假牙吐了出来，两个尖锐的犬牙格外醒目，说：“逗你玩呢，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我愤愤地松了手，谁料他不要脸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我脖子上被咬的地方，道：“你的反应太慢了，要是真的吸血鬼，这么嫩的脖子早被吸干了。”
　　“我闻到你的味道，知道是你，才手下留情的”我说：“要是别人，早就直接爆头了。你哪里找的假牙，跟真的似的。”“嘉儿买的，”龙擎苍说：“万圣节COS剩下的装备，疼吗？”“不疼，一点都不疼，血管没破呢一点事都没有，”我说：“你让我咬一口试试，真的不疼，诶，还挺酸爽的。”
　　龙擎苍笑了笑，放开了我，把我翻了个面，正对着他，然后把上衣一件一件脱了，光着膀子，把脖子伸到我嘴边，指了指脖颈连接的位置，挑衅地说道：“轻一点，嘴下留情。”“哼，可没那么便宜”我从床上滚了下来，地毯上捡回假牙，戴自己嘴上，道：“让你也常常被咬的滋味，以牙还牙。”

　　晚上，龙擎苍赖在我的床上不肯走。
　　我看了看床，估计也就一米五宽，说：“你这是何苦呢，两个大人非要挤在一张小床上，一翻身就掉地上，我不舒服你也不舒服，两个人都睡不舒服。”
　　“你要是怕掉下去，我抱着你”他拉好被子，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我无奈，只能凑合。庆幸的是，我们两个人都属于不论时间地点倒头就能睡着的人，所以没费几秒就进入睡眠状态了，睡到半夜，我被隐隐的声响吵醒。
　　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是夜深人静的古堡，一丁点细微的声响都格外清楚，声响是从底下传来的，一楼吗？一楼有佣人房，厨师和帮工们住在一楼，我看了一眼手表，两点多，应该都睡了呀，哪里来的动静？
　　难道是老鼠？古堡四周，是没有整理好的荒废度假村，有老鼠并不奇怪，但是我总觉得在意，莫非是地下室…偷挖暗道的人，半夜又开工了？如此一想，便完全没有了睡意，我轻轻起身穿衣服，龙擎苍迷迷糊糊地问：“去哪呢？”
　　“上厕所”我回答，龙擎苍“嗯”了一声，翻身继续睡了。
　　我用手机照明，沿着楼梯走到一楼，声响是从厨房传来的，我循着声响走过去，发现厨房的灯亮着，能听到嬉笑声。仔细分辨，是嘉儿和她的男朋友小辉两人在厨房里玩闹，我默默叹了一口气，年轻人体力真好。
　　为了避免撞见尴尬的场面，我轻手轻脚地往回走，经过走廊的时候，我站住了，我隐隐听着还有一个声音，是从走廊尽头的木门后面传来的，准确来说，是从地下室传来的，尽管非常微弱，但是确实有“咯咯咯”的声音。
　　我打开没有上锁的木门，开了楼梯里的灯泡，沿着狭窄陡峭的楼梯往下面走去，果然，越往下声音越清晰，楼梯里腐败发霉的味道比刚才更重了，我不禁掩住了鼻子。等我下到地下室，发现金库门依旧固若金汤，而遮掩暗道的三个大木箱子的位置，发生了偏移，洞口的一堆新挖出的土让我吃了一惊。

　　我急忙蹲下去看，暗道里没有人，手电一照，居然照进了一个空间，是地下室！暗道挖通了！“咯咯咯”的声响，就是从地下室的深处发出的，我没有多想，赶紧俯下身子就钻进暗道里，三下两下、手脚并用爬进地下室。
　　地下室和地上建筑比，阴暗狭窄，手电的光照到一张奇怪的椅子上，我看了好一会儿才惊讶地认出，这张布满三角形凸出尖刺的椅子，是一个刑具。上面有绑住犯人手脚的绳索和铁链，手腕和胸口的位置，还有可以加压的铁条。
　　接着，我看到墙上挂满了铁索、铁杆、皮鞭和藤条，原来是一个用刑室。声响，是从地下室深处发出来的，我慢慢靠近，里面有一扇小门，已经被打开，我循声进去，赫然发现后面的石室除了地上一副大棺材之外，别无他物。
　　这是一副西洋棺材，跟电视里吸血鬼睡的棺材一样，一头大一头小六边形，个头还挺大，我暗暗吃惊，怎么放了这么个东西在地下室？我听到的“咯咯咯”的声音，正是从棺材里面发出的，像是有人正在敲击着棺材板。
　　我用手在棺盖上试着敲了敲，果然，里面传来更加激烈的敲击回应，还有微弱的求救声，里面有人！我四下找不到趁手的工具，只能凭蛮力去推棺材盖子，把棺材盖子一点一点地挪开了一条缝，就听见里面传来：“救我！救我！”
　　里外合力，总算把棺盖推开了一半，里面的人冒了出来，我一下便认出是其中一个厨工，他流了很多汗，头发和衣服都浸湿了，估计在里面憋久了，满脸通红，不停地大口喘气，他惊魂未定地看着我，眼睛睁得老大老大的。
　　“鬼！有鬼！”他一摸脖子，惊恐地望着我，说：“我被吸血鬼咬了！”我用手机一照，他的一侧脖子上真有半圈牙印，两个血窟窿特别明显，还留了不少血，但是并没有咬破主动脉，只是破了一点皮毛，所以并没有大量出血。
　　他又惊又怕地看着我，在我靠近察看他伤口的时候，他看见我脖子上的痕迹，惊叫道：“你也被咬了！”我觉得跟他解释比较麻烦，眼下有更加紧迫的问题：“吸血鬼长什么样子？你在这里遇到他的吗？为什么你会在棺材里面？”
　　“吸血鬼去哪了？”我问，厨工双手沾满泥土，还有茧子，外面地上有一把铲子，可以推断他就是每天挖土，终于在今晚把墙挖通的人。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地下室里没有金银财宝，古董字画，而是一副西洋老棺材。
　　“我我我……”厨工忽然语无伦次，浑身抽搐起来，“啊”一声大叫朝我扑来，我急忙躲避，围着棺材和他绕了两圈之后，一个闪身退出小门，把他关在了石室里，门栓落下，他在里面闹腾，一时半刻应该没事。
　　我想起下来闻到的气味，和棺材里面的气味一样，原来是尸体的味道，完了，厨工说的吸血鬼，怕是已经跑出去了，我急忙沿着楼梯冲上一楼，气味已经在走廊弥漫开了，我大意了。刚才吸血鬼应该是躲在楼梯的某处，比如贴在天花板上，趁我下楼梯，注意力全被墙上的洞吸引，钻洞进去之时，跑了。
　　坏了，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在厨房里如胶似漆的小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