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的朋友圈》天府独坐

45、古堡（上）

　　快过年的时候，龙擎苍说，杰总邀请我们去他的古堡玩。
　　“古堡？”我有点不相信地看着龙擎苍，问：“哪个国家？”
　　“中国”龙擎苍回答，见我不相信，说：“过来，我给你看照片。”
　　我凑过去，就看见他点出朋友圈几张照片，说：“就是这个。”
　　我一看，外表看上去颇有历史的古堡，里面的装饰也是上个世纪的风格，怎么看怎么觉得是国外才有的历史建筑，便问他：“这个我在嘉儿（就是杰总妹妹）的朋友圈看过，以为她是去了哪个欧洲国家玩，原来是在国内吗？”
　　“嗯，就在Z市”龙擎苍说：“原来是在欧洲的，90年代被国内一个老板整座搬了过来，打算做度假村招牌。后来老板破产了，度假村没建成，就荒废了。去年整个地块被老杰便宜买了，重新装修了一下，听说还不错。”
　　“整座？”旧建筑整座搬迁我是听过的，国内很多老建筑用的都是好材料，设计也是出自名家之手，但是后来碍于城市现代化建设，面临拆除的危机，便有有钱有识之人将建筑砖砖瓦瓦拆解了，运到别处，再原样重新建筑。
　　整体迁移算得上对古建筑的一种保护了，不过海外建筑，还是体型庞大的中世纪古堡，居然整座搬到国内是第一次耳闻，壕气之程度听得我瞠目结舌了。“这能行？”我问，“什么行不行的”龙擎苍说：“都荒了20几年，长草了。”
　　“我想去我想去！”我说，没机会出国，在国内就把欧洲中世纪古堡看了的机会可不多，眼巴巴地望着龙擎苍，他看了我一眼，说：“就知道你感兴趣，这两天把行李收一收，多带几件衣服。”“收到！”我欢天喜地地答应下来。

　　到了Z市，郭嘉杰到机场接我们。
　　“老苍，我可太想你们了”扑上来，杰总张开双臂给了龙擎苍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接着又抱向我：“表弟也来啦！恩人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抱一个抱一个！”他的气色很好，神采飞扬，和几年前差点没命时判若两人。
　　“来来来，这是我的两个小孩，聪聪和萌萌”杰总旁边，是他漂亮的太太和孩子，一个可爱的男孩子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叫叔叔，苍叔叔，这个叫哥哥，坎哥哥。”“苍叔叔好，坎哥哥好”两个孩子甜甜地叫着。
　　“你们好”我友好地跟他们打了招呼。
　　“苍哥，你们来啦”甜甜的声音响起，郭嘉儿走上来，她今天穿了一条复古样式的长裙，和一双厚底的复古小皮鞋，一条羊绒披肩挽在手臂上，她旁边站着的帅哥，应该就是她交往了三个月的男朋友了，嗯，挺精神的样子。
　　车子稳稳地往古堡开去，我透过车窗往外面看，几年过去Z市多了很多建筑，发达地区的发展真的一天一个样，我回头发现10岁的小女孩萌萌正在盯着我看，觉察我在看她，还冲着我甜甜地笑了，难道我脸上沾了什么？
　　“老苍，别瞒我了，”杰总大概不知道我听力极好，他和龙擎苍坐在最后一排，挨得很近，他低声问龙擎苍的话却一字不漏地清晰地传入坐在司机旁边的我耳朵：“真是表弟？”“你说呢？”龙擎苍反问他，没有正面回答。

　　到了古堡跟前，我才发现这座古堡超出我的想象。
　　第一眼看上去就很古老的城堡。建一座新城堡要花费不少银子，搬迁更是烧钱一般的行为，更何况是一块砖一块砖拆了搬运到国内重建，其中工序之复杂，通关手续之繁缛难以想象，难怪前一个老板会资金链断裂了。
　　“你这个地方要雇多少人？”龙擎苍问。
　　“现在两个保安，”杰总说：“两个负责清洁的阿姨，两个负责煮饭的大厨，一个水电杂工，都是从公司临时叫过来的。公司现在都放假了，他们没回去，我留他们多干几天”龙擎苍听着，点了点头。
　　一行人进了古堡，男孩子聪聪就蹦蹦跳跳地跑到花园里玩耍了，他的妈妈跟着他，女孩子萌萌似乎更喜欢我们，非常乖巧地走在我们旁边。
　　杰总带着我们四处参观，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古典的装饰和家具，墙纸壁画，陈设甚至是花卉无一不是欧洲风格。我对欧洲建筑不甚了解，也分不清是法国还是俄国的，只觉得和电视上看到的古堡皇宫一样，满眼都是金碧辉煌。
　　“怎么样怎么样？”杰总颇为得意地问我们。
　　“不错”龙擎苍边看边说：“家具且不说，地砖、楼梯、还有墙壁都有模有样的，虽说现在有修旧如旧的技术，但到底老的东西还是不一样。”
　　“可不是”杰总说：“我接手的时候听说，当时的屋主是将整座古堡窗框、地砖、壁炉家具，甚至墙上挂的油画，桌上摆的花瓶都原封不动搬过来了，每一件东西都有上百年的历史，件件算得上古董。”
　　“我就按着原先的图纸，接了水电，把一些实在不能用的扔了，简单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大的地方半点没动。现在国内能接这种工程的没几家，都要慢慢修，很多材料都要进口，有时一等就是个把月，运费比材料本身都贵。”
　　“一共几层啊？”龙擎苍问。
　　“地上四层，底下一层”杰总回答：“虽说最高的地方是塔的阁楼，但是只有半层，站着都直不起腰。主楼是四层，最上面的一层天花板漏水，做了防水层，还没干，就先锁着。地下室我还没进去过，入口有铁门。”
　　“不过找不到钥匙，打不开”杰总手一摊，无奈道。
　　“没找人撬开？”龙擎苍说：“又不是什么难事。”
　　“可没那么容易”杰总说：“我找人看了，装的是银行金库同款门，德国产的，虽然是20多年前的款式，但是厚度半米以上，普通的电钻根本没用。钥匙移来移去早就弄丢了，我好不容易找到厂家，人家已经停产了。”
　　“唉，好说歹说人家才同意想办法重新开机器，把售后做了，但是没那么快。所以现在能住的就是一到三楼”杰总说：“我觉得够了，而且平台在三楼，晚上要是风不太大的话，我们可以在上面烧烤，放烟花。”
　　“你们看看这个位置”杰总在墙上比划到：“这里是挂画的，我已经找画师给我们画全家福，这么大一幅油画，本来想着年前完工，不过画师说来不及，只能等年后了，慢工出细活嘛。过完年我还得去挑相框，事儿太多了。”
　　我充满好奇地打量着墙壁上的痕迹，上面有钉子和画框的痕迹，应该也是挂有一幅画的，想必是古堡的哪一任主人的肖像画了，是络腮胡子的中年大叔还是富态丰腴，衣着华丽的贵妇人呢，如此一想，倒是很有意思。

　　“你说这么老的古堡”龙擎苍站在我的旁边，突然说：“会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鬼啊幽灵啊之类的。”
　　“幽灵我不怕”我说：“我担心的是，万一遇上个洋鬼，它和我说英语，我要怎么回答，我的蹩脚英语可别丢了咱们国人的脸。”
　　“我会说英语”萌萌仰着头回答，没想到她听到了我们无聊的对话，很认真地回答道：“坎哥哥不用怕，我会说英语”可爱的样子把我们都逗乐了。
　　“房间在二楼”杰总领着我们来到客房，房间足够大，有窗户有小阳台，两个房间之间还有一个小的会客厅相连，把各自的房门关上，又是独立的房间。
　　我对房间非常满意，从阳台望出去，能看到草坪和远处的湖泊，尽管现在草坪上一片枯黄，湖面上也没有波光粼粼的风景，但视野很开阔。
　　晚上，刮风了。
　　说好的户外烧烤趴因此取消，最失望的是两个孩子，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精打采地坐在饭桌上，吃啥啥不香，看得出平日里教育很好，想起我小时候曾经因为没去成公园而闹过绝食，谁劝都不管用。
　　聪聪和萌萌只是瘪着嘴，有点小委屈的表情，并没有大哭大闹。排第二失望的就是嘉儿了，她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开趴的裙子和烟花，现在她皱着眉头刷着手机：“明天8级风，后天9级风，大后天寒潮预警，怎么到晚上就刮风。”
　　她转头问男朋友：“风大是不是就不能放烟花了？”
　　“是啊”她的男朋友小辉安慰她：“过几天再看看，不着急。”
　　晚饭后，他们玩起了桌球，而我则四处探险，古堡还有很多地方没去，比起白天，夜晚的古堡愈发神秘和有趣。我出了客厅，沿着楼梯往下走，我想先去看一看一楼的书房，白天的时候没有好好看看架子上都有些什么书。
　　走着走着，我发现后面有人在不远处亦步亦趋地跟着，我停住脚步，跟着的人也停住，我走了两步，跟着的人也跟着走了两步。
　　“是萌萌吗？”我问，脚步很轻，是小孩子的脚步。
　　果然，萌萌从拐角处怯生生地走了出来，她有点不可思议地望着我问：“你为什么知道是我？”“因为我有超能力啊”我说，心想，主要还是耳朵好使：“你是不是想和我一起古堡探险？走吧”我向她伸出了手。
　　她很开心地牵住了我的手，小小的手握在手里软软的。
　　我们先是去逛了书房，然后逛了画廊，书房里一屋子的英文书让我望而却步，倒是画廊上的画我还能装模作样地“鉴赏”一番。逛了一圈，发现时间还早，我的目光落到了走廊尽头的一扇木门上，好像就剩地下室没去了。
　　我牵着萌萌沿着石楼梯慢慢往下走，说真的，要把古堡连地下室一起搬过来真是财大气粗，古堡的楼梯是石砖砌的，又窄又陡，下到地下大概没有了排风系统，所以空气并不流通，有点浑浊，有点闷。
　　原先楼梯照明的是蜡烛，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烛台铁架，后来的装修估计是没地方下手，于是拉了一条电线在墙上，挂了几个灯泡，我们摸着墙壁下到地下室，看到了那扇德国产的，银行金库同款铁门。
　　我试着扳了一下门把手，纹丝不动，固若金汤，除了钥匙，根本没办法强开。
　　“我们回去吧”我说，谁知一低头，萌萌居然不见了！怎么回事？她刚刚在我的脚边怎么不见了，我回头，楼梯安安静静的连个影子都没有，“萌萌？萌萌？”我喊道：“萌萌你在哪里？”，才几秒钟的功夫，她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