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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小心翼翼万分珍惜 ...

  •   冷溪闷闷的灌掉手里最后一口酒,戚柯说完这一切便埋着头陷入沉默。

      “走,明天咱去找她。”冷溪拍了拍戚柯的肩膀。

      戚柯没抬头,冷溪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戚柯觉得自己对不起林杳,他想亲自和林杳道歉奈何林杳一直躲着他。

      当时匆匆离开的事情不是他能够决定的,是父亲的生意突然发生变故,他们不得不离开。

      冷溪与戚柯两个人约好了明天乘车去找林杳后,就各自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冷溪反复的回忆着戚柯的描述,关于林杳前几年经历的事情。

      很压抑,戚柯的那些话语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之前关于林杳的流言蜚语,对她所遭受的事情却是只字不提。

      冷溪点开手机看着安洋发给她的那些只单方面诋毁林杳的话,只觉得胸中腾起一片怒火,于是联系了晨哥。

      回到家,冷溪没有开灯,熟门熟路的走进卧室,然后便躺在床上,喝了点酒的缘故,头有点晕,摸着手机屏幕。

      然后点开林杳的号码拨了出去,一阵忙音后林杳接通了电话。

      “冷溪。”林杳此刻坐在卧室里。

      “我明天过来看你。”冷溪紧张得扣着身下的床单,这是她知道林杳的过去后第一次同她说话。

      “好,要我来接你吗?”林杳的声音只对冷溪一个人温柔。

      “不用,我和戚柯一起过来。”冷溪说完这句话后开始惴惴不安,林杳之前是不太想和戚柯交流的。

      冷溪还在担心她是否会有什么异样,停滞了几秒后,林杳的声音响起,她只说了一个字,听不出任何情绪。

      “好。”

      既然冷溪说和戚柯一起过来,想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林杳一直瞒着所有人的,冷溪都一清二楚了吧,那些缠绕在林杳身上带着淤泥的荆棘,那些说不出口的痛楚,换作之前林杳还会害怕冷溪介意。

      林杳握着手机坐在床上,奶奶的丧事已经打理妥当,她也快要回学校了。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很现实的说,好像没什么感觉了,对逝者的伤痛消散得很快,林杳这个孩子说是自小放在林奶奶膝下扶养,不如说是从小只是寄宿在奶奶家,只是寄宿。

      在记忆里,奶奶没有陪伴过她,没有关心过她,只是在她出事后表现得万分悔恨,林杳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林奶奶人走灯灭无迹可寻。

      但是现在林奶奶去世,对于林杳来说相较于伤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没有任何羁绊的解脱。

      她停留在这里的最后一点理由也没有了,这个巷子她可以永远不用回来了,那些糟糕透顶的回忆与她从此相去甚远。

      她从卧室出来,看着客厅还有这些房间,走进那个大卧室,打开大衣柜,钻进去,就像小时候一样蜷缩在里面。

      现在已经显得很拥挤,这个动作显得滑稽又荒诞。

      林杳用脸轻轻贴着那些阴凉的衣服上,那种熟悉的感觉。

      小时候淘气打破了邻居放在外面的瓦罐,为了躲避奶奶的搜寻躲在大衣柜里,甚至在这里睡着,林杳抱着腿缩在这里,很想回到那个无知的年纪,那些纯真的时光。

      第二天林妈早早的就去车站送亲戚了,冷溪和戚柯站在晨光中的巷口,巷中林杳拿着扫帚,戚柯没动,冷溪奔了出去。

      林杳接住向她奔来的人,这个世界唯有冷溪会向她奔跑,急切的投入她的怀中。

      冷溪抱着她不撒手,林杳任由她抱着,戚柯站在巷口,看着她们。他看得出来林杳现在的状态还不错,没有他想象中的糟糕,他很放心。

      冷溪抱着林杳不撒手,她在哭,她不想哭出声,不想被林杳以外的人听到她的哭声。

      林杳知道,夏天衣服很薄,她感受到了冷溪的热泪,那些泪湿了她的衣服贴着她的皮肤缓缓渗入刺痛着心脏。

      林杳看了一眼巷子口的戚柯,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冷溪的后背,抱着冷溪转过身去,只给戚柯留了个背影。

      她柔和又耐心的缓解冷溪情绪,带着迁就幼儿的宠溺,又有无声而让人安定的陪伴。

      “我之前说我不会强迫你说,现在作废,必须告诉我你怎么想的,要是目前不想说可以过段时间说,但是一定要告诉我。”冷溪掉着眼泪不去看林杳的脸。

      林杳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她擦脸,冷溪的眼泪掉一颗,她擦一颗,小心翼翼万分珍惜。

      “但是你一定要告诉我。”最后一句,冷溪咬的很重。

      “我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我缠上你了。”

      冷溪眨了眨眼睛,眼眶里的泪跟着掉落,待眼中恢复清明,她抬眼望了一眼林杳,林杳眼里也红红的。

      林杳所有不曾为外界所见的样子她冷溪都见过,冷溪觉得怎样看她都看不够,她就想一直注视着她,最好林杳就活在她的瞳孔里,冷溪知道自己真的缠上她了。

      林杳不说话,捧着她的脸,轻轻的亲了亲冷溪的脸颊,把她搂在怀里,揉着她的后背示意她不要哭了。

      三个人在外面找了个馆子吃午饭,这可以说是戚柯转学过来后第一次直面林杳,反而不自在,几次三番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杳看着他碗中不停搅动的筷子,,抽了根筷子,在自己的碗沿上敲了敲打破了戚柯觉得尴尬的局面。

      戚柯惊异又惊喜的看着林杳这一动作。

      “比吗?”林杳端着碗。

      他们之间有太多儿时的回忆,时光流转至今,林杳还记得这段陷落在黑夜里的金色长河般的岁月。

      小时候她拿着筷子敲碗沿挑衅戚柯比比谁吃饭吃得快,小方阿姨总是坐在一旁笑着看着这两只斗气的小鸡崽子。

      听到这话,戚柯像个傻子愣了两秒,旋即两个人都露出了笑容。

      冷溪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也欣慰的笑着看着他们。

      笑过之后,戚柯眼眶又开始泛红,小心翼翼的问:“你还好吗?”

      林杳看了一眼身边的冷溪。

      “我一切都还好。”林杳低下头,有点挣扎,然后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来表情有点不太自然。

      “只是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怎么说话,不怎么睡觉,和人打了很多架……但是一前喜欢吃的零食还是喜欢吃以前以前喜欢做的事情还是喜欢做,去学画画了觉得总于找到了能让自己放肆的感觉了,还有有愿意和我说话的人。”说着林杳不自觉的看着冷溪。

      林杳说这话的时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那个时候林杳身上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就申请回校了,这让感觉悬在半空没有安全感的林杳找到点着陆的感觉。

      她可以见她的同龄人了,戚柯的离开对她来说是一件伤心事,但是好在她还可以给学校的女孩儿们绷皮筋和男孩儿们玩球,在家里感受不到的温暖和惬意,同龄的同学可以带给她。

      开学前一天死气沉沉的林杳才想起房间里的衣镜已经打碎,她破天荒的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自己头上贴着头皮被推平的头发,林杳甚至自己伸手摸了摸,有点扎手。

      她很紧张,害怕这副模样回去会吓到别人,然后不停的深呼吸自我安慰,然后努力的摆脱恐惧。

      她会努力的向阳而生,林杳将手掌从头上放下来,努力恢复平静,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被林妈看在眼里,她不理解林杳,这个孩子是她生的,但是也是陌生的,她们之间长时间的分离让她们看起来并不像母女,她错就错在用自己的臆想去揣度林杳。

      在那次她剪掉头发之后,林妈则误以为林杳的心理出问题,于是她找人卸掉了林杳房间的锁,窗上了防护栏,家里找不到刀具和药品,她甚至悄悄的跟在林杳身边,还误以为林杳毫不知情。林妈担心她受不了刺激自杀,她告诉学校告诉林杳的老师,之后学校召开会议,老师召开班会,人尽皆知,所有人都对她拉起了红色的警戒线。

      久而久之,就算林杳想要努力的让自己回到从前的状态,但是这种近乎病态的监视也开始怀疑让她自己是否真的出现了异常,林杳百思不得其解,她只不过是害怕又孤独。

      所以这努力向上爬的过程并不顺利,甚至痛苦又让人发狂。

      林杳开始不理解那些自喻是世界上和自己亲近的人为什么不肯在出事之前多陪陪她多关心她,告诉她有人在乎她,非要在事情无可救药后才肯转过头来看她,拿她当路边的野猫一样,怀着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觉得为她做的一切都是施舍。

      如果是这样,林杳反而愿意一直野蛮自由生长。

      错误的解决方式反而会遭到反噬。

      如果他们待林杳一切如常,今天的林杳是否会是另一个样子。

      “你是不是因为我当时离开的事情不肯和我说话?”戚柯觉得这句话千斤重。

      “避开你,只是害怕你会特殊对待我,害怕你会和之前县中的同学一样觉得我不正常。那个时候我伤好了回学校他们一开始过渡保护我,觉得我很可怜,像在对我施舍。我很不舒服发过脾气砸过东西,后来他们就觉得我有精神病,开始在背后乱说我,再到后来我得罪了一些人,打了很多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其实我就想说,我和别人没什么不同,我不需要那样。如果你想关心我和我交流可以直接点,这样会让我舒服些。”林杳摇了摇头说这句话的时候桌下紧紧扣着冷溪的手。

      林杳只是想要平静缓慢的从新回到大家的视野里,大家也待她像从前一样,好像她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一切从不存在,他们还是那一群孩子。

      一群纯真的孩子们每天口袋里装满了一颗一颗甜蜜的欢乐,那样多好。蹦蹦跳跳的口袋里沉甸甸的欢乐,会从中蹦出来几颗,路过的人遇到也会拥有欢乐。

      从前林杳就是这样,口袋里满是欢乐蹦蹦跳跳。

      “可能很多人,我也不知道具体有谁,反正我妈是这样,他们有些直接向我表露,有些暗自提防,要么害怕我自杀要么害怕我伤害别人。”

      “冷溪刚刚有问我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觉得你肯定也想知道,之前很多人不知道我真实的想法就直接用自己的眼光审判我……”

      说到这里,既然林杳愿意讲出来,就说明这件事情不再是不可愈合的伤口,冷溪已经闻到一点雨过天晴的味道了,她的林杳从不会让她失望,她知道林杳一定会自己想办法走出来,她一定不会放弃,她安慰又心疼的拍了拍林杳的手背。

      “我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我不想离开,我想回到以前的状态……我想回来。”

      冷溪是第一次看着林杳流着泪,吐词清晰的说出这句话。

      林杳会因为看着冷溪情绪波动而热泪盈眶,她会因为顶不住外界的强压而把自己锁起来,却从不曾痛哭。

      因为在以前,就算哭,也没有人抱。

      我不会消失,我没有做错什么,这只是我的一个经历,不是生命的全部。林杳一直这样想。

      曾经的冬天呵气成霜,林杳围着厚围巾带着画板从阴霾里走出来,阳光很慷慨给她送来了一个冷溪。

      她逐渐解冻,她是因为冷溪解冻。

      林杳离开学校的这段时间里,流窜在网络上的谣言和诋毁像章鱼的触须顺着各种渠道伸到了各个年级班级里,黏黏糊糊的滴着恶心的液体。

      六班的群静得吓人,没有人敢擅自开口,宋苑他们出于担心问过冷溪,冷溪选择不说,她当时不知道林杳这件事情的真实情况,她不会亲自开口。

      大家无非是在一直平安祥和的日子里发现了一则猎奇的社会新闻,曾经遭遇不幸的中学生心理病变报复社会,谁不感兴趣?

      谁不想去看看里面的细枝末节给自己百无聊赖的生活加点佐料。

      家里的事情全都处理妥当,林杳返回学校的前一天晚上。

      大火的风向终于有改变。

      所有的能够收罗得到的,诋毁林杳的谣言截图挂上了网络,这些截图更像围绕着林杳这个人物展开的一个同人创作,庞大又讽刺,天马行空又缺头少尾。

      它们被一一罗列开,里面的内容时间地点人物时间,不能拼凑在一起连续贯通,标红的标蓝的字句,像是给人欣赏,却强有力的打破了有意者编织的消费林杳的罗网,告诉他们都是假的,造谣的。

      这一巴掌打得看不清真实的人哑口无言。

      林杳看见班群里,在那个时间段里很多人都贡献出了截图,都是他们自己看到的,问同学朋友四处搜罗的,截图发得差不多了,然后有人筛选编辑。

      最后他们他们只配了一句话的文案:“不要再过问真相。”

      一章撤不下的顶置出来了。

      林杳看见那章顶置下自己班上的人都留下了名字,曾经和自己针锋相对的人,曾经对自己有几多误解的人,甚至完全仇视自己的人,甚至还有一些其他班级的人。

      这件事情都收尾不仅是冷溪,甚至还有作为班主任的程晨和校方的参与,不允许传谣和充分保护学生的个人隐私,只告诉外界对林杳纯属造谣,而之前的事情没有公开。

      此刻冷溪就在林杳身边,她在正坐在妆镜前卸妆,冷溪正在卸唇上的口红,卸掉后打开一个小盒子,里面有好闻的膏体,用手指把它抹到唇上。

      林杳站在她身后,冷溪在镜子里看见她放在自己肩膀上修长又白皙的手,冷溪摸着她的手转过身去,林杳俯下身去。

      尝得到她唇上甜甜的草莓味。

      林杳回归学校和许多缺课的同学一样,接下来迎接她的是这段时间以来落下的作业。

      教室的空调最近开得太猛,坏了,林杳拿着笔做得满头大汗。

      “走走走!别做了,走,打球去!”戚柯猛的把她手上的笔抽走,林杳被吓了一跳。

      “好了没?再不打没场子了。”金岚涛站和尹秋站在门边等得有点不耐烦。

      “写屁的作业,作业什么时候都能写!球一场都不能少!”戚柯拿了她的作业本塞前面尹秋的桌子里。

      林杳也觉得写作业很烦,戚柯一激,算了,打球!写屁写!

      一场球加一晚上的训练足以让几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饿得前胸贴后背,晚上冷溪结束训练后等到林杳也下课,两人牵着手一起去夜宵摊,戚柯他们踩着下课铃声的点开冲,赶在放学高峰人流还没涌出来点搞烧烤在烧烤摊上等着了。

      “我今天下午和他们一起打球了。”林杳说。

      “陪我打,教练,至少要把我这个学生带毕业。”冷溪勾勾她的手指。

      “一直趴在我背上是学不会投篮的。”林杳两步跨到她跟前。

      “谁让我没你那么高。”冷溪踮起脚拿手比了比两人都身高。

      林杳觉得她可爱极了,伸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架了起来,冷溪骤然腾空双腿本能的缠住林杳。

      林杳又颠了颠她,把她颠得更高,“现在比我高了。”

      冷溪左右望了望没有人,揉着林杳柔软的头发,往下捻了捻她的耳垂。

      两个人肆无忌惮的亲在了一起。

      林杳就这样抱着她走了一截,靠近夜宵摊时才把她放下来。

      冷溪注意到尹秋边上还蹲了个宋东西。

      “小宋,你姐他们呢?”

      宋东西正在蹭烤串,蹭得正开心,“应该在磁针吧。”

      林杳看了眼时间,“你要过去吗?”

      “去吧,你想去吗?待会儿也还要回宿舍吗?”冷溪问。

      “去你那儿吧。”

      “磁针是哪?”戚柯喝了口汽水。

      “去吗?要去就一起,一个酒吧。”林杳拿了串肉,示意冷溪要不要吃。

      冷溪摆了摆手,“我们宋苑他们有个乐队他们经常在那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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