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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十五 ...

  •   “林杳。”程晨拿着名单,“到。”林杳坐在位置上无视从四面八方投过来的视线。

      “报告。”冷溪站在门口,“进来,冷溪你迟到了。”程晨拿着名单看了一眼冷溪,冷溪笑了笑跑了进来,林杳把书包里的早餐拿出来给她。

      “所以,各位。寒假到现在正式结束,想必各位也知道上个学期期末历史考得不尽如人意,该怎么和历史老师交代,我可不会帮你们求情的。最后再声明一下,明天各科课代表记得收齐各科寒假作业。”程哥说罢拿着自己的工作笔记本出门开会去了,余下整个教室的哀嚎。

      “林杳,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开学第一天就抢了我的风头,唉……可惜了我这六班风流倜傥举世无双的大才子……”报完名尹秋和冷溪他们一同走出校门。“得了吧你。”冷溪咬了口包子,里面是豆沙馅的。

      “猜我是谁?”林杳的眼睛突然被蒙住,“嗯?谁?”林杳站在原地,“叫你猜啊。”

      “行啦,一元。”宋苑和秦磊从后面走过来,江依媛松开蒙住林杳眼睛的手,“切,没意思。”此时报名迟到的齐花花正从远方气喘吁吁的跑来。

      “花儿!”冷溪叫住他,“你们……你们……报完名了?”齐花花站定,蹋着腰喘气,“对啊,还要检查寒假作业,不过关的要留下来写完才能走的。”林杳看着冷溪,冷溪朝她眨了眨眼。“你们……你们作业都写完了?”“你看我们都出来了,当然是写完了啊。”冷溪说着两手一摊,其实她压根儿报名连书包都没带。

      “嘶……糟了糟了!”齐花花拔腿就跑,众人看着他的背上的书包拉链打开了一大半,里面的书边跑边撒……唉……这个大傻子。

      “林杳你变帅了!你现在真帅,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就听见有人说你啦。”江依媛回过头来看林杳,林杳笑了笑又看了眼冷溪,“一元你寒假怎么过的?”冷溪问,“去旅游了,对了,我有在免税店帮你们买东西,明天给你们带来。”“人人都有份的吗?”秦磊问,“对呀。”

      “你呢?你寒假怎么过的?”冷溪问秦磊,“秘密。”秦磊笑得满脸春风。

      众所周知六班的历史老师是一个相声演员,由于六班上次期末考试没达到历史老师的要求,所以根据全班班平分来看,历史老师觉得针对性重点讲解一下改革题要点。

      “众所周知,历史是一门学科艺术。今天我们不谈什么封侯拜相,也不谈什么百家争鸣。今天,我们来谈谈改革。”历史老师说着理了理衣袖,坐下众人jio得事情不简单。“改革,按历史时间段分,有古代改革和近代改革……”

      “林杳。”一点细微的声音,“嗯?”林杳微微偏转头,“我手冷。”冷溪脸贴着桌子注视着林杳,一切照旧如常,两人却暗度陈仓,林杳将自己的外套拉链拉开将冷溪的手捂进去,冷溪佯装没有带课本贴了过去。

      “1840年以前属于古代改革,那么古代改革分:古代吏治改革,古代地方改革,古代机构改革,古代选官制度改革,古代司法改革,古代法律改革,古代军事改革,古代水利改革,古代土地改革,古代税制改革,古代币制改革,古代经济改革,古代教育改革,古代科技改革,古代宗教改革,古代民族改革……”相声报菜名式的数改革。

      厚重的历史书作块惊堂木,啪一声敲醒震惊座中听相声的众人,“以上这些改革‘历史悠久,影响深远,巩固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制度,为后世提供借鉴。’通答。……”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历史老师看着坐在后排粘在一起的冷溪和林杳,前排的学生都转头头来看着冷溪和林杳。“老师我忘带书了。”冷溪举起桌上林杳的历史书,历史老师盯了冷溪一眼又自顾自的继续讲改革……

      冷溪近日看秦磊和宋苑这对儿老夫老妻,总觉得他俩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正所谓女人,要使爱情保鲜,冷溪对宋苑语重心长的提了那么一嘴儿。

      宋苑正专心试手里的吉他,听冷溪这么一说,好好的音都飙到九天云外去了,“得了吧,女人要知道爱情保鲜,我看你每个都挺新鲜的,每个烂得也挺快的。”

      冷溪转念一想,宋苑说的话,好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

      中午,林杳打开箱子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整理好放进宿舍的柜子里,猫蹲在一旁靠在林杳的箱子旁边耳朵时不时的扭动一下。

      “碰碰……”林杳起身开门,猫也跟着被惊动起身随林杳向门口踏去,冷溪提了午饭站在门口,“一起吃。”

      林杳刚要坐下,隔壁寝室的同学过来叫她去宿管阿姨那里领资料。冷溪在林杳的宿舍里转悠摸摸她睡过的床单和枕头,看看阳台上小盆栽,午饭的菜里有鱼。

      猫蹲在一旁刚抬起爪子就被冷溪摁了下去,“等等哦,林杳回来了一起吃。”猫望了望冷溪又顾自低头舔了舔爪子。

      突然很想要了解一个人,知道她的点点滴滴,品味和她在一起的细细碎碎,和林杳一起吃饭的时候冷溪想着,忘了脚边眼巴巴的等着鱼的猫。

      “你初中是在A市?”冷溪咽下嘴里的饭菜,“嗯,A市二中。”林杳夹了块鱼肉放在猫的旁边。

      “那边的环境和B市一中相比怎么样?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冷溪想知道林杳的以前。

      “不喜欢那里,不如一中。”林杳放下筷子,伸手擦了擦冷溪唇边的一点污渍。

      “所以才往A市考的吗?”冷溪问,“没有,当时不知道A市的一中,胡乱考来的。”

      “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头发一直是男生的样子吗?一直都这么……酷吗?”冷溪边吃边问,林杳夹菜的手一顿脸上淡淡的一层让人看不透的神色……心里有一个紧闭的抽屉被人抽开。

      “吃饭。”一块肉塞进冷溪的嘴里。

      哼……冷溪边吃边看着林杳,她并不知道她随口问的一句话意味着什么。

      冷溪打了的呵欠站在学校的阳台上,宋苑立在旁边,头发太长察觉不出来她塞着耳机,冷溪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里趴桌子上睡觉的林杳,她最近很嗜睡。

      “我觉得我对林杳还是不够了解,她是个铁核桃,很难撬开。”冷溪接着踮脚伸了个懒腰,现在是第二节课下课。

      “你说我要怎样才能了解她更多一些?”身边的宋苑还是没反应,冷溪拉了拉她的衣服,宋苑回过神来从头发里摘下耳机,“啊?你说什么?”

      冷溪摇了摇头进教室去了,春天,到了,时间里疯狂生长的植物和懒洋洋的人,冷溪偏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林杳。

      晚上,林杳拿着画板刚到画室,画板上贴了一封信,不知道是谁的,整个画室的人都有意无意的看着她,林杳把信拿下来。

      信封很精致应该是女孩子的,没拆开,放进口袋里,然后抬眼看了一眼画室里正在看她的人,然后默默拿起笔把整个世界都抛弃。

      灯光下眼睛有些胀痛,林杳取下眼镜揉了揉,把画好的作业交给李一璇,提上包走出去,后面跟了个人。

      林杳弯腰在走廊尽头洗手,回头,那个女生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和很多女生一样捆着头发,挎着时下流行的单肩包穿着帆布鞋,她握着单肩包的带子,手指关节有些用力,注视着林杳。

      林杳甩了甩手上的水,暂时找不到纸巾,胡乱的在身上擦了擦,衣服上赫然几个湿手印,手上仍有水渍,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拉出那封信的一角,然后将整封信带出来,“回去吧,很晚了。”林杳两手将信还给那个女生,信,没有开封,那个女生的眼泪却开封了。

      那个女生没有拿回信,也没说什么,林杳也没收回手,画室里陆陆续续出来的人围着她们起哄,这层楼里蓄意的哄笑和嘲讽,类似春天里胀痛的芽。

      “你们别笑她!”环顾四周,灯下林杳,把信塞进她手里,见她惶恐又窘迫,于是拉着她下楼,她低着头看不清楚什么表情,眼泪顺着鼻尖嘀嗒嘀嗒的往下滑

      “你别哭了,回家吧,早点睡觉。”

      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或者你做,就会有回应,很多事情就算顺着它的纹路肌理,依旧握不住它,两个人在灯光下走着,春夜里灯光也透着生机,身边的女生默默的抬手擦了擦眼泪。

      林杳是个不会表达自己的人,在自己的世界里待得太久了,心里那扇门关了太久了。

      而身边的女生喜欢她,喜欢她,被人喜欢的感觉……喜欢人的感觉……冷溪……打开了心里的那扇门,那扇门绕来了一缕风,林杳弯了弯嘴唇,“谢谢。”

      身边的女生有点错愕,花坛里的灯上盘旋着明灭幽微的虫子,腾着莹莹浅绿的光,在无尽的黑暗里,向阳的植物在内心疯狂的生长。

      关不住的叶片,从神识里探出跳脱出林杳所有的感官,林杳说出“谢谢”时有些生疏,像是一个从来不会说话的人突然复语了一样。

      跳脱!跳脱!跳脱!

      身边的的女生还在错愕中没回过神来,林杳便跑了出去,像此刻沐浴的是春光,而她是众生芸芸中的鸟雀,跳脱开了冬天的枯燥和沉寂,仅有欢欣。

      但是现在是晚上,那是有什么是在黑暗中才会显露出来的,那向阳的植物,冷溪种下的。

      林杳奔跑着,衣衫飞扬着,有风吗?是风吗?冷溪在校门口等她。

      等她抱她,还有一群人,在夜宵摊上,欢笑着。

      “你跑什么?我又不是不等你。”冷溪看她从远处奔过来,带着风,骤的把她猛抱紧在怀里。

      “我错了。”林杳抱住她透着兴奋说的第一句话。

      “啊?什么?怎么了?”冷溪看着她不解的问。

      “我错了。”林杳嘴角有笑,冷溪只觉得面前的林杳傻傻的愣愣的,又有点心疼她。

      “被人喜欢的感觉很好。”

      有人喜欢我,林杳扒了扒头发。

      “你,你傻啦?谁喜欢你啦?”冷溪看她这副模样也不禁发笑,但是心里隐隐期待着些什么。

      “我……”

      “嗯?”冷溪隐隐觉得她要说些什么,说些什么让人头脑兴奋呼吸短促心脏加速的话,林杳抿了抿唇,却对她一笑。

      两个人就这样有些尴尬。

      “什么啊?你到底想说什么?”冷溪笑了笑说,林杳垂下眼睛来,敛了刚刚那副神色,挠挠头,“嗯……没……什么?”

      随后冷溪朝宋苑还有夜宵摊上的各位走去,林杳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是的,冷溪拥抱着这个世界,而她林杳深深喜欢着冷溪。

      两个女生,算什么?

      林杳也是话到嘴边突然反应过来,冷溪那么好,是她世界里最美的人,她应该被人拥簇着,过着被众星捧月似的的人生,然后笑着面对形形□□男女女,她的人生应该不会缺一个林杳。

      像是抱着束鲜花去求取心爱的姑娘,然而心爱的姑娘并不缺鲜花,在众多捧着鲜花的的人后,林杳默默的垂下了捧着鲜花的手。

      绅士邀美人是名正言顺的,而她,不伦不类。

      “冷溪。”

      冷溪转过身来,两人之间也就几步的距离。

      洒水机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有人交谈着路过,春夜里不应该有高中生的紧张,闲适得好像这座城市都在休假。

      “我突然想起还有作业要画,我想先回去了。”林杳挠了挠头,心很慌。

      “很多吗?”冷溪心里腾起朦朦胧胧的一层失落正如这月色淡淡的洒下一层光晕。

      “还好,我……先回去了,你注意安全。”

      冷溪快步上去抱了她一下,校服下心跳快得吓人……

      天气回暖的周末,适合去有水有山有人语的地方去,水是人工湖,山是两三米高的假山,人语是细碎的,只骤的一声声稚嫩的“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引起了周遭人的注意。

      尹秋立在一旁宋东西蹲在人工湖边对着湖里的黑鸭投面包屑,却没能吸引过来一只,一开始默默蹲在另一旁一个小男孩突然背起了诗,把这边两人吓得不轻。

      等孩子几嗓子嚎完了之后,尹秋走过去问他:“小朋友,怎么想起背这首诗呀?”小男孩仰起头,尹秋觉得这孩子长得奶痞奶痞的,有点像……宋东西?

      “我想把黑鸭子吸引过来。”小男孩往湖里那几只孤傲的黑鸭一指。

      “吸引黑鸭为什么背鹅?”宋东西问,“春天到了,黑鸭子要找女朋友,我背白天鹅他们肯定喜欢。”两人瞬间觉得这孩子不简单。

      周末,冷溪跟着林杳走进一家老书店,书店店面没有牌子,它没有店名。

      老翁在里面搬从废品回收站里收回来的二手书,店里的最深处还有一个人,看书的,看样子是熟客,坐着的,没有用纸杯喝水,是店里的老式双喜搪瓷杯。

      冷溪环顾四周,发黄的纸,粼粼的浮尘,绕在鼻尖一些说不上来的味道。林杳在路上说过,这是她常来的地方,她其实是不情愿冷溪过来的,她最近和冷溪做什么都不太情愿,没表现出来,但是感受得出来。

      冷溪摸摸书本,看看外面,林杳没找见她想要的书,老黄拖了一口袋的书进来,“老黄,我平时看的那本书收走了吗?”林杳指了指身前破角柜子塞书的一个缝隙。

      “啊?我不知道……没见有人拿,你放没放错位置。”老黄声音有些沙哑,像一口痰没上来,卡住了。冷溪默默的在一旁观察他。

      林杳左右翻找了一会儿,冷溪揉了揉鼻子,鼻头痒痒的,打了两个喷嚏。

      书店深处那个人,走了出来,带动了肩上挂着的包上的铃铛一阵儿的响,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辨不清颜色的书,上面字迹模糊,隐约看得出来《飘》,上个世纪的老物件儿了。

      那本书,放回到之前林杳左右翻找的书架上,林杳怔怔的望着她,穿着休闲,绑着马尾,年龄不大,却姿态成熟。

      冷溪专注的在看一本封面字体模糊的《新潮女子穿搭》的老式杂志,没怎么在意,那个人路过时林杳拉住了她,“欣欣。”

      冷溪抬眼,林杳正拉着那个女孩儿的手臂,脸上是热切的神色,旧友?

      冷溪皱了皱眉毛走过去。那两人都在错愕中,冷溪站在林杳身侧,“林杳。”

      “杳杳!”语气中充满了惊奇,女孩脸上的错愕转化为笑意,“我表姐,欣欣。”听林杳介绍,冷溪也笑着叫了一声:“哦哦,姐姐好。”

      一切故事的源头需要有一个歇脚的地方让当事人娓娓道来。

      欣欣搅了搅手里的饮料,服务员不停的来回于吧台和卡座间,重逢别有一番拘束,林杳不再是当年那个林杳,欣欣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欣欣,尽管心里始终给对方留了一个位置,但乍一相见总不能将对方带入心里那个人的影子里。

      欣欣被带走后就没有再上学,而是开始工作,欣欣没有说她具体在做什么也没说她住在哪儿。

      林杳对她的境况很是关心,欣欣只是笑笑,说:“我叫欣欣,欣欣向荣啊,我当然会越来越好的。”

      她就是书里那个人“向荣”。

      简单几句交流告诉林杳她还行过得不错后开始询问林杳的近况,聊着聊着冷溪也参与了她们的谈话,欣欣是个随和的人对待冷溪也像对待妹妹一样。

      中途,林杳上了个厕所,看林杳的身影走远后,欣欣对冷溪说:“我看得出来你是杳杳很要好的朋友……”欣欣欲言又止。

      “嗯,姐姐有什么问题吗?可以直接说。”冷溪咬着吸管。

      “帮我好好照看林杳,她太不容易了。”欣欣开口前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鼓作气道出了心犹豫的事情。

      “林杳是发生过什么吗?还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

      欣欣听得出来冷溪对林杳的过往一无所知,她也不能贸然透露,只得说,“她吃了很多苦。拜托你作为朋友可以多多照顾她吧”说话间见林杳朝这边走来,欣欣收住了刚刚讨论的话题。

      三人离别的时候,欣欣说她上班快迟到了,就先在路边拦车,林杳和冷溪陪她站在路边,等欣欣走后,两人又才慢栽慢栽的往回走。

      “为什么会喜欢去那个书店?那么远,而且里面都是陈旧的书,要么过时了要么破旧模糊了?”冷溪没有提到欣欣今天同她说的事情,而是说到了书店。

      答案就在那本栓住林杳的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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