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浅，林深gl》LSP

24、甜

　　“最近瘦了多少？”宋苑搅拌着杯子里的芝士奶盖，冷溪伸手五根手指收合，“五斤？”宋苑喝了一口，撇开咸味的芝士奶盖，底下的奶茶太甜了，冷溪眼睛盯着作业点了点头。

　　“这么狠？”

　　冷溪转着笔说：“没办法，谢大美人的懿旨奴婢实在是不敢不遵，不遵的话撕腰伺候。”

　　“叫你当年学钢琴的时候要溜去看跳舞，现在想想后悔吗？”宋苑扔开手里的作业本，当年的冷溪穿着白裙子偷溜去楼上看跳舞的情景还是记忆犹新。

　　“不后悔，还行吧，谢美人其实挺照顾我的，再说，你学音乐也没见比我轻松到哪里去。”

　　“那，练得怎么样了？学校里可是老早就拉起海报了……”

　　学校期末的时候就在大公告栏里贴了海报，下学期四月份省艺术馆舞剧《归月》首映，舞剧演员名单里头一个就是冷溪。

　　“行了，别说了，我压力挺大的。谢美人发话了开学不要让她看见胖子，体重掉不下来她就亲自动手。”冷溪望着宋苑杯子里的芝士奶盖默默的咽了咽口水。

　　“唉……都不容易。”宋苑搅拌着杯子里的奶盖叹了口气。

　　“这儿，还痛。”冷溪撩起阔腿裤，脚踝上贴着张膏药。

　　“最近怎么不见秦磊？”冷溪见宋苑最近总是落单，连宋东西和尹秋俩傻逼都凑一块玩儿了。

　　“他，不知道，最近好像在鼓捣什么东西吧，我没问，管他呢。”宋苑手里的笔没停。

　　“行吧，但是我好想林杳啊，等她回来，我就摁着她亲。”冷溪抬起手伸了个懒腰，灯光下手指上的戒指很久没见到它的另一半了。

　　“余阿姨过年不回来陪你？”

　　“余女士今年和男朋友玩儿跳伞去了，喏，她微博的视频。”

　　宋苑点开冷溪递过来的手机，余女士的相机是绑在帽子上的，余女士对着镜头腾在高空里举着手，手心里写了一排字，“宝贝儿，新年快乐，早日美过我！”

　　“我觉得你一半像余阿姨，一半像冷叔叔。”宋苑默默的端详着冷溪的神色。

　　“是吗？我还以为我只像余女士那个渣女呢。说说看我怎么像冷先生了？”冷溪突然贱兮兮的笑道。

　　宋苑脸一垮“算了，当我没说。”

　　冷溪拿出手机给林杳发信息，而B市那边，林杳揩了揩嘴角的血迹捡起地上的速写板朝前走去，走到一半又被人拉了回去……

　　“我和你们熟吗？”林杳理了理衣领，看着巷子口逆光站着的几个小混混，越过他们，正好舅舅们的孩子从巷子口路过。

　　只是林杳被人影挡住了，他们正从庙会回来，其中一个仰头喝水时余光一瞟，然后视线回转过去，就这样走了……

　　林杳今天拿着画板准备去后山，没有眼镜，不小心路上撞到了人，正低头说对不起时被人猛的堵进了巷子里。

　　舅舅家的孩子们走到家后，表姐突然说要不要和家长说，但是事情毕竟过去接近一个小时了，想起路过巷子口时无意间瞥见林杳被堵在阴暗的角落里。

　　如果现在才告诉家长这桩事情一定会挨骂，他们商量好决定再回去看看林杳有没有事，那个巷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们毕竟是大城市的孩子从小是在太阳底下长大的，自小不知道阴沟里的蠕虫有多脏，此刻只晓得慌张和无措，林杳多半是出什么事了吧。

　　正在局促不安的等待和焦虑揣测中佯装镇定坐在客厅时，林杳推开门走了进来，只是嘴角一块青紫，行走自如。

　　都吓傻了，原来她这样厉害。又都纷纷不约而同的想到到了小时候是如何奚落和取笑她的。

　　她可从来没有过反抗。

　　其实事情也并非那样极端，巷子里林杳揩了揩嘴角的血迹拍了拍肩头的灰尘，“有什么意思呢，打赢了进局子，打输了进医院。”

　　走上来一个人，没有眼镜视线里一片模糊，只知道逆着光他伸手想揪住自己的头发，林杳虚着眼睛，冬天里穿得厚实，这个过肩摔摔得实在不过瘾。

　　林杳拧了拧脖子，面无表情，而在他人眼中她脸上仿佛结了层冰霜。

　　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的众矢之的，林杳自己也不知道，好像很多人总是要和自己作对。

　　她听见舅舅们的孩子从巷子口走过时的嬉笑，她不想求助他们，因为此刻她就像小时候别人蹂躏戏玩一只流浪狗。

　　小混混们也是吝啬，不肯好好的干一架，像群烂皮的老狗挑逗挑逗她，见在她身上要不到任何好处，又骂骂咧咧的离开。

　　林杳的速写板破了个角，走出巷子，外面的世界依旧阳光明媚，林杳拿出手机给冷溪回了信息，还是想好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尽管藏污纳垢混浊不堪。

　　“呼……”李一璇伸了伸腰站在阳台上，“吃饭了，小璇，快过来。”程妈站在屋内朝她招手，屋内围着火炉坐了一圈的人。

　　“啊，好，阿姨做的菜好香啊，我这几天都长胖了不少。”说着李一璇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腰上的肉。

　　“喜欢吃的话，就快点嫁过来，阿姨天天做给你吃。”程妈拉过李一璇的手将她引到桌前，李一璇听程妈说得脸上红扑扑的。

　　程晨在家穿得休闲支着头看着她，“我要和小舅妈一起坐！”程晨她小外甥女，一上初中的小丫头片子，一听说从小就宠着自己的小舅舅要带小舅妈回来就吃味儿得不行，最后还是被李一璇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程晨有一天饭后带李一璇出来散步还特意问她怎么做到的，李一璇只笑笑说：“女孩子之间的小秘密。”

　　只是苦了程晨，小丫头片子自从迷上了小舅妈后天天把他从卧室里赶出来，刚听一璇说长胖了不少，程晨有点想念她纤腰……

　　李一璇在饭桌上被程晨盯得有点不自在，全程不知道筷子该往那盘菜里放，“一璇，吃这个，对身体好。”程晨给李一璇夹菜，程母程父笑眼看着两个孩子。

　　“啊，谢谢学长。”李一璇一个情急脱口而出一句学长，二老脸上笑容更甚，程晨也笑眼看着她，李一璇抿了抿唇……觉得自己真是蠢过头了。

　　饭后程晨他外甥女拉着李一璇看手机，程晨有意凑近了看她们俩到底瞒着他看了些什么神神秘秘的东西，便拿着果盘佯装从她们背后经过，手机上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左不过几张照片而已。

　　等等……照片！程晨拿着果盘站在她俩身后，男的？留长发的男的？

　　“程晨你拿着果盘站那儿干啥呢？”程妈洗好碗正擦手从厨房出来。

　　“小舅舅你坏！在后面鬼鬼祟祟的偷看我们！”小外甥女转过头来冲他做鬼脸。

　　“哪有？我路过而已，吃苹果吗？”程晨顺其自然的把果盘递过去，顺便再瞟了两眼手机上的男人。

　　“不吃不吃，走走走，你走开点啦。”这小妮子从小就粘着他，今天也学会撵他走了，一璇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晚上趁着小外甥女被父母带出去聚餐的档子，程晨把房门关上，“拿来。”

　　“什么啊？”李一璇很是迷惑。

　　“手机，上面那个男的是谁？”没想到曾经的程学长也有冒酸泡的这一天，“你说他啊，一个外国明星啊！帅不帅？帅不帅？”李一璇笑嘻嘻的把手机屏幕摁开问程晨，程晨看了一眼她手机屏幕上的男的。

　　“所以你这些天尽给她看这些毫无营养的东西了？”

　　“什么啊，这叫提高审美好不好，嘿嘿，他真的好帅啊……”

　　“平时，看我没看够吗？嗯？”程晨靠近她摘下她手里的手机扔床上将李一璇摁墙上，李一璇穿了一件毛呢风衣里面只一件衬衣，正隔着衬衫薄薄的衣料探上后背的内衣扣。

　　门外突然响起声音“小舅妈？你在吗？你睡觉了吗？我们去放烟花好不好？我们去放烟花吧？”程晨皱了皱没，觉得这丫头很是烦人，门外的脚步声笃笃笃的直响。

　　“哦，好，我马上出来！”李一璇怕她破门而入扬声回应道，“唉……真不好意思打扰了程老师的雅兴。”说着吐了吐舌头，提了包就出去了，余下前一秒还美人在怀的程晨。

　　“嘭……”林杳也站在楼上看着烟花，姥姥手里拿着煮熟的鸡蛋推开门，“来，坐下，让我看看。”林杳乖乖的走过去，姥姥煮熟的鸡蛋拿白纱布裹着给林杳敷嘴角的青紫，又拿药仔仔细细的擦拭。

　　“你老老实实的告诉姥姥，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姥姥轻轻撇开林杳正要触伤处的手。

　　“没有，只是不小心碰到的。”嘴里被牙齿磕伤了，说话有点含糊不清，“哪有这么巧的，正好碰嘴边儿？铁定是和别人打架了，你这孩子真的是急死人，问半天不说，唉……”

　　“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林杳坐在床上，回头再看那漫天流彩，冷溪现在在干什么呢。

　　“杳杳，要是外面过得不好，就到姥姥身边来，知道吗？有什么委屈，和姥姥说。”姥姥拉着她的手，门外“嘭嘭……”烟花正绽放得热闹。

　　“一定要明天走吗？”姥姥还是舍不得她。

　　“学业。”林杳指了指包旁的画板。

　　姥姥欣慰的笑了笑：“好吧，等杳杳学成回来，给姥姥画像。”

　　林杳站在车站里，拢紧了身上的羽绒服。

　　不知道冷溪会从哪里蹦出来，林杳没有眼镜视线里都是模糊，只能站在原地等她，直到一双有力的手搂她入怀。

　　“欢迎回来，宝宝。”

　　“你胖啦，宝贝儿。”冷溪伸手捏了捏林杳的脸庞，走之前她还是苍白消瘦模样，现在脸上恢复了血色，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是姥姥，每天都会想办法让我再多吃点东西。”

　　手上被套上了东西，温热的。

　　冷溪低头一只玉白的镯子在自己的手腕上。

　　林杳一路上手里捂着那只镯子，阳光下清透，温润。

　　冷溪再度抱住她，“下次带我一起走吧……”林杳静静的闻着她身上的气味，静静的任由着她抱着，静静的感受着她，“好。”

　　离开学还有三天，两个人打算挤在那个只有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林杳开学当天再收拾东西去宿舍。

　　“你瘦了。”林杳在路上看着她，“对啊，我瘦了，心疼吗？”冷溪扬眉看着林杳，林杳握紧了她的手。

　　林杳静默的看着她，眼里带着心疼。

　　“傻子，我是学跳舞的，胖了怎么跳，没事的。”冷溪伸手揉了揉林杳的头发。

　　“明天带你去剪头发配眼镜怎么样？”冷溪换好拖鞋把林杳的行李接了过来。

　　“嗯。”

　　沙发和电视是解乏的良药，冷溪和林杳窝在沙发上，空调无声的吹着。“姥姥家是什么样的？”冷溪看着手上的镯子。

　　“记得我们上次去野炊吗？”冷溪把头靠在林杳肩头，“记得啊？”

　　“姥姥家后山里也有河水，有连绵的山，小镇就镶嵌在那些山里。小镇的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大池塘，很久之前，几十年前是用来浆洗衣物的，水很清，我还掉下去过。”林杳想到小的时候和欣欣表姐在池塘边玩儿，一脚滑了下去，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快要死掉了，一个劲儿的在水里扑腾，耳边气泡咕咚咕咚水浪声仿佛是死神的低语，水从四面八方往口鼻里灌，第一次那样近距离的面对死神，浮空慌乱里只秉着一个念头：我不想死。

　　当时正扑腾着觉得脚尖能着底，慢慢的站了起来？！正好看见欣欣表姐带了扁叔，姥姥，隔壁的婶婶，还有镇上的许多人来救她，他们脸上都挂着担忧和焦急，跟在欣欣表姐小小的个子身后，原来这水，这么浅，林杳被吓懵了狼狈的站在水里打哆嗦。

　　“然后呢？你被人救起来了？”冷溪问。

　　“没有，我挣扎了一会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自己站起来了，水只是齐腰那么高。”林杳现在想起来当时自己也是真的傻。

　　“池塘那么浅吗？”

　　“嗯，那个池塘的水一直那么浅，也从不干涸，那水大概是地底下冒出来的，夏天的时候那水清得像块玻璃。我记得我从小就超高，当时站在池塘里像个水鬼镇子里的人先是吓了一跳，后来都笑我。”也是，冷溪想起之前不认识林杳时总觉得她是个男生。

　　“带我去吧，我也想去看姥姥家。”冷溪一边听林杳说着那些小镇里的怪闻怪事怪景一边想象着自己就在那里。

　　“我四月要离开一段时间，我要去省上联排，《归月》会在四月中旬在省剧院上演，我有一张观众票，我想给你，你来吧。”晚上冷溪和林杳面对面的躺着说。

　　“好，我到时候逃课来。”林杳在黑夜里默默的呼吸着，冷溪听着她呼吸的声音，突然想起前两天和宋苑坐在一起写作业。

　　“林杳。”黑暗里冷溪摸了过来，“唔……你干什么？”余下尽是衣料悉索的声音。“亲你啊，亲死你……”

　　林杳坐在床边睡衣扣子半开，冷溪昨天晚上趴她身上蹭开的，看得出来外面天已经亮了，一经窗帘过滤，灰蒙蒙的光穿过来打在冷溪为起床而胶着的脸上。

　　“起来了。”林杳扣了扣冷溪的手心。

　　“唔……不起，我还想睡。”冷溪把露在外面的手缩了进去，活像只被人玩了尾巴的猫。

　　“起来了。”林杳俯下身去拨了拨林杳鬓边的头发。

　　“唔……我@#%……不想起床……”这个人已经睡得开始胡言乱语了，林杳叹了口气帮她把肩头的被角掖好，然后开始洗漱。

　　正用毛巾擦拭脸的时候，背后突然贴上来个人。

　　林杳稍转头，冷溪踮着脚下巴搁在她的肩头，眼睛还是紧闭着，林杳稍偏头看她迷迷糊糊的模样，转过头去在她脸上轻轻的啄了一口，悄声说：“醒了吗？”

　　冷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睁开眼睛。

　　“你……”

　　林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等冷溪自己站定了，林杳转身帮她打好水，冷溪却又像个八爪鱼似的挂在了她身上。

　　“干嘛？”林杳看着她。

　　“唔……你完了，女人，你自己撩起的火你要自己灭掉。”

　　林杳把她放下来单手捏住她的脸庞，“泥香杠麻？（你想干嘛？）”

　　林杳笑了笑，“你跟江依媛学的？”

　　“嗯？你怎么知道？”林杳放手，冷溪揉了揉腮帮子。

　　“她不是在游戏中就是泡在玛丽苏小说里，你不知道这个寒假约都约不到她。”林杳拧干毛巾递给冷溪，“快点洗漱吧，我去换衣服。”

　　冷溪觉得只要出门林杳又变成了众人所熟知的模样，今天早上的样子是只给她一个人的吗？

　　冷溪牵着林杳，把她摁在理发店的座位上，然后交代给理发师剪怎样的发型，林杳看着镜子里模糊的人影。

　　林杳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发型，这件事情交给冷溪就好了，本想简单想配一副和之前的一样的眼镜，这样省去很多事情，但冷溪拉着她在柜台前试了不少眼镜。

　　最后选定了一副金丝窄边扁框眼镜，林杳没什么想法，只是这副眼镜相比之前那副要轻很多，带在脸上不会很沉重。而冷溪说她眼睛好看，带这副眼镜正好能显现出来眼睛的优势，又起修饰的作用，还不会遮住优秀的鼻梁。

　　两个人先去出去逛了一圈，回来拿配好的眼镜时，林杳带上抬起头正好对上面前的镜子，新发型把额头露了出来，把之前被挡住的视线都弥补了回来，眼镜架在鼻梁上正好扫去了所有阴霾。

　　林杳斜眼看着旁边正在试墨镜的冷溪。

　　冷溪摘下墨镜靠近林杳轻轻的说：“你像个斯文败类。”

　　猫被宋东西送到了尹秋那里，因为它被寡姐发现了，冷溪和林杳去第五小学门口接猫的时候，恰好宋东西和尹秋都在。

　　猫好像更懒了，懒到了骨子里，连眼睛也懒得眨，“你怎么想的？收养这么只丑兮兮的猫。”冷溪嘴上说着一边拿着鱼干逗弄着它，林杳轻轻叹了口气抱起它，“走了。”冷溪也跟了上去。

　　走的时候宋东西和尹秋不知道在后面玩儿些什么弱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