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浅，林深gl》LSP

11、十一

　　林杳生病的这一周里轮流接受着来自周围的人的关心和照顾，每天都有李一璇带来的饭菜，晚上下课有冷溪带来的汤，有时候下楼梯遇见寡姐会扶她，提着东西秦磊回过来帮忙。像空旷已久的废城区突然建起了集市，再去看那漏风的废楼，有种将要乐极生悲的感触。林杳不太敢认真，无论是对冷溪还是李一璇，还是身边那群热情似火的人。

　　林杳不太敢想高中完结之后，不太敢想分别，还有是否再会有这样一群人在周围吵着闹着笑着唱着。

　　感冒药让人头脑发晕，睡意绵绵的度过白开水一样淡而无味的一周，林杳心满意足的足足的睡了几觉。晨哥也给她的作业减了不少，但还是叮嘱她不要把课业落下。

　　林杳生病受伤的这件事情，晨哥通知了林妈，林妈当天晚上给林杳打电话，林杳应付了几句。

　　林杳生病的这一周没有去书店，老翁坐在老玻璃门后笑着送走“向荣”，开始等待林杳，雨声渐起，坐在玻璃门里都能感受到外面的湿冷。老翁把烂瓷盆里的炭火拨旺点，驱散了胶鞋里脚趾的僵冷。脱漆的桌子上准备着茉莉花茶和一把炒香的南瓜籽，透着老翁心里的似有似无的期盼。

　　最后林杳没来。

　　然后又是一碗白水醋汤面和两口白酒了却了这隆冬的上午，书里的张蕙兰还在继续的说着往事，说着那些苦难和那些甜。

　　林杳坐在床上摸了摸脚踝，那里慢慢的愈合，碘伏瓶里褐色的液体已经不能再唤醒它。林杳拔开碘伏消毒液的塞子，两只棉签浸饱了碘伏液然后往脚踝的伤口上擦拭，碘伏液顺着脚踝滴到床单上。一阵冷风吹跌树叶上盛的雨，又是一阵飒飒。

　　冷溪：林杳你在干嘛？屏幕亮着冷溪问。林杳：我在擦药，怎么了？林杳放下棉签回复道。冷溪：我们语音通话吧。林杳：好。

　　林杳点开了语音通话的邀请，“喂林杳，你一个人在宿舍吗？”

　　“对啊，怎么了？”林杳跂上拖鞋，拿起一根小签签戳着小小森罐子里的泥土。

　　冷溪盖着毛毯躺在沙发上，老式小区里的雨天不分白天和黑夜，只要不开灯屋子里都是昏黑的，只有电视和手机荧荧的白光投射在冷溪的脸上。

　　阳台上挂的的衣物随风摇动着，雨打在防护栏上的棚子上噼噼啪啪个没完，烦躁化作欣喜，“那你过来陪我。”冷溪坐起来说。

　　“好。”挂断语音，冷溪赤着脚踏着拖鞋走进卧室抱出来一堆水果干和一些坚果堆在小茶几上，然后把正在放广告的电视调到电影页面，披着毛毯等林杳过来。冷溪的小出租房离学校近，冷溪开门林杳带着一股潮气进来，冷溪下意识搓了搓手臂，林杳看见冷溪散着头发没脸上化妆没打扮，只擦点口红。

　　之前和他们一起吃饭，宋苑还笑冷溪说她，头可断血可流，口红不能不鲜红。

　　“冷吗？”冷溪接过她手上的滴水的雨伞，“还好，我穿得挺厚的。”冷溪一个人在家开着空调，林杳把身上的大棉服脱下来。

　　两个人盖着毛毯一起缩在沙发上看电影，那毛毯上是暖融融的香味，前调是是巧克力的馥郁浓厚，中调带着点海盐的明朗，后调是木质舒爽和干燥。

　　冷溪不喜欢穿厚衣服，身上只有一套毛绒睡衣，睡衣上也是这种味道，头发上也沾上了这种味道，电影的背景音和潮湿雨声还有这种干燥的味道，有种彻底的闲适感。

　　“为什么一个人在家还涂口红？”林杳偏过头看着看电影正在兴头上的冷溪，“好看吗？”冷溪对着她一笑

　　林杳看着冷溪眼里一点光，“好看。”说完，冷溪抱着林杳的脸用力亲了一口，林杳左颊上赫然一个红印子。

　　冷溪笑着看了一眼林杳脸上那个印子转过去继续看电影。

　　半分钟的各自沉默后，电影到了一个煽情的片段，女主角穿着苹果绿的礼服，坦肩露乳含情款款的对着不是男主的爱人说着情和爱。冷溪骤然开口说：“因为这样有安全感。”说完，电影的里的女主盛怒扇了她不是男主的爱人一巴掌。

　　电影写的是一个精明的女人和一个深情的男人的故事中间夹杂着这种误会和各种意外，别人的故事永远是曲折跌宕，精彩得像几笔暖色调里大笔触，颜料附着在纸上，突出了主题物也带来了浮雕般的质感，而现实中许多人的人生永远惨淡，像蓝调的清晨泡在浓雾里的街道模糊不清。

　　冷溪下意识看着正在专注的看电影的林杳，她的脸真好看。

　　冷溪起身走进卧室，林杳不解看着她问：“你干嘛？”只听见冷溪在卧室里好像在拿什么东西，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红褐色的丝绒小盒子。冷溪踩上沙发打开沙发上方的复古马灯式的小壁灯，昏黄的灯光下，冷溪走下沙发，坐在地毯上把手里的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对儿对戒，是生日礼物，冷溪的表姐是个珠宝设计师，冷溪生日的时候表姐寄过来的，这对戒指是个人定制，表姐面对什么都不缺的冷溪很是头痛，因为实在不知道该送什么。

　　最后，冷溪主动要定制一对儿自己的戒指，这戒指创造的来源也是冷溪自己的构思和想象。

　　冷溪当时和表姐说，戒指形状要仿手铐，要黑色。

　　制作出来后，戒指的指环环身是仿手铐的样式，两枚戒指由一根两厘米的微小的链子链接着，男士的那一枚坠着链子，女士的那一枚是一个小扣锁。两枚戒指都是黑色，戒指上有舒缓缠绕的描金纹，两枚戒指上各点缀了一颗微小的钻，远看带着中世纪的复古和黑暗，近看是一副迷你的奢侈禁欲风情的手铐。

　　“好看吗？”冷溪问，“好看 。”说着冷溪扣上两只戒指上的链子，一只套在自己的手手指上，令一只，牵过林杳的手来。

　　林杳心里万分悸动，看着那个指环套在手指上，这样两个人的手就这样由两个指环锁在了一起。

　　外面的雨还下着，林杳看着手上的戒指，喉头有些梗塞，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

　　“送你的。”冷溪看着林杳说，“好了，别发呆了，看电影。”冷溪勾了勾林杳的手指说林杳。

　　看电影之余，林杳看着手上的戒指，也许，只是个普通的饰品，林杳不敢深思。

　　林杳走时，外面已经停了，天边有了点夕阳，冷溪解开戒指上的锁扣，“拜拜。”林杳拿上自己的伞和冷溪道别，楼道里夕阳的影子已经非常强烈了。

　　“明天一起吃早饭。”冷溪说。

　　“好。”林杳整理了一下帽子。

　　“我要看到你的手上有戒指，每天。”冷溪伸手把她的帽子翻好，笑着说。

　　林杳下意识看了一下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说：“好。”

　　看着傻fufu林杳带着脸上那个赫然的唇印儿和手上的戒指走了，冷溪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带上。

　　“喂，还在练歌啊。”电话那边是乐器的声音。

　　“嗯，怎么了。”电话那边宋苑放下手中的吉他，坐了下来，主唱江依媛和新来的贝斯手小六还在磨合期。

　　“我……好像有点儿不敢去追一个人。”冷溪把头埋在枕头里，说话的声音瓮里瓮气的。

　　“啊？你说什么？”后面谁在玩儿架子鼓，嘭的一声宋苑有点儿没听清。

　　“我说我有点不敢去追一个人。”冷溪抬起头说。

　　“你没搞错吧，冷大漂亮，从来都是你勾勾手指想要的不就自己送上门了吗？怎么？你也有今天？”宋苑后面江依媛和小六正在斗气，秦磊和老杨坐一边儿开黑，宋苑嘲讽的说。

　　“呵，关你屁事。”冷溪起身看着窗外残阳如血。

　　“行，不关我事，那你有本事把□□身份调换回来啊，我可是帮你推了多少搔扰信息了，复制粘贴键我梦游都能按了。”

　　“啧，行，那你乐队的破事也别找我啊，省得我整天在学校帮你背锅。”冷溪知道宋苑在电话那头也在笑，两个人笑完了之后，秦磊在后面问：“老大，可以开工了吗？早点练完早点开饭啊。”宋苑转过头去对着他比了个ok然后朝着电话说：“一会儿过来吃饭，我叫东西做了饭然后还打包了些外卖，你可以叫上林杳过来大家一起吃啊。”

　　“好，我一会儿过来，林杳她今天就不过来了吧。”冷溪摸着戒指说。

　　“那好，我先挂了。”宋苑说。

　　“好。”

　　第二天是星期天，林杳和冷溪坐在西街口的馄饨摊上吃馄饨，吃完准备去学校训练，寡姐穿着黑斗篷骑着电瓶车后面坐了个小白兔慢栽慢栽的从冷溪林杳眼前滑过，小白兔是江依媛，一元妹妹。

　　一元妹妹穿了件雪白的毛绒外套，外套帽子上有对儿兔子耳朵。宋苑在不远处找到地方停车下车后解开外面的黑色毛呢小斗篷，放在小电瓶的坐垫下面，然后朝这边走来，两个人一黑一白，对比强烈。冷溪喝了口汤，黑白无常？

　　一元妹妹是个标致的日系软妹，寡姐又是个黑暗系，怎么看寡姐怎么像个人贩子。

　　“一元妹妹，过来坐啊。”冷溪朝她挥手，“好。”江依媛凑过去，宋苑也跟着坐过去，“她一大清早就把我拉起来说要吃西街的馄饨，没想到你们也在。”宋苑打了个呵欠说。

　　“我出去交流学习那么久，一回来就想吃西街的馄饨，要不是昨天乐队人事变动，我昨天就来吃了。”江依媛撑着下巴说。

　　“你们交流学习怎么样？”林杳问，“还好啊，挺好玩的，你和冷溪姐是都是舞蹈生吗？舞蹈生，美术生和音乐生应该都是在下个学期期末出去交流学习吧。”江依媛重新别上鬓边的糖果色夹子说。

　　“她是美术生，话说你还在和乐队那个新来的贝斯手赌气啊？”冷溪问。

　　“别提他，提他就来气。”江依媛嘟着嘴说，这时候馄饨端了上来。

　　寡姐撇开汤上面的香菜喝了口热汤说：“我不知道小六人到底怎么了，但是贝斯弹挺好的，刚来的时候周姐也不喜欢他，处处挑刺儿，周姐好不容易摆平了，一元又来。”

　　冷溪咬了口馄饨说：“我觉得小六还行，周姐主要怕他惹事吧，毕竟酒吧那种地方。”

　　这边儿一桌人正吃着，就看见对街楼道里下来个人，正是上身穿着卫衣下身穿着睡裤，头发乱成鸟巢，眼睛还在眼皮子底下保养的小六，只见他提着袋儿垃圾下楼来倒垃圾，冷溪问：“诶，小六住这儿吗？也太巧了吧，要不要打个招呼叫他过来吃馄饨。”

　　“不要，看样子是梦游下来的，眼睛闭成那样还没摔死，真命大。”一元妹妹乖巧的吃着小馄饨说。

　　出去交流学习的传媒生都悉数归来，学校组织的郊游野炊就在这周五，但是恰逢学校传言最近有领导下来检查，校领导们就像抽风一样，最近大扫除，安全隐患排查，还有……抓早恋，样样都来，学校领导们据说还为此专门成立专项小组。

　　风纪仪表检查大队江湖人称舔狗大队，专舔领导针对同胞，这群狗腿子最近显现出来前所未有的革命热情，将谈不到恋爱的柠檬精精神发挥到了极致的状态。

　　二楼正在大扫除，齐花花正拿着扫帚和李贺金岚涛尹秋韩栋他们打星际大战，一片乌烟瘴气里。

　　旁边七班就安静多了，他们班班主任“刘妈”安排的井井有条，六班这边是随便怎么闹，只要最后领导那里能过关就行。

　　秦磊和宋苑倚靠在栏杆边儿上晒太阳背背语文，“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嗯…不如扶摇上九天……”秦磊背着背着偷偷瞄了一眼宋苑，宋苑直接一本高二语文书飞过来，“你昨晚干嘛去了，我跟你讲，你现在不提前学，高二后面集训完了就等死吧，别说考音乐学院，给人家葬礼配乐也要看学历的好吧。”宋苑越说越气差点没骑秦磊脖子上揪他耳朵，两个人正掐着。

　　“喂喂喂！咳咳！二楼阳台上那两个谈恋爱的，给我滚上来！”教学楼上的喇叭突然吼道，二楼的人都像摁了暂停键一样，停下来看早恋的人在哪。

　　秦磊也到处张望，看是哪个风口浪尖上不怕死的敢顶风作案，回头一定给封个“烈士”，正张望着。喇叭又吼道：“东张西望看什么呢！说的就是你！给我滚上来！”秦磊一脸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看着宋苑，“你是不是觉得很难以置信！你们两个再不滚上来我叫家长了！”

　　第二天晚上等这件事情完全过去了之后宋苑才把在政教处的所有事情，政教处主任说的每一句话都重复了一遍，满足了夜宵小队吃瓜群众的好奇心，并且把秦磊这个猪队友狠狠的批斗了一顿。

　　两个人一进政教处，政教处主任周扒皮就像个堂上清官一样坐在那里，灿烂的阳光在他的脸上度了层秉公执法的光辉，他一看是宋苑开口就说：“你不是整天跟着冷溪到处跑那个女生吗？怎么，跟着冷溪也学坏了？”秦磊憋笑看了一眼宋苑，宋苑挎着脸没有反驳他。

　　“还有你！很好笑是不是！你早恋你光荣吗？你付得起责任吗？年纪轻轻不学好，你说说你成绩能有多好？”政教处主任逮着秦磊就是一通铺天盖地的数落。

　　宋苑冷冷的开口：“我们不是男女朋友。”秦磊本来无所谓的听着政教处主任难听的数落，但是听见宋苑这样一说，转过头来看着宋苑垂下来的长发和冷漠的脸色，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我们是，她是我女朋友。”秦磊拗着说，那副硬气的模样仿佛在告诉周扒皮：她就是劳资的媳妇，妈的，有本事冲爷爷我来。宋苑转过头来恼怒的盯着秦磊，那眼神仿佛说着：“秦磊，你丫有病吧！”见两人这副样子彻底激怒了周扒皮。

　　“好啊，好啊，你们！你们还犟！行，喜欢犟是不是，我看你们简直是恬不知耻，目无尊长！给我待在政教处写两千字检讨，写不完不许走。”说完政教处主任拂袖而去，留下宋苑和秦磊在政教处办公室里。

　　“秦磊！你他妈的有病吧！找死呢你！”宋苑追着秦磊在政教处办公室里乱窜。

　　“诶诶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寡姐饶命，寡姐饶命！”秦磊边笑边跑着，喜悦都要从脸上泛出来了。

　　消停片刻后，“寡姐，一会儿检讨让我抄抄呗。”秦磊求饶道，“你抄个屁你抄。”宋苑追累了就停下来自己从桌子上拿了纸和笔。

　　两个人软磨硬泡的写完了检讨书又听周扒皮的说教，完了之后又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晚上练完琴两个人已经精疲力尽。

　　秦磊一只手搭上宋苑的肩膀。“你觉不觉得今天…挺刺激的？”

　　宋苑怒视了他一眼说：“你他妈有病吧。滚，滚远点。”

　　“不嘛。”秦磊嬉皮笑脸的说。

　　宋苑伸出手捏响了手上的关节，眼里没有一丝光亮，秦磊知道事情不好了。

　　这件事情传到了六班，当时正是庞可爱的数学自习课，冷溪正在和齐花花聊八卦，齐花花兴奋得眼睛直发光，说隔壁班秦磊是霸道总裁一把护住了自己的女朋友宋苑，无视强权暴政，对着周扒皮说：“她就是我媳妇儿 ”那神情巴不得嫁给秦磊的是自己。

　　冷溪扣了扣耳朵，哀叹了两声，原来在齐花花的少女心里，秦磊是霸道总裁啊。这时学校广播响了：“喂喂喂！咳咳！七班那个早恋的板寸头，滚上来念你的检讨书。”

　　秦磊牛逼啊，冷溪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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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芜湖～没人看～好空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