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值奴隶》干易

11、第 11 章

　　突然，焰北像听见了什么似的，闪身躲到晶棺附近的实验台后。
　　果然，两分钟后，传来铁门开启的声音，大门打开，竟然是拜勒。

　　“他来干什么？”凌至问身边的尼尔斯。
　　尼尔斯尴尬地看了下腕表，“他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拍卖的结果，忍不住跑去看焰北。”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凌至不解。
　　尼尔斯瞄了下旁边顾云沛，在凌至耳边低语：“这笔交易做成，他作为中间人能拿到好大一笔酬金，我也是前两天听他说的。”
　　凌至哼了一声。

　　拜勒关上铁门，上前查看焰北的晶棺，然后就发现晶棺里面空空如也，大惊失色，当即就要冲出去报警。
　　然而，正当拜勒手放在铁门把手上准备出门时，屋内传来咔吧声响，像是试验台和地面摩擦发出的。拜勒身体顿了顿，回头，重新向着焰北晶棺小心翼翼走去。
　　他绕着架设晶棺的金属台子走了一圈，看起来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又扭身向门口走去。
　　屏幕上，焰北突然在拜勒身后出现，如豹子般猛然扑向拜勒，死死勒住他的脖子。几分钟后，拜勒喉咙里挤出几声咕哝，四肢扑腾的幅度越来越弱，最终身体如棉花般瘫在焰北怀中。

　　周围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焰北——一个数值人——居然刚刚获得躯体就如此心狠手辣杀掉一个人，这简直闻所未闻。尼尔斯更是出乎意料，刚想开口说什么，被凌至挥手阻止。
　　“事关公司荣誉，谁都不准出去乱说。”尼尔斯会意地点点头。

　　顾云沛啧了一声，叹息：“这人呀！真不能太贪心，好好的，说没就没了。”
　　有工作人员被凌至派出去处理拜勒尸体，其它人继续查看焰北的动向。

　　焰北娴熟地打开铁门，走了出去，然后乘坐电梯，直达数值公司底层大厅。
　　底层大厅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人们穿行于过道和各种展台之间。电梯开，焰北跨步走出。
　　人群中发出轰然惊叹。并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因为，这是今天现场最独特、最逼真，也最美丽的焰北。所有人纷纷闪开，主动让出一条道来，轻声议论着，眼睛则毫无忌惮地从上至下打量着焰北。
　　而焰北，虽然看起来还有些陌生和疏离，但并不慌张和意外，他神色自若地踏上人们为他开辟的专用通道，期间有人忍不住想冲上前表达渴慕，他也只是礼貌地闪开，然后微微颔首表达谢意。

　　“真他妈活见鬼了？”看到这里，连凌至都忍不住骂了句粗口，无奈地低下头来。
　　“实在是底层大厅里太多焰北的投影，还全都是动态的，难怪人们都分不出来。”尼尔斯懊悔地说。
　　“这简直就是天衣无缝的巧合？”顾云沛嘲讽道。
　　尼尔斯随口附和了一句是啊，完全没发现顾云沛话语中的阴阳怪气。

　　其实焰北还是露出了一点儿破绽，当他片叶不沾身地从人群中出来时，一个小孩儿抓住他飘飞的衣带，奶声奶气地喊：“哥哥你好漂亮！亲亲我，我要亲亲。”
　　焰北飞快抽走腰带，不动声色逡巡四周一圈，发现没人注意到这个异常，于是俯身低头，在小孩儿额头上轻啄一下。
　　小孩一蹦一跳地跑走了，边跑边喊，“这个哥哥是真的！他是真的！他亲我了！”
　　可惜，没人会注意小孩儿的言行。
　　眼看焰北离热闹的购买区越来越远，向大门飘然而去，秘密实验室里发出一片叹息。

　　“快看！那个是谁？”顾云沛这边有人突然发出惊叫。
　　在数值公司的大门口，站立着个将近五十岁的中年人，他笔挺的西装轻轻敞开，脊梁挺直，手里却拿着跟拐杖。
　　这中年人能够迅速地引人注意，首先是因为他不俗的外表，一看就是个有钱的富商，还有就是因为门口人确实比较稀少。
　　但最重要的是，他和普通的顾客完全不一样，从焰北走出人群开始，他就紧紧注视着焰北，并且视线从未离开过一刻。
　　镜头被快速拉近，有人用发抖的声音喊：“顾总，那是顾总！”
　　来人正是顾云沛的父亲——顾封。

　　“他来干什么？”顾云沛不知什么时候挺直了脊背。所有人将目光投向大门口的顾封。
　　“不，不知道呀！”旁边醴逡声音有些发颤，“顾总从来不来，他讨厌数值公司。”

　　顾封眼中神情随着焰北离自己越来越近，逐渐从怀疑到惊讶，最后到惊惧，眼睛越睁越大。
　　在两人相隔不到一米之际，顾封举起手中拐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焰北挥去，行动之快完全不像一个普通中年人。
　　可惜，他快，焰北更快。焰北完全没有闪躲，眨眼间，就扑向顾封怀中。千钧之计，屏幕上只能看见蓝光一闪，有什么东西刺入顾封腹部。焰北和顾封两人以亲密的姿势相拥，顾封的眼睛圆睁，里面充满不可思议。一缕淡淡血痕从嘴边溢出。
　　一切只发生在两秒内，可能偶尔有几个顾客扫到一眼，也只是觉得是两个熟悉的朋友见面互相拥抱而已。
　　下一秒，焰北将顾封的衣服轻轻拢住，稳稳将顾封身体架进附近的杂物间内，然后把他放在角落，又替他合拢双眼，离开。

　　秘密实验室内至少静止了五分钟。
　　嘎吱一声，顾云沛首先挪动了下身体，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声响。他挥了挥手吩咐手 下， “去吧，给老爷子收尸去！”嗓音沙哑。
　　他其中的三个手下诚惶诚恐地鞠了一躬，飞快夺门而去。

　　“凌至，你看！这怎么说？”
　　顾云沛的表情有些漫不经心，声音却变得阴森而黏腻，像毒蛇口中缓缓吐动的红信。
　　凌至，还有他带领的所有所有数值公司员工已经尽数站起身来，低头站在顾云沛面前。

　　“我，我们，……”凌至竭力保持着镇静，但细密的汗珠已经从发髻中渗出。倏然，凌至向着顾云沛，鞠了个九十度躬，语气坚决地道：“非常对不起，顾先生！是我们的产品出了问题，才导致令父的死亡。”
　　“可是，……”旁边尼尔斯仿佛想开口辩解什么，被凌至狠狠剜了一眼，顿时又把想说的话缩了回去。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我们保证，……”

　　话音未落，嘭地一声，顾云沛已经从椅子上扑了过来，轰隆将凌至压在身下，左右开弓给了他两拳。
　　“就说怎么这么巧？嗯哼！今天我要买他，他就跑了？他跑就算了还什么都知道？哪儿放躯体哪儿是电梯，比我还清楚，到了大厅还装模作样和人打招呼。你说！要不是你们内部串通好的我打死都不信。”

　　“现在他连我父亲都弄死了，你就给我说说怎么办？”
　　凌至被打得鼻青眼肿，有人想上来拉却被他伸手阻止，一心让顾云沛泄愤。尼尔斯在后面急得跳脚，“顾先生，你可别这么说呀！我们自己人也死了一个。”
　　“那是他蠢！还有，你们也是群蠢货！”顾云沛疯狂地一甩头，正对上尼尔斯，眼中已经渗出血丝。
　　“你现在把他打死也没用。”
　　“滚！”顾云沛冲尼尔斯嘶吼了一句，尼尔斯吓得退到旁边。
　　“对呢！”顾云沛气喘吁吁，嘴角却咧了下，笑得无比残忍，“打死你也没用。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