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值奴隶》干易

10、第 10 章

　　早上六点，焰北准时睁开眼睛，和往常一样，用手抚弄挑逗着枕边的波斯猫，亲昵地揉它下巴。
　　波斯猫舒服地哼哼，全然没注意到某一时刻，焰北的另一手，指尖悄悄凝出了把5厘米的蓝色光锥。蓦然，焰北的手腕微动，蓝色光锥准确插入波斯猫的“穴”内。波斯猫还没来得及发出叫声，身体骤然变灰，然后颜色越来越淡，0.5秒内，波斯猫的影像消失在焰北凌空抚摸的手下。

　　“出现异常事件，监视器为什么不报警？”看到这里，凌至忍不住厉声问身旁的尼尔斯。
　　尼尔斯汗如雨下，他用屏幕小窗打开焰北屋中的所有监控，向凌至解释：“焰北选择了个完美的角度，避开了所有监视器发现异常。”
　　果然，所有小窗中，都只能看见焰北侧躺在床上，和波斯猫逗着玩的温馨场面，就像小孩子早上耍赖不想起床般。
　　“如果不是用暴力计算硬性还原历史数据，监视镜头根本发现不了任何异常。”尼尔斯小声解释。

　　5分钟后，焰北起床，慵懒地披上高级丝质睡衣，去浴室冲澡。神情淡然，和往常相比没有丝毫变化。洗完澡后，打开衣柜，为自己挑选了身雅致的衣服，穿上，系好领扣和袖扣，又在穿衣镜前仔细调整着表带的松紧。

　　早上9点，通讯器准时滴滴响了两声，这是焰北的监护人在召见他。
　　焰北来到了四面落白、空空荡荡的客厅，向他的叔叔阿姨礼貌问好。按照流程，背诵完扼贝斯学员规程后，叔叔和阿姨检查他昨天的所有情绪指数——非常正常，完全在波动范围内。
　　后来，阿姨再次向焰北强调未来瑞天的幸福生活，并且眼中露出羡慕之色。焰北则平淡地向叔叔和阿姨表达自己的孺慕之情，感谢他们对自己的照顾和栽培。然后陪着叔叔阿姨在客厅中逛了一圈，在一个完美的角度，用手中20厘米的蓝色光锥干脆利落先后干掉阿姨和叔叔。
　　整个过程只用了一秒，叔叔和阿姨脸上还带着天伦之乐的微笑。
　　叔叔是在焰北怀中消失的。焰北用他瘦韧的胳膊紧紧圈着他的身体，面无表情地死死盯着叔叔正在变灰的身影，一格又一格。然而某一刻，叔叔的左眼却突然发出奕奕光彩，像天边的启明星。
　　焰北点头，俯身，吻住那只发光的左眼，一颗白金椎体从叔叔右眼析出，被焰北吞进体内。

　　“他拿到了控制锥！！！”周围围观的工作人员中有人发出惊叹。
　　“完美，实在是太完美了！”连尼尔斯都忍不住脱口而出，焰北的动作行云流水，神情泰然自若，显然是周密计划过的结果。这一切，就连经过训练的真人也未必能够完全做到。
　　啪地一声，凌至使劲儿拍在扶手椅上，脸上露出阴森寒冷的神情，周围立刻噤若寒蝉。待在焰北身边的“叔叔阿姨”，还有那只猫，虽然不如焰北贵重，也是数值公司精心开发多年磨合的程序，如今却被焰北两下干掉，叫他如何不生气？
　　噗一声，顾云沛笑出声来，拍了拍凌至肩膀，调笑他：“嗯！不错。偌大数值公司居然被你们一个产品耍得团团转，真不错！”
　　说完，他调整了下坐姿，刚才焰北干净利索的身段，让他实在忍不住——兴奋了。

　　屏幕上的画面还在继续，早晨10点，焰北坐上了开往学校的电车，并在10点25分，到达了离学校最近的站台。
　　下车后，焰北看了下腕表，微蹙眉，仿佛在心中计算着什么。然后向学校走去。

　　“他去学校干什么？”有人问尼尔斯。
　　尼尔斯摇头，“我们搜索过了，早上焰北根本就没在学校出现过。”

　　焰北沿人行通道步行五分钟，来到学校面前的一个十字路口，站定，再次抬腕看了看表，微颔首。然后，如平常一样趁绿灯穿行路口，身姿笔直而稳定，脚步不急不缓。
　　就在那一刻，焰北的面前突然出现两辆相向而行的大型交通车，嘭地一声巨响，两辆车撞在一起，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击穿了周围空气，围绕着事故现场形成一圈紫蓝色的电离层。
　　焰北在同一时刻踏进了紫蓝色光圈，轻微的几下火花后，所有场景恢复正常，行人继续赶路，车辆继续穿行，一切宛如没有发生。
　　而焰北就此消失。

　　凌至和尼尔斯面面相觑。
　　“他要干什么？”凌至问。
　　尼尔斯耸耸肩膀，“他利用系统bug生成的临时激增电波，将自己送出了扼贝斯岛。我们曾注意过这种情况，并且一直在修复bug，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更没想到他会利用……”
　　“所以他现在到底在哪儿？”
　　“理论上任何有电磁波的地方。”
　　“就是失踪？”
　　尼尔斯点点头。
　　“他就这么失踪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尼尔斯沉默了，稍停，他又若有所思地喃喃，“但是，焰北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以这种状态在真实世界中，实际上极不稳定，随时都可能因为附着的电磁波消逝而消亡。”

　　“所以，如果需要长期存在，他需要另一种状态是吗？”
　　顾云沛突然插话，他的眼睛还盯着屏幕，那里定格着焰北消逝的最后一秒。
　　这话提醒了在场所有人。
　　“他需要躯体？”
　　“数值人能在真实世界中稳定存在，必须需要一具躯体。”

　　“可是，”尼尔斯还兀自沉浸在他的理论推导中，“焰北从未离开过扼贝斯岛，根本不可能知道躯体这个东西的。”
　　“你他妈傻吗？”顾云沛再也忍不住了，想抽这个老派学究一耳光，“去躯体中心看看不就知道了！”

　　然而，还没等屋内几个数值公司的员工手忙脚乱准备去清查躯体中心，躯体中心已经发来消息，通知凌至：焰北的躯体消失了。
　　凌至紧攥着电话，额上却沁出了汗珠。但是身为数值公司的最高层管理人员，他并没有完全乱了阵脚。
　　“通知保安部门，立刻彻查全大楼，连一条地缝也别放过。”
　　“恐怕不止全楼，”顾云沛不慌不忙看了下表，接着说道：“这个时间点，他可能已经逃出去了。”
　　凌至点头，沉吟了会儿，然后将身边另一个工作人员叫来，低声耳语了几句，工作人员得到授意后匆忙离开。
　　一切安排妥当，凌至才挥手叫人赶紧调取躯体中心从早上10点25分以后所有的监视视频。
　　电子屏的画面切换到了躯体中心，存放焰北躯体的房间。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紧张地盯着电子屏幕。屏幕里，焰北的躯体依然停放在晶棺中，白色的气氛围绕。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所有人手心都攥着把汗。
　　终于，10点30分，晶棺中的焰北抽搐着吸了一大口气，猛烈地呛咳起来。
　　顾云沛瞥了眼时间：“两分钟，他只用两分钟就找到了躯体。”
　　凌至紧盯着屏幕，没有细究顾云沛这句话的意思，只简单点点头，表示对这句话的认同。

　　焰北睁开双眼，刚开始还有些迷惘，但很快，眼中就聚集了精光。他直挺挺从床上坐起，打量了圈周围，然后在胸前伸出右手，微微活动了下五个指头，仿佛在确定自己对这具躯体的控制权。
　　不到一分钟，焰北从晶棺中一跃而起，稳稳落在地上。

　　尼尔斯又不禁感叹，“他的精神控制力已经到达了最高级别，我从未看见一个数值人能如此迅速控制自己从未用过的躯体。”

　　呼地一声，焰北伸手扯掉刚才垫在他身下的白色敛布，咔咔撕吧几下。先将一块大些的套在自己身上，再将刚撕下的其中一块窄条系在腰间，然后将另一条绕过脖子，像系领带样打了个结，然后不慌不忙地调整松紧。
　　——他居然在用装裹自己躯体的敛布装扮自己？

　　太帅了，好几个人忍不住地低声惊叹，如果不是这已经大大损坏了公司利益，大约可以写成一部数值人逃亡标准教科书。可惜，不是所有数值人都具备焰北同样的素质。

　　焰北在屋中来回踱了两圈，但下身裙子样的敛布显然很影响行动，他俯身，嚓嚓两下，将裙子撕成四条，露出修长而白腻的大腿。
　　一时间，屋中所有男人喉头都紧了下，不自然地咳出声来。这个动作，实在是有些太过……

　　随着实验室内男人们屁股下椅子与地面发出的咔吧摩擦声响，焰北倏然抬起头直视屏幕，就像是透过那里发现了躲在后面偷窥的他们，让人顿时产生了种时空穿越般的感觉。
　　突然，每个紧盯屏幕的人瞳孔都紧缩了下。因为焰北正向他们笔直走来，直到他的脸布满整个屏幕，啪地一声，他用手中剩余的敛布遮住了监视器。
　　“没关系，别紧张！是这个监视器暴露了。”尼尔斯赶紧安慰大家，“焰北的听力是top级别的，他能分辨出分贝极低的噪音。”
　　“但是，我们这儿可不止一个监视器。”说完，尼尔斯轻触控制器，屏幕上出现了另一个角度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