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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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除夕。
城市的春节比小地方冷清得多，站在九楼的阳台往外望去，街道上行人和车辆都很寂寥，万家灯火星星点点闪耀在今晚，门一关，是一个又一个明亮的小世界。
楚竹刚被小姨从厨房赶出来，深呼吸了一口冬夜的寒风，五脏六腑浸满了凉意，整个人瞬间精神不少。
他和顾燃已经一礼拜没联系了。
那晚蜻蜓点水的一个吻直接烧没了之后的记忆，楚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顾燃分开，又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反正那晚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睁眼到天亮。
一片空白。
一夜之间，某些心照不宣的东西自然而然地在他们心中产生。比如，楚竹不会追问那个吻；再比如，顾燃不会解释那个吻。
他们都明白，有的事情一旦说出口，就没有办法回头了。
望而却步，大抵是如此心情吧。
离家来小姨这儿的那天，顾燃混在几个道别的邻居里，沉默地注视着他，一言不发。楚竹陪在外公外婆旁边，全程感受着来自某个方向的目光，却不敢朝那个方向看上一眼。临了上车时，楚竹才收到一条顾燃的消息：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楚竹回了：谢谢
从那之后，两人便没联系过，直到今天。
楚竹想不通，按照顾燃的个性，他大可以开个玩笑盖过那件事，然后两人还是像以前一样相处，谁也不提及，那个吻迟早会被遗忘在角落里，当作从没有发生过。
他为什么不呢？
“哥哥，你在外面干嘛啊？”
楚竹回神，蹲下与呼呼平视，说：“吹风呢，你呢？”
呼呼是小姨的女儿，刚上一年级，这个年纪的小丫头俏皮得很，就算以前没怎么见过楚竹也能在短短时间内和他混熟。
“我来找你。”呼呼傻傻一笑，眼睛弯得像月牙儿。
楚竹莞尔，摸了摸呼呼的头，问：“找哥哥干嘛，作业不会写了？”
“才不是呢，”呼呼不服气道，“我算术学得可好了。”
楚竹配合道：“嗯，小朋友里肯定是你学得最好。”
呼呼听他这么说顿时喜笑颜开，虽然阳台没其他人，呼呼还是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样子凑近楚竹，小手掩住嘴巴，慢慢地说：“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呀？”
“嗯？为什么这么说呀？”
“我刚才看你站在这里，就像哈哈一样，可怜巴巴的。”
楚竹：“……”
哈哈是小姨家养的狗……
呼呼颇有责任感地一拍胸脯，说：“有什么不开心可以和我说哦，小孩子专治不开心。”
楚竹顿感好笑，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你这话都哪儿学来的？”
呼呼背着手用小大人的语气说：“哎呀，小孩子懂可多了，真的。”
楚竹看呼呼认真的神色，内心不禁感动了一会儿，然后说：“那我问你啊，如果你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你们之间发生了一点不太好的事情，但你很在乎很在乎他，想和他回到以前那样，你会怎么办？”
呼呼皱着眉认真地想了想，答道：“直接和他说呀，说了就可以和好了。”
楚竹一怔，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
“那如果你不好意思说呢？”他又问。
“为什么不好意思？”呼呼眨巴眨巴眼睛问。
“呃……”
“不是很在乎他吗？”呼呼又问。
楚竹这回是真被问住了。
半晌，他自嘲地笑了笑。
遥远的车鸣声响彻在夜色中，宛如旧年的哀鸣，撞击在楚竹豁然开朗的心上。
他似乎过于执着考虑顾燃，无形中把所有的主动权交付给对方，默默做好了承担一切结果的准备。可他没想过，也许顾燃也同样如此，在等他做出某个决定，无论是好是坏。
没等他停住思绪，呼呼又凑上前，笑眯眯地问：“哥哥，你说的朋友是不是大王哥哥呀？”
“啊？”楚竹没听清，“什么哥哥？”
“就是你手机里的大王哥哥啊，我刚才想玩游戏来着，一打开看到你和大王哥哥的聊天，就和他打了个招呼。”
楚竹想起来他是把手机落在房间了，这些天呼呼老缠着他陪玩游戏，他干脆就没设密码，随呼呼玩。出来前……好像点开了和顾燃的聊天框。
大王哥哥……还真会认字。
“你打招呼了？”楚竹惊讶地问。
“对呀。”呼呼依然笑眯眯，“他还回我了呢。”
“回，你了？”楚竹呆了。
五分钟后，楚竹拿着手机面无表情地听完了顾燃和呼呼的对话，悲从中来。
“呼呼啊，”楚竹闭了闭眼睛，“干嘛说哥哥伤心得要想不开了啊？”
罪魁祸首呼呼浑然不觉自己犯下的罪行，理直气壮道：“刚才大王哥哥问我你在干嘛，我看你站在阳台很伤心的样子，就说了啊。”
“那你干嘛要说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啊？”楚竹简直想哭。
“因为你每次吃饭吃得还没我多呢，而且你都不午睡！”呼呼义正言辞，“老师说不午睡的不是乖小孩。”
楚竹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地吐出。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关键不是呼呼说了什么，关键是顾燃还当真了！
语气中满是后悔与伤感，听起来特别像自己已经因为那个吻悲愤欲绝恨不得一命呜呼飞往西天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本来打算给他打电话的，这下倒好，脸提早丢光了。
呼呼观察着楚竹变幻莫测的脸色，小声问：“哥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楚竹赶紧安抚，温柔一笑，“你做得很好。”
“那就好。”呼呼放心了。
这时，小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楚，呼呼，吃饭啦！”
“好！”
呼呼先一步蹦蹦跳跳跑去客厅，楚竹握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发条消息给顾燃澄清一下。
早晚得联系，楚竹下定决心，手指动了动。
[莫挨老子]：我，睡得好吃得香，在阳台吹风
然后满意地按灭屏幕，出去吃年夜饭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