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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堕风絮无影 ...

  •   因着玉隐诞下予澈,与静娴的胎终于安住,弥漫在紫奥城中的阴霾散去了不少。彼时将近四月,春光渐尽,上林苑中杏花与桃花却也凋谢,零落成泥了,只留有小小的果子一枚枚在翠绿如玉的繁叶间隐隐若显。然而前些年为庆贺宫中新添数位皇子帝姬而栽种的数千棵名为“千瓣红”的复瓣石榴花正开得火艳而绚烂,如一朵朵珊瑚雕成的花,艳冶非常。
      宫中永远不缺盛开的花,这边繁花落尽,那边花妍初绽。
      玄凌心中愧疚,对玄清越发地好,除了一再地赏赐外,因为玉隐与静娴都不方便挪动,特意准许他携两位王妃可在镂月开云馆久住,并一而再地嘱咐我,有空多去那边走动走动。
      即使有他这句话,然而我怕小人瞧出端倪,还是不敢来往地过于频频。偶尔也带予涵与灵犀过去,只说带他们去瞧瞧新生的弟弟予澈。玄清见到一双儿女渐渐长大,虽然面上不敢表现出来,但心底还是欢喜的,脸上的笑影也真切了许多。
      然而,去镂月开云馆这么些次,我回回见到的是笑颜欢笑的玄清陪着抱着予澈兴高采烈的玉隐出来迎接我,而静娴是一次都没有见过。她整个人如同天边的一抹淡淡的云影一般,若是不在意,几乎忘却了她的存在。
      玄清不提,玉隐不提,我也不好多问。静娴金闺弱柳质,身心到重创,只能让时间慢慢抚平她的伤口了。
      这些日子,前朝无事,后宫又归于平静,玄凌心情渐好。因为前些日子周佩在圣前提了一句石榴花开,多多结子,所以命了内务府的人,就在上林苑摆下酒席,对着石榴花,宴饮取乐。虽然是寻常花宴,但因为宫中有许多时日未曾有丝竹声,不仅后宫嫔妃,无论有宠的,还是无宠的,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前来凑趣,连宗亲内眷都到了大半。
      汝南王太妃贺氏,携意气勃发的汝南王予泊与三日前新过门的汝南王妃蒋氏来。蒋妃年方二八,其父是国子监祭酒,家境虽是清贫,但到底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整个人看上去温柔和顺,与予泊站在一起极为相配。
      一转眼,小一辈都已经成人娶亲了,我看到上林苑那样多年轻女子在欢笑,心有些沉沉的,到底是年华缓缓地老去,我已经不再娇艳鲜嫩了。
      只端坐在玄凌下首,带着温婉的笑,时而与玄凌说笑几句,时而与身侧的端贵妃、德妃闲话几句,没有一点逼人的锋芒。
      胡蕴蓉紧紧地依着玄凌坐着,娇言软语,只将安然地坐于玄凌右旁的皇后的气势打压下来,占尽风光。
      寻常歌舞不能尽兴,周佩粲然地笑道:“皇上,臣妾有一个提议。在座的姐妹俱是才貌双群,不如请各位姐妹施展自己所长,来助兴吧!”
      此言一出,年纪小的嫔妃都是满面春色,跃跃欲试,谁不想趁机在玄凌面前显露一手,以博得他的欢心呢!
      叶澜依盈盈望着我,笑道:“可惜嫔妾迟来了几年,没有见到淑妃娘娘当年惊鸿舞的妙姿。听观者说起,那可是回风舞雪呀!”
      惊鸿舞,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依稀记得温仪帝姬当时还是襁褓中粉琢玉砌的婴孩,而我那个时候,还是被玄凌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甄婉仪吧!与玄凌似是情意绵绵地对视一瞬,继而不经意地将目光瞥过远远坐着的玄清。他只低头喝着手中玉隐斟的一杯薄酒,神色潇洒淡泊。
      有许多事,只能心底记着吧!
      于是,众美各显身手。瑃嫔弹了一曲月琴,瑛嫔跳了一段胡旋舞,翊嫔唱了一段昆曲,莹嫔舞了剑舞,郭小媛画了石榴花,皆博得满堂喝彩。
      高位妃嫔因为年纪渐长,不便与年轻宫嫔一般登台献艺,只在一旁喝酒观赏而已。冷眼瞧着玄凌,他迷醉地看着美人歌舞,眉宇间隐隐透着一丝的无奈。虽然名义上,他拥有三宫六院,但实际上,他现在却是不得亲近任何一人。
      淡淡看一眼平阳王与玉娆,他俩抱着新生的儿子,三人依偎在一起,面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影,丝毫不在意眼前的歌舞。
      目光徐徐地扫过众人,与周佩偶然对视的时候,我与她的眼中俱是胸有成竹的了然。
      玉嫔笑盈盈地上前,道:“皇上,嫔妾当场赋诗一首,以应时景。”一边拿着一个粉红色的锻布囊,徐徐地往前走,一边柔声念道:“莺啭紫奥春色阑,銮舆回看佳风华。宸游千柳尽飞絮,上林苑开石榴花。”
      玄凌虽然不喜她,然而也看她父亲的薄面,笑道:“不错!不过如今柳絮已经不飞了。”
      玉嫔莞尔一笑,拉开布囊,抓起一把棉絮,迅速地随手一扬,笑道:“皇上,飞絮就在这里。”
      正好一阵轻风过来,似花非花的棉絮真如柳絮一般随风乱舞,直往胡蕴蓉脸上扑去。
      胡蕴蓉顿时花容失色,才要躲闪,却已经有几朵棉絮直钻入她的鼻中。原本就是雪白的脸色,即刻变成青色,继而转成紫色,胸口剧烈地起伏,呼吸困难。
      玄凌遽然一惊,扶住她,看似焦急地道:“蓉儿?召太医!”然而眼中却是冷光一闪。
      琼脂快步上前,急忙在胡蕴蓉衣带环佩上寻找那个小小的鸳鸯如意荷包,然而找了一遍,却是一点影踪都没有。
      当然找不到,已经让我派人在她方才换衣裳的时候悄悄地拿掉了,只随手扔在那里,事后找去,只说是不小心遗失的。
      玉嫔果然是愚蠢,怪不得当日重华殿那件事的时候,胡蕴蓉单挑她做替死鬼。周佩不过是昨日去宓秀宫看三位新人的时候,偶然提了一句,今日的赏花宴若是能有宫嫔歌舞助兴就更妙了。又有我安排过去的人徐徐地教导她如何做,她竟然想也不细想,依言行事。
      玉嫔显然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吓得动也不敢动,只是木讷地站着。
      上林苑与太医院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而一向照料胡蕴蓉的井如良今日有“恰好”遇到难缠的事情,没有进宫来。而医术最高明的温实初在几日前又乞假一月回桑梓,说是要在温氏家族中过继一位子嗣。过了好一会儿,卫临带着几位太医匆匆忙忙地赶过来救治。然而此时的胡蕴蓉已经面容扭曲,气息艰难极了,似乎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
      这里已经距在上林苑风光曼丽处的燕禧殿不远,玄凌赶忙命人将胡蕴蓉抬回自己的寝宫,对卫临急不可耐地嘱咐道:“卫太医!一定要‘尽力’救治!一定要‘尽力’!”
      心中一动,玄凌要“尽力”救治,这话可是大有深意。卫临虽然年轻,但是非常精明,听话听音,自然明白过来,奏道:“昌贤妃娘娘的情形十分凶险。微臣一定竭尽全力!只可惜熟知昌贤妃娘娘体质的井太医不在。”
      玄凌看着皇后,道:“皇后,这里就交给你了!”他顿一顿,道,“去宫外,把井太医请来!”
      皇后虽然也听出来玄凌话中的意思,本不想搅这趟浑水,但是圣旨一出,也只得在燕禧殿里守候着。
      见玄凌有这样的旨意,我心中又有一个想法,既然胡蕴蓉是必然要死的人,那么我何不这次让她度过难关,让她以为是皇后出的手,看她与皇后恶斗,我来坐收渔翁之利呢!我悄悄地对槿汐道:“让井如良过来吧!再暗示卫临,若是他真治死了昌贤妃,舞阳大长公主与晋康翁主那边会怎么想!他自然会晓得如何应付的。”
      卫临便就拖延,让胡蕴蓉一口气虽然细如游丝,然而就是断不掉。
      井如良很快就随年过六旬的舞阳大长公主与晋康翁主入宫来了。有辈分极高的舞阳大长公主亲自前来,又有对胡蕴蓉体质知根知底的良医井如良在,玄凌也不好当面命人暗杀她。如此一来,胡蕴蓉这次哮喘病的发作虽然严重,却也勉强捡来一条性命回来。
      舞阳大长公主年事虽高,然而精神矍铄,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是着急进宫来,然而却是按品大妆,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她向玄凌笑道:“蓉儿生来就带着弱疾,每到春天就要格外小心。这次虽然凶险,但幸而无大碍。这都是托了皇上的福气。”
      玄凌心中虽然不快,然而还是陪着说了几句。
      舞阳大长公主又看了皇后一眼,不温不火地笑道:“也多亏了皇后在这里照料!”
      皇后笑着道:“哪里,这是应该的。幸而昌贤妃有上苍佑护挺过来了!”她停了停,笑道,“敢问大长公主该如何处置玉嫔?”
      舞阳大长公主笑得和蔼,如同任何一位长辈,缓缓地道:“皇后,这是后宫的事。自然是由后宫之主来做主了。”她将目光移向内帐,温言道:“看见蓉儿平安,我这个老婆子就宽心了。”
      玉嫔是不得不办了,然而她却又是高门之女,又不能严办,玄凌便道:“皇后,你斟酌着办吧!”
      皇后只得道:“玉嫔虽然失仪,但也是无心,就降为玉常在,禁足半年,以示惩戒。”
      见舞阳大长公主没有异议,玄凌就对李长,道:“好!传谕六宫吧!”
      玉嫔只是降位,连冷宫都没有贬去,皇后这一处罚虽然顾及了玉嫔身后的家族,又给了舞阳大长公主的面子,然而舞阳大长公主、晋康翁主和胡蕴蓉心底肯定是不满意的,毕竟这一回,胡蕴蓉是差点把命都丢了。我心底暗暗冷笑,只怕胡蕴蓉好过来之后,对这位皇后表姐越发恨之入骨了。
      胡蕴蓉越是恨皇后,就越是对我有利,毕竟两虎相争,双方必有死伤!到时候,我再出来收拾残局,岂不是易如反掌!
      春光灿烂娆人,燕禧殿下花木盛开,尤其是大红色的牡丹一朵朵开得正艳。我留意到皇后,端庄和气的她轻轻地扫过花圃的时候,眼神有那么一瞬的不自在。
      心底微微冷笑,这一对表姐们的互相仇恨,不用我煽风点火,已经是越来越深了呢!

      玄凌瞧着燕禧殿无事,便有走的意思,谁知一个小内监飞也似地奔来,跪下道:“启禀皇上。清河静妃娘娘落水。已经不治身亡了!”
      玄凌顿时愣住了。
      皇后问道:“怎么好好就落水了呢?”
      小尤子仰头道:“奴才听镂月开云馆的人说,静妃娘娘这些日子以来都是闷在自己房中,除了六王爷,沛国公夫人,还有贴身的两位侍女外,其余的人都不肯见。今早六王爷带着隐妃娘娘来参加石榴花宴,本来静妃娘娘是早早地告病不来的,谁知到辰时一刻的时候,静妃娘娘却挣扎着起来,还换了一身新衣服,只说自己要过来看看盛开的石榴花。沛国公夫人与侍女们都欢喜得很,只当是想通了。谁知道舟行到太液池最深处时,静妃娘娘趁人不注意,一下子就跳进去了。救上来的时候,已经,已经——”说到后来,小尤子哽咽着,举袖拭泪。
      玄凌的脸色顿时苍白了,眼神里满是愧疚。不用说,是静娴根本就没有缓过来,早就抱着必死的信念,不过是一直被人看守着,无法寻死罢了!
      小尤子觑了我一眼,小心地道:“奴才还听跟静妃娘娘的杜蘅和薜荔说,昨天晚上在沛国公夫人安歇之后,隐妃娘娘突然抱着世子硬是要去瞧静妃娘娘,杜蘅和薜荔本来是拦着的,但是实在是拦不住,就只得让隐妃娘娘进去。”他顿一顿,道,“隐妃娘娘遣开了下人,和静妃娘娘说了好一会子呢!听说后来侍女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静妃娘娘的被褥是湿的,推测隐妃娘娘走后,静妃娘娘蒙着被子在里头哭了一夜。”
      又是玉隐!她非要把静娴逼死了才称心如意吗?不对,玉隐还没有愚蠢到这地步,口出恶语讥讽静娴,逼她自杀!因为这样做,她自己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她十分爱惜颜面,珍视清河王正妃的身份,所以绝不会能有如此卑劣的举动。
      舞阳大长公主的叹息声如同秋日坠地的落叶,从身后传来,道:“可惜了。”说罢,淡淡地看了一眼皇后。
      心中一动,难道是皇后动了手脚。细回想起来,皇后曾经派了她兄长去玄清的军中,眼皮子一跳,难道他发现了玄清、云流轩还有静娴之间的秘密。若真是这样,皇后只消想法子在适当的时机让静娴知道真相,那么静娴是必去寻死的。而这适当的时机,就是玉隐何时去私见静娴!皇后若是真能坐实静娴之死的缘由是二妃争宠,那么新起的我们甄家必然与沛国公为首的老臣势如水火!
      暗暗咬牙,皇后这一招真狠!既为玄凌开脱了,又报了上回玉隐借合婚帖之事戏弄了她的仇,甚至还将甄府与沛国公两家都算计了去!
      瞥了一眼神色淡定,微露哀戚的舞阳大长公主,姜还是老的辣!她这双眼睛可明着呢!
      在仪元殿御书房里伺候的小文子走进来,跪下喜道:“皇上,云翰林大人回来了!”
      云流轩可谓栋梁之才,他能回来,自然是一件喜事。玄凌的脸色缓和下来,道:“云翰林回来了!人在哪里?还好吗?”
      小文子回禀道:“云大人想来在赫赫吃了许多苦,一身都是伤,好不容易逃回来。本来云大人是在御书房候着的,但后来许是因为实在太疲倦了,晕倒了过去。奴才做主,就让人先送云大人回府邸,先歇息调养着。”
      玄凌点点头,面露赞许之色,道:“好!传旨,翰林云流轩此次北征,功勋显著,升为翰林院大学士。”
      隐在众妃嫔中的欣妃,轻轻地推一推露出浅显的微笑的淑和帝姬,与端贵妃交换了一个会意的欣喜的眼色。
      这边,皇后奏道:“皇上,不如静妃这事儿,由臣妾来查。”她瞥了我一眼,道,“淑妃与隐妃是姊妹,自然需要避嫌。”
      皇后已经开口,我自然不好驳,只得想法子求一个从旁协理地位,否则任由皇后一人查去,玉隐是绝对逃脱不掉,而我们甄家也要担了很大的干系,忙跪下道:“皇后娘娘凤仪天下,定能明断是非,臣妾愿意——”
      “淑妃!”皇后平静地打断我,缓缓地道,“你替本宫分忧的心是好的,只是这事情毕竟是关系到你的妹妹,为确保公平,本宫以为若是还要寻一位协查之人的话,那么人选必然是妃嫔中地位最高的端贵妃妹妹。”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好坚持。
      玄凌淡淡地道:“就这样办吧!”
      仰头,却见神色凄清的玄清步履踉跄地走了进来。他的眉上笼上一层深愁,朝玄凌一拜到底,道:“臣弟拜见皇兄。”声音中带了一丝难掩的嘶哑。
      玄凌忙伸手去扶,然而玄清却仍然跪着。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一脸哀戚的玄清的身上。只见他又磕了一个头,才抬起,缓缓而沉重地道:“清恳求皇兄,就让静娴安安静静地去了吧!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就不要再追查从前的点点滴滴了吧!臣弟看见宫里的人走进她的房间肆意地翻检她的遗物,叫走她的侍女严加盘问闺阁密事。臣弟——太不忍心了。”他的眼角隐隐含着泪,莹莹闪光,深深地吸一口气,道,“静娴曾经对清说过,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能与清去一个静谧的地方平静地度日,淡看花开花落,轻望云卷云舒,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春天的时候,桃花缤纷,夏日的时候,幽篁细细,秋天的时候,落木萧萧,而冬天的时候,是红梅傲雪。只怪清仓皇负了她,连这样小小的心愿,都不能让她实现。”
      是呀,静娴去死是因为名节,即使查出来是皇后利用了云流轩的事来逼死她,那么静娴想要守住的名声却也是保不住了。所以,最好的结果是让真相随着她的死而永远地湮灭。而现在唯一能阻止追查下去的人就是玄清了。
      玄清跪在殿中的身影支离萧索,声音也潇潇,道:“臣弟肯请皇兄允许清带走静娴,带回清凉台去。静娴在世时,曾经对清说过,想去清凉台久居。臣弟想将她葬在清凉台,那里环境清幽,恍如世外桃源。”
      玄清说得这般伤心,让闻者都动容。玄凌看了皇后一眼,用力地扶起玄清,道:“好!朕答应你。不查了!”他顿了顿,又问道,“沛国公夫人的情形如何?”
      玄凌此话是在试探沛国公的态度。玄清道:“沛国公夫人老来丧女,悲痛万分,希望静娴能得到最后的安静,不希望静娴离世后还被人说三道四的。”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小尤子。
      李长立即上前揪着小尤子的耳朵,道:“小尤子,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了?”
      晋康翁主看见小尤子本来就有一肚子气,终于忍耐不住,高声道:“皇上,上回诬赖和睦帝姬的就是这个小太监!他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她叽叽咕咕还要说下去,但被舞阳大长公主以眼神止住了。
      玄凌目光一冷,道:“诬陷帝姬,又污蔑王妃,来人!将小尤子拖出去杖毙!”
      玄清见几个力气大的内监将小尤子拖出去后,又是朝玄凌一拜,道:“皇兄,臣弟想去清凉台多住一些时日,陪陪静娴。”他停了停,道,“玉隐被人诬为逼害静娴的凶手,受了不小的惊,所以臣弟想派人护送她与予澈去江南游玩一番,开解心怀。”
      这样的请求入情入理,玄凌当然答应,又道:“六弟,人死不能复生。你自己要多珍重!”
      玄清眼中的伤怀一望可知,轻声道:“臣弟谢皇兄的关心。臣弟会保重的。”
      如此,再无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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