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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林近昏十分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文科生的自我修养》,巧哄扯皮一套叠加,数学习题的噩梦总算给折了过去。

      少年时的情绪像是窗外那股风,九次看它八次都是飘忽不定。没有什么阴翳是历久弥新的,反而,它天性自由,掠过青未了的山峦,裹一身旖旎的花香,却芬芳了更广的大地。

      夏方至盛,不仅是屋子里驰骋峡谷的少年神采飞扬,就连榕树上栖伏着的知了也酝了一嗓子,在如细密鼓点的蛙声中领航高歌。旷野闪烁着荧光,静谧其表,热闹其中,垂首观人间的星子双眸含光,似乎窥探到了一角那个生龙活虎的夏

      这个城市到了这个季节,白日和黑夜就是两个极端。夏夜慢慢地、逐个哄睡了精力充沛的“狂欢派对成员”,无声地走向凉的那端。

      散了热的小风乍然惊醒,它翻身而起,突然想起那些不让人省心的瓜娃——他们是否心比天大地拥着凉席与蒲扇,不理会一旁苦口婆心的薄被?

      于是,在蝉儿执着的喧嚣声中,小风向夏夜借来了凉意,托挑着明灯的流萤领路,替孩子们捎去了一缕柔冷的风。它笨拙地唤着“醒醒”,耐心地述说晚夜转凉注意保暖。

      住在青砖绿瓦间的男生笼了一席沉沉的梦,耳畔的小风锲而不舍地出声提醒。他眉宇一动,在被褥间摸索了片刻,抓着床那边的少年,往捂热的这边拥。日积月累地重复一个动作会形成肌肉记忆,林近昏轻轻侧开了点儿身,最后还是把人搂到了怀里。

      —
      这时候的天很是娇气,雷声稍微闷厚了些,便可以无端惹哭满天的浓云。

      秦腔慢慢地揉了两下自己被捂得发烫的皮肤,随着闷雷准备开嗓前的清喉声捂上了林近昏的耳朵。

      一道绵长彻响的雷在云里滚了一圈,在风中愈演愈烈,颇有些“余音绕梁”的架势。

      “秦……”
      林近昏呢喃了一声
      “媳妇儿……”
      “……”
      秦腔还剩几分残存的意识,但并没有回答
      。
      林近昏把人往自己这边又搂了几寸,这回他学叼了:
      “秦腔……”
      “嗯。”
      “媳妇儿……”
      “……”
      “秦腔…媳妇儿”
      “嗯。”
      “……”

      小流氓满足地揉了两下怀中人手感颇佳的发顶,翻身渐沉梦乡。

      在校学生不计入总数,淮中论坛近三年来一共收到了10086个对习题量评价为“变态”的留言。以绝对的实力晋升“本市印刷试卷不要钱的高校”NO.1

      不过是挥手告别学校二天零三个小时整的时间,林近昏却感觉淮中已经过去了一个大周。

      嘿?淮中真的这么穷的吗?把资料卷子堆我桌子上我没意见,现在把这俩山搬走一切都好商量。

      突然,坐在讲台旁——唾沫星子无障碍接收处的一位同学光荣地嗝在一沓数学卷上,只见他神情疲惫而安详地望着自己手上的老茧,缓慢地吐着遗言:“咳…咳非人哉……”

      课代表闪现过来给他做心理疏导,可惜斯人已逝,合目避世。仿佛给自己套了个屏障,再加上长年累月对唾沫星子直喷的习惯与淡然,那位同学毫无波澜,依旧满脸写着“让我入土为安”。

      “林狗,你语文卷子彪完没?”

      与这群仿佛黑网吧里刚放出来的萎靡少年们相比,邱洒竟然出奇地像个人。

      林近昏顺势往门框上一靠,轮廓锋利的眉一挑:“你觉得呢?”

      邱洒慢吞吞地把做完的那张卷子往位肚里塞,扯起嘴角怪异地嘲笑他:“哈哈哈……忘了你刚回来,姓林的,准备面对疾风吧……”

      林近昏:“……”

      怎么连发骚都变慢了

      试卷没发多久,林近昏比他们没落几个进度。对于文科普遍注重“广泛”的练习卷子,林近昏刷了两张阅读后堪称精准打击地下了定论:“上辈子连环杀.人,这辈子淮中学文。”

      相较于这边“全员扫射伏案不起”的惨状,修远楼倒是平淡了不少。

      不是卷子量不够,只是这群孩子少时便天赋卓绝,早就练就了在题海里奋力遨游迅速上岸的本领——除了目光空洞、表情麻木了些,便与平常无异。

      “今天中午还吃苦瓜炒辣椒吗?我主动请缨给食堂当新鲜食材。”

      “你的意思是你心里苦,辣熏得要哭?”

      “不……我觉得我现在脸很绿……”

      “……”

      杨歧蓦颤抖着手指按下“发送”键,和隔壁楼邱洒开始了老年式互相问候。俩憨批怼着怼着双双话锋一转,把枪口指向作业,两人像是被打开了“一键激活”,你一言我一语,义愤填膺无缝衔接

      秦腔从善如流地坐下,十分融洽和谐地开始解决课桌上堆积的破纸。

      其实吧,他真的没什么太大的波动。但对上同学们深邃无光却期待满满的眼神,秦腔突然觉得这个时候不太适合说太骚的话。于是他轻呼一口气,深刻地感受了一下桌子上满溢油墨的卷子和一旁寂寂无声的、只剩油封的笔芯,总结陈词,画龙点睛:“上辈子作案多起,这辈子淮中学理。”

      两天后的摸底考试如约而至

      同学们吐着血拖着饱经风霜的身体走进考场,最后颤抖着瘫在位置上思考人生。

      “我可算是明白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劳其筋骨,劳其筋骨……’”

      “如果有如果,我愿意用省教育局一年的卷子,换我两颗刀枪不入的肾。”

      “天上怎么下屎了……”

      “傻孩子,那只是不知道哪个彪儿打翻了食堂二楼的豆瓣酱而已。”

      “噗——要死,忘了还要吃饭!”

      “天要亡我……”

      秦腔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提前交卷。他向目光幽幽的同学们报以一个含蓄的微笑,率先结束了最后一场考试,离开是非之地。

      另一边,林近昏倦恹恹地给第二页的所有题书上一个张扬锋利的“解”,随后搁笔开睡。

      数学这种玩意儿,不是写完名字和解就应该放弃了吗,在它面前还故作什么倔强。

      然而,这个大写的林·生死看淡·随风飘散·近·再提数学你全家完蛋·昏还是被敬业的监考老师从梦乡里拽了出来,拉去面对还剩四分之一的考试。

      有了先前那堆卷子叠加的物理伤害,同学们几乎都解锁了屏蔽额外法伤的技能。大多人对这次考试都可以做到心如止水,目不斜视,脑子里循环播放mmp……同学们惊愕地捂住心脏,难道这就是学校领导狂批卷子、摧残学生身心的理由?

      一时间,一群打着“我去你妈的百炼成习惯”的旗号,叫嚷着“解放淮中,还我清静安宁好时光”的起义军揭竿而起。以修远楼杨歧蓦为首,搅和着隔壁楼邱洒,满腔义愤地在Alpha男寝集结,慷慨激昂地……开了把排位

      战况一时胶着地难解难分:

      “卧……”杨歧蓦一收舌,生生将脏话敲碎咽下去。他心里洗脑般地念叨着“不为智障动气,送一血是傻逼”,然而下一刻:“卧靠!邱洒逼,天降奇兵刺瞎你眼?你这走位跟老太太跛脚了一样!”

      鉴于上次的教训,邱洒本着“两耳不闻逼逼叨”的原则,一心只看峡谷战局。他闪身躲过对面大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队友——杨歧蓦中招倒下,露出了笑容:“苟期末,你也不吊造啊。”

      邱洒静静聆听着杨歧蓦如潮水般涌出的秽言秽语,有些麻木地揉了揉耳朵。下一刻,他条件反射地往虚掩着的寝室们瞟:“有本事你邀林近昏,你让他也看看你这到处收垃圾般瞎逛的走位,三分钟”,他伸手比了个数:“他不喷你三分半算我输。”

      杨歧蓦放了套连招,看着队内文字,撇嘴:“我巴不得你把那国服喷子放进来,正好一统文字区,好消停了。”

      “得。”邱洒迅速拆掉一塔,“四人齐屏蔽,够排面儿。”

      他操纵着人物转了一圈,酝酿已久的那个问题萦绕舌尖半天,最终还是旁敲侧击地秃噜出来:“我记得林近昏辅助玩得也不赖……”

      杨歧蓦还没等他说完,就嗤声打断,接下话茬儿:“你也敢让他辅助?人家是‘时刻关怀温柔守护’,他是‘你也配老子奶滚旁边挨揍’,一局下来除了脆弱的血皮,就只剩下满屏的辅助MVP……”

      邱洒看着他悲春伤秋的神情,突然有点同命相怜的伤心感。杨歧蓦穿墙拆高地,继续说:“再说,他自己有辅助,满峡谷浪都有人保。”

      邱洒顿时收住了眼泪,正欲开口细问,只见杨歧蓦扭头往周围扫视一圈,表情有些疑惑:“听说秦腔分化成了beta,他人呢?正好林狗比不在,我们仨热血三人排走一波。”

      映证了心中猜想,可以放心了敞开绑cp,邱同学心情不错。但听他有意挖墙脚,顿时怒从心起,一把按了杨歧蓦的手机:我们家崽你也宵想?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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