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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岁岁年年人不同 ...

  •   第二十六章岁岁年年人不同

      “自从传授给你这套定风波以来还从未考较过你,没想到你进境如此之快,刚才步法变幻间已接近‘一蓑烟雨任平生’的境界了。”骆疏狂淡淡地笑了笑,目光温暖。

      “那是,谁叫你的徒弟我天资过人呢?”我得意地笑着,刹那间却只觉眼中酸涩。自从前天晚上知道七哥哥心中有了别的女子后,心中便一直觉得苦涩难名,偏偏这两日中身边只有七哥哥一个人,只有在房间中独自坐着出神。而我自从来到这个本不属于我的世界后,骆疏狂于我而言就如一个亲人一般,此刻乍见之下惊喜外更有一种找到了依靠似的感觉。

      明明只想对着他开心地笑,眼中却不由自主地泛着盈盈泪光。“师父……”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我只是叫着这个我唯一的亲人。

      “怎么?”骆疏狂眼中有微微的诧异,但他却并不继续深问,只是伸出他修长的手轻轻抚了抚我的头发,像是在抚摸着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般。顿了顿,他忽然轻轻地哼了一声:“是为了花满楼?”

      “……”我一时语塞。过了半晌,我缓缓道:“不是。”

      “骗我是没有用的。”骆疏狂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清秀的眼中蕴着的光芒却似乎比剑锋更加锋利。“小颜,你要骗得了你自己才好。”

      一时间我竟觉得难以呼吸,不知道是该继续辩解还是就此默认。是啊,骗师父有什么用?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能一眼看穿我的心思,可是,我能不能骗得了自己?我骗不了自己,听到七哥哥那样说,我心里在那一瞬间难过得无以复加,可……我还是喜欢他,我还是那样地喜欢他,怎么办……

      骆疏狂轻笑了一下,带着些许的寒意:“他若是不喜欢你,我就杀了他。”

      “师父!”我下意识地紧紧抓着骆疏狂的衣袖,他的身上常常带着淡淡的竹叶清香,冷冽而清新。如果此刻是换成别人说出这话来,我仅仅只会一笑了之,但他……他向来亦正亦邪,对于某些令他厌恶的人,他从来不会像七哥哥那样手下留情。

      虽然七哥哥并非他所厌恶的人,但我……真的怕,怕他们任意一方受到伤害,哪怕只是一点点。

      骆疏狂看着被我紧抓着不放的衣袖,低声叹道:“倘若当真杀了他,你岂不是会永远伤心?再说……”他轻轻挑眉,嘴角勾勒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那个花满楼除了太好心了点,倒也没什么不好。”

      我有些怔住,没什么不好……这算是我自认识骆疏狂以来听到过的他对别人的最好评价了吧。我不好意思地放开了抓着他袖子的手,心里半是欣慰、半是失落。

      也许七哥哥对于我来说,注定是有缘无分的。上天给了我梦境般的幸福,让我来到了他的身边,但,他终究可望而不可及。

      罢了,想这些事情出了让人苦笑之外,再也无甚益处。我看着骆疏狂极淡却又极美的微笑,心中不禁觉得温暖,我又摆出刚看到他时的得意神情来,对他笑道:“师父,我的资质是真的很不错吧?你当初学武功的时候是不是都没我学得快?”还未待他答话我又迅速地接道:“别不承认啊,直说好了,我不笑话你就是了。”

      骆疏狂用眼角扫了我一下,轻哼一声,道:“步法勉强可以,轻功水平太低,武功基本不会……资质不错?你不提我倒差点忘了说。”我被他如此一说,一时间有些面红耳赤,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找不到驳斥他的话。他接着又缓缓地续道:“从明天起我会正式地教你武功,招式、内功、轻功,我都会一点一点地传授给你。”

      我忽然觉得很是感动,即使来到了这个我不熟悉的世界,也依然有人对我像是亲人一样那么好。鼻子有些发酸,于是我故意嬉皮笑脸地道:“全都教我?师父对我那么好,一点也不藏私?”

      散落着的雪白发丝在夜风中轻轻浮动着,他微微挑眉,不屑道:“我是怕你丢我的脸。”

      “那我只要到大街上敲锣打鼓地说‘我是骆疏狂的亲传弟子’,就能把师父的脸丢光了。嘻嘻……师父你想要丢脸的话还真是容易。不过师父,你的武功那么出神入化,一定有不少人想要拜你为师的吧?”

      “嗯……”骆疏狂低声应道,神思却似乎不在于此,他静静地遥望着远方的目光,似是在回忆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冷冷笑起来:“有是有过不少,只是那些人大抵心术不正,若是真的把武功教给了他们,他们学成之后会回过头来杀我也说不定。”

      背脊蓦地一阵发凉,在这个江湖上,即使是有恩于己的人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掉吗?又听骆疏狂冷声道:“自古以来,这样的事情岂不是太多了吗。只不过……想杀我,却未必容易。”

      一语惊醒梦中人。确实,哪个时代都是如此。在我生活的那个时代,除了用刀剑直接洞穿人的躯体这种方式以外,依旧有很多看不到血液的屠杀每天都在进行着。不说那些弥漫着硝烟的窒息,即使是一些锋利的言辞,也可以在瞬间内让人感受到刀剑掠过咽喉般的冰冷。

      犹自怔怔,却见骆疏狂笑了笑,语气中少见地带了几分温暖:“不过还好,我唯一的弟子却绝不会是江湖上的那些忘恩负义之徒。”

      我向他做个鬼脸,笑道:“我自己是不是个忘恩负义之徒我也不知道,不过害你的话一定没什么好下场,所以我不会做个愚不可及之辈就是了。”

      他却没有答话,清秀的双眼微微一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瞳孔,双指猝然间向他背后的虚空一划,散落在背后的雪白长发在瞬间齐齐飞荡在空中。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看他的动作像是在对谁出手似的,可如果真是这样……以我对他的了解,尽管他的动作还是如往常一样凌厉迅捷,但他在出手的刹那怎么可能不带丝毫的杀气?

      眼见骆疏狂向刚才手指划过的方向瞥去,我也跟着转过了头。只见阴影投下的一个角落里,七哥哥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如既往地微笑着,两根手指中夹着一片青碧色的叶子。

      七哥哥……我差点要叫出声来,刚刚乍见师父,一时惊喜,我都差点忘了七哥哥要我在品茶苑门口等他的事,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了……我恍然惊觉,他到底在哪里站了多久?刚刚我和骆疏狂说的话他可曾听见?若是他全都听见了,那么以后该怎样去面对他?在他明知道我喜欢他的情况下继续留在他身边吗?

      七哥哥朝着我们走来,笑道:“我走路的声音一向不是很大,可刚刚来到这里就被发现了。”他伸出手,垂在衣袖一旁的手指中依然拿着那片竹叶:“似乎我是第一次听说江湖上能有人以竹叶作为暗器的。”

      刚来就被发现,说明之前我们说的那些话并没有被七哥哥听见,还好……我暗自松了口气,心跳得有些快,这么说……如果我再继续留在七哥哥身旁,也是没有关系的了。这样的想法刚一产生,我又不由得难过起来,前几天一直刻意地避着他,现在却又希望能继续留在他的身边,明明知道他有自己喜欢的人,却还是忍不住一厢情愿地喜欢着他。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优柔寡断、踟蹰不决,不是不喜欢这种人吗?可为什么第一次真正地喜欢一个人,我自己就变成了这样的人?

      莫颜,在他身边会使你难过,可离开他你却又不甘,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心乱如麻。

      只听骆疏狂冷哼道:“能毫发无伤地接下我暗器的人你也是第一个。”

      七哥哥对他的语气似乎并不在意,他笑了笑,道:“那是因为你并没有真的想要伤我。”修长而白皙的手指中,一枚青碧的竹叶安静地躺在其间,仿佛它本来就该是待在那里的。“虽然凌厉,但我并未感觉到有任何的杀意。”淡淡的江南音,淡淡的微笑,便如我从未去过的江南水乡一般,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明明只是如一幅氤氲的水墨画一般,看不到任何鲜丽的色彩,却一直最令我为之向往。

      “有人。”我还未从自己纠缠如乱麻的想法中解脱出来,就听到身旁的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说道。只不过,一个寒冷如冰,带着一丝冷笑的味道;而另一个温润如玉,一贯的从容不惊。

      “是我。”我听见这个颇为熟悉的语调后闻言向声音传来的暗牢方向看去,只见说话之人正是前两天与骆疏狂一直待在一起的尹镜。他身着一身玄衣,刀削一般的脸庞不再向前几日那样苍白了,我细细地留心了一下他走过来的脚步声,却什么也听不到。想着他刚从暗牢里出来时因失血过多而微微踉跄的步伐,再细观他现在无声的落步,想必是经过了师父妙手回春的治疗而得以神速的恢复。

      因为除了师父医术高超的因素之外,我实在难以想象还会有旁人能在短短两日之内便能从那样的状况恢复到看不出受了伤。虽然他的内伤不可能在这两日就完全被治好,但至少从他的气色及行动上已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

      “又见面了啊。”尹镜笑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七哥哥,他看向七哥哥的眼光带着些微的礼节性,而看向我时便迅速转成了一如既往的嘲讽神色。他侧了侧身,向我们介绍道:“这是我的四弟,也是我骐风寨的第三副寨主,百里昭。”

      我白了尹镜一眼,向他身后望去,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微微古铜色的皮肤,仿佛是长年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年,眼中的光芒如同他的笑容一样,明亮而耀眼,脸上还依稀带着少年人才有的稚气。我看着眼前这个与我年纪相仿少年,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这样的一个少年,就已经是一个副寨主了吗?

      我努力地回忆着司空摘星和七哥哥的对话,记得他们说过尹镜的手下有个一千多人的寨子,其中三个副寨主武功似乎很是不错。原本对于像尹镜这类绿林大盗的印象一向是粗犷、豪迈,甚至是粗鲁的。而回想起尹镜每每看着我时那副微带嘲讽的神情,与眼前这个叫做“百里昭”的少年阳光而略带稚气的脸庞,总觉得和想象中那类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大盗形象不符。除了尹镜眼中偶尔透露出来的凌厉,让我相信他也许的确是一个纵横了多年的绿林中人。

      “百里公子,幸会。”七哥哥微笑着向那个少年点头,而百里昭也回了一个友好而灿烂的笑容给他。

      “百里昭?”骆疏狂声调微扬,似笑非笑的眉眼让人觉得风华无限,“看你的轻功,似乎比尹镜还略胜一筹呢。”

      百里昭明澈而爽朗地笑道:“我的轻功比起大哥来其实还差着一点,不过大哥此刻重伤未愈,所以步伐不如往日轻灵罢了。”

      “我都差点忘了。”骆疏狂带着探究的目光轻笑着看向他。喜欢肆无忌惮地打量第一次见面的人而丝毫不避忌对方的神色,似乎是他的习惯。不过明明我仔细地听都听不到尹镜的脚步声,他们却还说他“不如往日轻灵”,真难想象,这群人的轻功和内功到底修炼到了什么地步啊……

      只见尹镜用平时看着我的那种嘲弄目光直直地看向骆疏狂,无谓地笑道:“应该是你的医术太差,所以我的武功才只恢复了六成而已吧。”我简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居然……对帮他疗伤并且脾气不好武功又高的人说这样的话?师父出手从不向七哥哥一般处处留情,他听见这种话之后,该不会……对尹镜动手吧?我一边想着,一边小心地瞥了一眼骆疏狂的神色,却见骆疏狂只是挑了挑眉,道:“我虽然在两日之内只能让你的武功恢复到往日的六成,却也能在一柱香间让你的武功变得一成也不剩。”

      “如果我的武功完全恢复了,你觉得你可以?”

      骆疏狂毫不在意地扫了他一眼:“我为何要等你武功完全恢复?现在杀起你来岂不是方便很多?”

      我看着尹镜被骆疏狂一句话噎住的表情笑出了声,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尹镜这家伙口才也不算差,现在却被师父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想想都觉得有趣。我无视尹镜瞪过来的目光,看了看旁边同样笑得露出一口雪白牙齿的少年,问道:“刚刚我朝这个方向来的时候好像看见有人进了暗牢那里,原来是你啊?”

      百里昭认真地思索了一下,道:“我是在大哥来到暗牢之前到那里的,所以你看到的应该是我大哥吧。”

      我有些迷茫,还是不太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便继续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前几个月我在严廷生的埋伏中受了伤,被他擒住,之后秘密转送了京城的这个暗牢处。”尹镜接口道,在提到严廷生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了他刀锋般锐利的目光。“虽然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但不知怎么,还是有风声泄了出去。于是前几日,你……把我从暗牢中带了出来。”他说到这里笑笑,继续道:“我的骐风寨也得到了风声,于是四弟来到了这里,刚刚我本想去暗牢,却在那里碰到了四弟。”

      “原来如此……可是……”我看了看身旁明朗的少年,迟疑道:“你四弟一个人来,万一也遇到了危险……”

      “姑娘不必担忧,我只是先来京城探风罢了,只要我发现大哥的话,二哥会带着其他人马来京城劫狱的。”百里昭没有在意我刚刚犹疑的语气,依旧笑得毫无芥蒂。

      我点点头,好奇道:“那么只有你三哥一个人留守在寨里啦?”话刚出口,就发觉尹镜皱眉瞪了我一眼,我毫不畏惧地瞪了回去,对他不加理睬。

      百里昭的笑容缓缓敛起,脸上似是染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悲伤,他静静看着脚下的地面,轻声道:“三哥他……他是我的亲哥哥,半年前的一票案子中,哥哥在和人打斗的过程中,为了救我,被一个高手杀死了。”

      听到这话,我终于知道尹镜为什么要瞪我了,看着百里昭一直笑着的脸露出了这样的神色,我心里无比后悔自己竟问出了那样的问题。想要安慰他,却不知如何开口,他不是一般的少年,他和尹镜一样,即使年纪轻轻,就已是个绿林大盗了。可当这样的一个少年露出了淡淡的哀伤神色时,他却和一般的青涩少年没有任何区别。

      “他虽为你而死,却绝非要你为他而悲。”七哥哥缓声道,似是在看着百里昭的眼睛,“如果你为此而深感内疚的话,你哥哥即使死去也不会安息。因为……他既愿意为你而死,便一定希望你每一天都生活得快乐。”

      百里昭深深地看着他,半晌,他方才展颜一笑:“还未请教,这位公子……”

      “在下花满楼。”他淡淡笑道。

      尹镜对百里昭说道:“刚刚忘了介绍完……这是骆疏狂,还有莫颜。对了……”他转向我们,沉静地道:“刚刚在暗牢遇到四弟后,我们四下查看了一下,那里一个人都没有,那晚被杀的那些暗守的尸体,一具也不在了。如果是被官府转移了的话,那么恐怕……很难再找到了。”

      “明天一早,我便去拜访一位京城的前辈,或许……可以拜托这位前辈帮忙打听一下。”七哥哥道,顿了一下,他问道:“骆疏狂和小颜与我同去吗?”

      “当然。”骆疏狂轻笑,毫不犹豫地回答:“小颜和我都会和你一起去。你要找的那个人是谁?”

      “空若松空老前辈。”

      “哦?”骆疏狂微微拉长了语调,“连他跟你都有交情吗?花满楼。认识你越久,我就越觉得你不可小觑呢。”

      “只是空老前辈与家父熟识罢了。”七哥哥淡淡笑了笑,“尹公子、百里公子,这几日要麻烦你们住在客栈了,如果被官府发现的话,也许二位会有危险。”

      星光漫天,将它微弱的光亮痴痴地撒向整片深暗的夜空,一如我此刻的思量。

      师父是了解我的,所以没有问我便替我答允了下来。我终究,还是抛不开他的一语一笑,即使是以旁观者的姿态默默地喜欢着他,也还是胜过离他而去吧。

      彤霞久绝飞琼字,人在谁边。人在谁边,今夜玉清眠不眠。
      香销被冷残灯灭,静数秋天。静数秋天,又误心期到下弦。

      相思一物,我永远也不想领略到它的滋味,可冥冥中似乎觉得,有一天我会品尝到比“相思”更为苦涩的味道。

      旦日,巳时将近。

      高高的院墙,朱红的大门,夏日的绿色藤蔓蜿蜒着着爬满了半面墙,富贵的气息中透出几分自然的清新。

      当七哥哥站在大门前轻叩了三下后,一个衣装整洁的仆人为我们打开了门。他用礼貌的目光不着意地看了我们三个一眼,恭敬地问道:“请问三位是……?”

      七哥哥微微颔首,温和地微笑道:“麻烦您通报主人一声,就说江南花满楼求见。”

      那仆人答应了一声,迅速地去了。我这才打量起这个园子来,绿荫片片,花影扶疏,淡淡的阳光洒满了整个院子,只有摆着一副棋盘的青石座椅恰到好处地被阴影笼住。几株翠竹半围着碧色一片的池塘,水红的菡萏满满地开着,花瓣上犹自挂着颗颗凝露,“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景致依稀可见。池塘中央一座精致的白玉桥底,隐约能看见一叶小舟,如果乘着它向荷塘中心划去,大概便误入藕花深处了。

      “花满楼!”我犹自幻想着明月当空的夜里这里该是怎样的一片荷塘月色,却听见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传来。疑惑地回首望去,只见一个年纪比我大了两三岁的明艳少女欢快地跑向这里,却谁也不看,直奔到七哥哥的面前,毫不避忌地拉起七哥哥的衣袖,笑道:“花满楼,你那么久都不来看我,我可是总想着你呢。”

      而七哥哥亦对她温暖地笑着:“嗯,我现在来了。”

      一瞬间,心如刀绞,我呆呆地立在原地,就连指尖都似乎僵硬得没有了知觉。一直都不敢想、也不愿想,然而这一天终是不可避免的到来了。

      她……就是七哥哥所在意的那个女子吗?

      这一幕碧影荷花依然美丽的如同虚幻,亦如片刻之前,而方才赏花的人却已然不同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岁岁年年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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