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一语惊醒梦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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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一语惊醒梦中人
今天已经是第五日的清晨了，虽然关于厉清寒与赤霞的事情依旧没有什么头绪，但昨晚七哥哥的一席话仍是让我一夜安睡。经过一夜的思考，我心里也平静了很多，即使我在身世方面是欺骗了他，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但我绝不会害他，不会像他生命中出现过的那只燕子一般，飞来又飞去。
我一边想着一边走出房门，却突然撞上了一个躯体，幸好骆疏狂当初授我轻功时也曾传授了一些简单的内功予我，此刻身上倒也不疼。但饶是如此，我脚下还是一个踉跄。我抬头看去，原来是昨晚来的那个陈老爷，他那么肥胖的身子，怪不得能将我练着撞退几步。
陈老爷也同时看见了我，他先是一惊，语无伦次地叫道：“姑……夫……啊不，姑娘。”
我心里暗笑，他估计是在想我一个“三十多岁”的姑娘有没有出嫁呢吧，看来昨晚跟他开了个玩笑，他就准备一直拿我当怪物看了。我此时心情不错，笑道：“早上好啊。”
他见我笑，也慌忙挤出了一副称得上是猥琐的笑脸，嘴里却嘟囔道：“姑娘，那个胡子长得像眉毛一样的人是谁啊？真是够多管闲事的，昨晚我想要住那个房间，他非是不让，问他理由，他又不说，你说哪有这么古怪的人。”说着，他肥胖的手遥遥一指，正对着厉清寒曾住过的那个房间。
我淡淡道：“他这也是为你好。”
陈老爷愣了一下。“姑娘，你说他是为……为我好？”
“是啊。”我突然压低声音，用尽量尖细的嗓音缓缓道：“你知道……那间客房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陈老爷咽了一口口水，看看那间客房又看看我。“不……不知道。”
我向他走近两步，眼睛直直盯着他道：“那间可不是普通的客房，那间是——鬼房……”看到陈老爷的脸霎时变白，我暗笑古代人封建迷信，更加压低了声音。“那间房里曾经住过的人，如今已经全都死了。你知道吗……前些日子我们住在这里的时候，就有一男一女死在了那间房里。都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冷风嗖嗖的吹着，漆黑的夜里一片宁静。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他们就都死了。要说起他们的死状那可真是惨不忍睹啊，那个男的死时七窍流血，令人看了后遍体生寒；那个女的全身伤痕累累，据说是被鬼缠身了。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鲜血的气味，那时房间里最多的颜色——就是红色了……”我轻轻走到陈老爷身边，趁他脸色发白表情呆滞的空儿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居然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信这个看起来臃肿肥胖的暴发户能跳那么高。
转而我又换了副漫不经心地口气斜倚着墙道：“不然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好了，也好见见鬼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可还从没见过呢。”
“不用！不用！”陈老爷慌忙地一通摆手。“姑娘，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看着他离开的样子，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古代人就是好骗，一点鬼神之说就能把他们吓成这样，封建教育就是害人，还好本小姐我不是生在这种时代的。
很快就到了午饭时刻，我和七哥哥、陆小凤、西门吹雪四人在一楼的厅里坐在一桌。旁边不远处，琴抚和他的那些红衣侍婢们另坐一桌，陈老爷一家子也同样如此。
看着桌旁的其余三个人，我就不禁想起刚来之时骆疏狂为七哥哥轻敲盘沿解说菜名的事情来，若是他此刻也在……如果说是故意避开我们的话，他到底是为什么呢？是他杀了她们吗？可这样说既没理由也没根据啊。但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离开。而且，不知道前几日他离开之后，以后他还会不会再出现，不会就这样一去不回了吧……
“你叹什么气？”陆小凤突然发话问我。
我一愣之下，才发现原来自己刚才想着想着竟轻叹了一声。“没什么，你吃饭吧。”
七哥哥停箸，轻声道：“是想起你师父了吧。”
他还真是够细心的，想必像他这般温润如玉的人，是最了解别人内心的感受吧。我轻轻点头，笑道：“七哥哥这么了解女孩家的心思，是因为接触过很多的女人吗？”
七哥哥一时间神情有几分错愕，但还未等我欣赏完他这种难得的表情，他就已恢复了原本的从容，微笑道：“你说的那是陆小凤，不是我。”
陆小凤刚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入口中，听到七哥哥的话顿时一副被噎到的样子。我见状哈哈大笑：“也是，不是说陆小凤没有女人的陪伴就睡不着吗。”说到这里，我突然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瞪着他道：“那你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难道天天你都夜不能寐？唉……真是太辛苦你了……”
陆小凤此刻放下了碗筷，一边下意识地摸着他像眉毛是的胡子，一边瞪着我。我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人家都说吹胡子瞪眼，你是不是怕把自己的胡子吹起来所以才用手按着？放心好了，你胡子没那么长，吹不起来的。”我更是顺手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七哥哥和琴抚他们早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连西门吹雪一向冰冷的眼中都带了一丝的笑意，陆小凤却除了干瞪着我之外没有一点辙。
我看着他的表情觉得更是好笑。离我们较远的陈老爷一家没听见我们说的话，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一群人大笑不止。等我们的笑声都渐渐止歇了之后，他自顾自地抱怨道：“上个月府里失窃，我夫人和好几个下人的钱都被偷了，报了案之后知府连着查了大半个月，最后查出偷钱的居然就是我们家的下人。”
七哥哥问道：“那他承认了吗？”
陈老爷一脸忿忿地道：“哼，证据俱在，他只有承认了。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而且偷钱的那个人自己也是被偷中的一个，这才查了那么久，谁能想到受害者居然就是作案的人呢。”
我原本没怎么在意他的唠叨，随意地听到这几句话后脑子里却忽然有一个念头飞速闪过，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掉了在桌上。受害者其实就是……是这样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之前的一点疑虑倒是很容易解释了。但即便如此，也仍旧有解释不通的地方，况且最重要的是……那个人为什么要杀人呢？没理由的……我实在想不出那个人有任何的动机要去这样做，是我多想了吗……
“小颜，怎么了？”七哥哥稍有惊讶地问道。陆小凤也一脸诧异地看着掉了筷子却还浑然不觉的我，我迅速终止了脑子里的念头，勉强笑道：“没什么。”接着又泰然自若地吃起饭来。只是刚才的那个念头依然在我的脑海中盘旋着，挥洒不去……
“你没事吧？刚才吃饭的时候一直都神情恍惚的，中邪了？”琴抚笑盈盈地挥着折扇，翩然问道。
“你才中邪了！”我一边说着肘部就一下撞在了他的胸口。
琴抚颇为夸张地抚着胸口呻吟道：“刚开始的时候一直以为你是个淑女呢，现在才发现原来你那么凶啊，动不动就下那么重的手，迟早我会被你这样打死的。”
我忍住笑，一脸不屑地看着他：“我下手有那么重吗？我不信，有本事你让我看看你的胸口到底有没有伤痕啊。”
琴抚煞有其事地微微叹息：“很多伤痕当时是看不出来的，要之后才能显露，而且功力越是深厚伤痕显露的就越晚呢。你下手那么重，现在我的胸口肯定是看不出有伤的，可是几日之后那就难说了……”
“哦？”我饶有兴趣地问道：“还有这么一回事？我一直以为伤得越重当时也就越明显呢。”
琴抚见我认真请教，终于不再装模作样，恢复了他原本风流潇洒的神情，轻摇折扇，眼含笑意道：“很多阴柔一派的内功当时打到对手身上的时候是没有什么反应的，但几天之后查看伤处却会发现当时留下的掌印，那种内功就是慢慢置人于死地的。也有些内功可能当时就杀死了敌人，但那时致人性命的掌印也是要几天之后才看得见。”
“还有这种事情啊……”这种内功真的是够可怕的，居然能要人慢慢死去，一定是专门折磨人用的。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顺口问道：“那你练的是不是就是这种内功啊？”
“也不完全是吧。”琴抚想了一下，告诉我道。“我先走了，饭桌上没相通的事现在不妨慢慢去想吧。”他说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去，只是离开之前还不忘合起扇子轻敲一下我的头。待我反应过来要追时，却见他早已先知先觉地施展出轻功离去了，片刻间就已经看不到他的人影。
“可恶……”我无奈地上楼回房。以一个我认为是最舒服的姿势躺在了床上，又拿出了那块几天前在床底找到的玄铁令牌来反复翻看着。圆润光滑的蓝玉在日光下反射出温暖的光泽，仿佛这北斗七星一般的几颗蓝玉会如同夜空中的星辰一般缓缓移动。
我不禁想到了厉清寒，那个平日里寡言少语，夜空之下却骤然爆发出强烈恨意的男人。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他父亲原本就是一个命运坎坷的人，为那个名叫七星锏的组织做过那么多事，却在偶然一次的行动中放过了自己不该爱上的一个人，就此开始了逃亡的日子。可惜他爱上的那个女人竟出卖了他，让他受了十年炼狱般的痛苦，然而最终找到她后更是令他心寒。厉清寒被他那个所谓的母亲喊了十年的“野种”，也同他的父亲是个苦命之人，并且比他的父亲更加短命，就这样……死去了……
我不禁叹了口气，想要再思考一下关于他被人杀死的案子，然而刚才的那些想法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脑中反复出现，怎么也驱赶不走。总觉得……刚才的那番想法中有个很关键的词，跟这件案子是有关的，而且我隐隐觉得，那个词就是这件案子的关键，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头痛欲裂，我微阖眼睑将头转向一旁，恰巧扫到了手中握着的玄铁令牌，那七颗温暖的蓝玉依旧流动着淡淡的光华。对了，就是这个词！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令牌，如果真是因为这个的话，那么杀死厉清寒也就有动机了吧……真是这样的话，真是那个人所为的话，这样的真相或许就过于残忍了。那么赤霞呢……为什么杀了她……而且，没有证据啊，怎么能证明这一猜测呢？
突然之间，我想起琴抚说过的几句话来。那么就用这个方法吧，无论如何，要从赤霞哪里验证一下，倘若结果真像我想象的那样，那么……杀死他们的想必就是那个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