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丧尸姬友》明石金铃

2、程野-记忆

　　我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十分钟，还有一番闲工夫观察广场的喷水池。池里没有水，倒是积了脏雪，从足印上不难看出，“嫌疑人”是儿童，以及一些童心未泯的成年人，男女都有。
　　在接到那通电话之前，我原本打算去附近的咖啡厅买上三杯热饮，因这天气实在是冻得不像话，但和从听筒对面传来的路星熠的声音相比，我反而觉得冷空气要更加有温度一些。
　　我一边迈开脚步，一边联络着120。在我踏进巷子的那一刻——当时我真希望是错觉——陡然间觉得这里的氛围比平时阴晦了不少。
　　还没走多远，一具脑浆迸裂的尸体就横陈在我眼前，景象十分惨烈，大滩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地，血迹一路延伸，我循着走去，心中暗道不好。
　　它突兀地消失在某处拐角，我胆战心惊地跟上前，看见了路灯柱下的两个身影。我咽下了唾液，唤道：“路星熠？”
　　她们俩，是谁受了伤？是谁在摇晃另一方？
　　“我刚才看到有个脑袋稀烂的家伙躺在外面，你们……”
　　再近一些时，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几乎骤停：两人身上都是血，但是很显然，情况更糟的是背靠路灯柱的裴焉，她的眼睛失去了光泽，面容没有了生机，似乎是颈动脉遭遇了重创，捂在其上的围巾已经被染成猩红。
　　路星熠机械地回过头，当她的视线投射到我身上时，我竟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愧疚感：是因为她们遭遇袭击的时候我不在场？还是因为我来得太迟了？我也分不清，尽管从客观上讲，她的眼神仅仅只是诉说着她自己的绝望而已。
　　就在我快要被愧疚淹没的时候，视域内有什么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在眼前这片几乎是静止的画面中，一些细微的动作此刻变得极为明显。
　　没有飘雪，没有落叶，连一只昆虫都看不到，移动的东西是……裴焉？再仔细看时，我发现她的下巴在轻颤，眼皮也在痉挛。
　　人类的尸体的确会动，多半情况下是和尸腐所产生的气体或是食腐昆虫幼虫的蠕动有关。就在不久前，路星熠还让我打120，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上述两种现象是断然不可能发生的。
　　逻辑还没就位，异象就已经发生：裴焉的眼瞳上翻，两只眼睛只剩眼白，手指也卷曲了起来，是一种恍如提线木偶般僵硬诡异的模样。
　　直觉告诉我，路星熠有危险，我早就注意到的地上的铁管，此刻它正好派上用场。无论现在的“裴焉”是什么，我都不能停下。要问我当时有没有手下留情，我只记得自己最终还是用铁管的L型内凹部分照着“裴焉”的面孔打去，不过太迟了，路星熠的右袖已经被咬穿，还见了血。
　　挨揍后，“裴焉”仍然不依不饶，我又是一击，让内凹处接住她的獠牙，此时它们已经生长得更为锋利，这一下卡得刚刚好。趁其无法攻击的时候，我背起昏迷的路星熠，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惊魂未定。

　　在巷口，我用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割开路星熠伤口周边的布料，这才看清“裴焉”留下的痕迹：好在只是牙印，没有被生啃下一块肉，不像我想象得那么深，却也血流不止。我稍作清理，接着解下自己的鞋带绑在她上臂，用以止血。
　　这一套紧急处理做完后，救护车竟然还是没有来。附近的行人不少，但大多只是远远地望一眼。眼看着路星熠的手掌越来越白，我下了决心再度背起她，没了鞋带的球鞋是累赘，我分别踩了左右的鞋跟，甩掉它们，随后朝自家跑去。
　　“还好家里近，不然的话路星熠，你就得赔我两只脚了啊，两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