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神》经琢

24、第二十四章：幕后黑手

　　“从我记事起，父亲就是个刻板的人，装束永远是工作服，理个寸头，精致的黑框眼镜，不苟言笑。后来我才知道，他在外企的研究机构工作，本来研究院总部设在国外，但父亲坚决不在国外工作，外企高管竟答应了父亲的要求，让他可以在国内做他的研究工作，可见这个外资企业对父亲的重视。长大后的我，通过多方调查，也才知道，当年父亲在从事基因相关的研究。且他所在的外企，与这个瑶妮铭国际妇产医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文阮清开始了她的回忆和诉说。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父亲一直忙于工作，早出晚归，不要说陪我玩，就是陪我说话的时间都很少。但有一天，父亲竟早早地回了家，欣喜和兴奋让他那本来严肃的脸上，透着病态的潮红，父亲从没在家里谈及他的工作，可当天，父亲异常兴奋，我还记得他信誓旦旦的说，他将改变历史，改变人类的发展进程等等，那个时候我还小，不懂父亲在说什么，只知道，父亲似乎完成了一件大事，一件天大的事。”
　　“接着，父亲三天三夜没有回家，妈妈说父亲正在做的工作到了关键期，不能分心。只是，到了第四天的晚上，父亲回来了，但他的精气神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眼睛涣散无神，乱糟糟的头发和胡子似乎几天的时间白了一半，腰背也驼了好多，我从没见父亲如此颓废过。妈妈问父亲怎么了，父亲只说实验失败了，就把自己锁在了书房里。”
　　“夜晚，我迷迷糊糊已经睡着，却被有人轻柔盖被子的动作清醒了片刻。我看清了父亲就坐在我的床边，帮我盖上被子又轻轻拂了一下我的脸颊。看到我醒来，父亲只是拍拍我让我继续睡，但我能感觉到，父亲看着我的眼里有着复杂的意味，只是当时我读不懂。后来，我在半睡半醒之间，听到父亲说：‘既然这个潘多拉魔盒是我打开的，理应由我去堵上这个洞。’亲了一下我的额头，他就转身离去了，那是我听到父亲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我见父亲的最后一面……”
　　“之后，父亲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踪影。我和母亲去找父亲的所在公司，发现公司已经人去楼空，甚至远在海外的总公司都在顷刻间就消失不见了。父亲彻底没了消息，我和母亲通过各种办法去寻找，最后只能按失踪处理。母亲从那时起，神智有时清楚，有时迷糊，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在我完成学业的那一年，她也似乎卸下了身上的重担和包袱撒手人寰……”
　　文阮清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脸上没有丝毫的神情波动，只是她那浸着悲痛的眼睛，出卖了此时她已经支离破碎的心境，“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拼命的学习，一边学习，一边寻找关于父亲的蛛丝马迹。我知道父亲是博士毕业，我便也努力学习，考取博士。我知道父亲的研究偏向基因科学，我便也向这个这个方向研究。我只是为了搞清楚，当年我父亲为什么消失，而导致我的家庭分崩离析。”
　　“等等。”卓问天思索着，生硬地打断问道：“你获悉你父亲的一些资料是通过什么渠道？”
　　文阮清没有被打断的恼怒，而是点着头说：“这正是我想说的，我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和父亲相关的东西。有次在家里打扫卫生，就在一堆废旧的杂物里，发现父亲的日记，我也是从那里，得知父亲是基因学的博士。后来我在曾经父亲工作过的地方，竟然能够找到指向瑶妮铭国际妇产医院的消息，当时，这个医院已经倒闭，但总感觉那里发生了些什么。于是我又对这个医院进行调查，每每我的基因科学研究遇到瓶颈，总能在调查我父亲踪迹，和调查这个瑶妮铭国际妇产医院的时候，得到些意想不到的资料，从而得到启发，突破瓶颈，且这个过程自然而然，毫不突兀。我怀疑，我正在被一股潜势力引导着走向我父亲的研究道路，可是，整个过程我却找不到一丝可疑和端倪。”
　　“上次你被林半屠的武装基地绑架，也是因为你得到你父亲的相关踪迹？”魏水寒问道。
　　文阮清点点头，“上次也是在基因的相关研究中，需要做一些实验。但实验环境和器材很难准备，甚至根本没有匹配的东西。又是在追查我父亲下落的时候，竟然找到和这个实验契合度很高的场地和环境。于是我便联系了他们，我也想知道他们是谁，和我父亲的消失有什么关系。后边你们都知道了，我被绑架了，但在林半屠的基地里，确实具备实验相关的环境和器材，我完美地完成了实验，突破了瓶颈。可我也深陷其中，自保都成问题，也多亏我在联系他们之前，和你们军方进行过联系，才避免被他们扣押的处境。后来……卓问天把我救了出去，可他的到来，也导致林半屠基地的毁灭，我父亲相关的线索，又断了……”
　　“可是……”陆燕拍着保险箱里厚厚的资料问道：“你的经历和这些实验有什么关系？”
　　文阮清脸色苍白了一些，顿了顿说：“我最近对基因相关的理论研究，刚刚形成了一个形而上的推论，却苦于没有数据，而这些突然冒出的实验数据，刚好验证了我的推论……”
　　众人全部沉默下来，这说明什么？说明也许这次事件是个意外，却也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并完全合理地应用了这个意外，还不怕卓问天、莫黎等当事人知晓这些内幕……
　　所有人都觉得寒毛直树，就好像那火灾形成的浓浓黑烟背后，有一双冷漠的眼睛，在静静地看着他们一般。
　　卓问天率先打破了沉默：“你的推论是什么？”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向文阮清看去。
　　文阮清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们都知道，基因对我们的外貌、身高有着很大的影响。但，这只是基因的最基础，最低级作用。基因，还可以影响我们的智力、性格、品行。请注意，我这里用到的词语是‘影响’，因为随着一个人的成长，外界坏境对他的影响，有时比基因的作用还要强大。”
　　“于是，我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让一段优秀的基因，具有强大的影响力，且影响力超过，或者掩盖周围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那么，这个人将具有这段优秀基因的所有特性。”
　　“我在追查父亲下落的时候，也得到父亲相关的科研资料，他可以将基因中的勇敢、自信、乐观、快乐这些片断解读分离出来。并且，在基因研究过程中，我和父亲都能看到一段复杂的基因编码，竟然无法解读，却深藏奥义，当然，这样的基因编码出现在现实人类基因片段的情况微乎其微，大概是千万分之一的机会，大部分人都无法自我解读这段基因片段。以前，我不知道这段深奥的基因编码代表什么，但现在，恐怕我知道了。”文阮清扫了一眼卓问天和莫黎说道。
　　文阮清深吸一口气，指着保险箱里的实验资料继续说：“这些，就是摘取自认为优秀的基因片段后，且增强了基因影响力的实验结果。说明，人类根本无法控制这种定向的基因影响。大自然鬼斧神工，对实验对象用同样的药剂，一个正向的基因片段实现，代价是一百个，甚至一千个负向的基因片段的出现，且这个正向基因片段还不见得是真的正向，常常矫枉过正。这就解释了，这些实验结果里，为什么那么多的抑郁症里，只有一个盲目的乐观者，为什么那么多自卑的人里，只有一个非常自负的人……这说明他们进行实验时，一直失败，他们本来注入正向的基因药剂，却总得到负面的实验结果，直到遇到成功的实例方才罢休。其它所有资料都是如此，一个成功，大多数失败，且失败者全是反向。这大概就是父亲所说的潘多拉魔盒吧，人类想自己控制自己的命运，大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允许……”说罢，文阮清冷冷地笑了笑。
　　“在这些实验对象里，有些人可以影响身边的人，在我日常的研究中，也能遇到这样的人，这些人的基因十分强大，出现的几率大概是十万分之一。而你和莫黎小姐……”
　　文阮清指向了卓问天和莫黎继续说：“你们就携带着那段复杂且绝大多数人无法自我解读的基因编码，这段基因编码，应该就是厄运和好运吧！你们不但能够自我拆解那段基因代码，且你们的基因都很强大，可以影响身边的人。尤其莫黎小姐，你能够出现，可以说，是个奇迹。”
　　所有人都在拼命吸收、理解着文阮清所说的文字。文阮清和她父亲的研究，是不甘于人类被自然驱使的立场出发的，于是想通过自我控制来实现这个目的。可是，自然的力量诡变莫测，所达到的效果更是差强人意。
　　至于卓问天和莫黎，是另一个层面的基因影响，或者说更高级的基因影响，在试验结果出来之前，连文阮清和她的父亲都不知道这段解不开的基因代码是干什么用的，一般人也根本解读、承受不了。与卓问天和莫黎相关的实验结果，本来就没多少，还都已经死亡，卓问天和莫黎是硕果仅存的两个特例，而莫黎，更是比卓问天存在几率更小的存在……
　　陆燕小心地问：“那你们说，文阮清博士的幕后推手，他们想要什么？”
　　于是，所有人都看向了卓问天和莫黎，连卓问天和莫黎他们，都相互看着对方。卓问天摸着鼻子自嘲地笑了笑，“恐怕，我们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吧！想在我们身上得到些什么……”
　　在得知所有真相后，卓问天已经从最开始的不甘和愤怒中解脱出来，毕竟倒霉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就当做这是另一件倒霉的事情，又能怎样。
　　莫黎却黯然得很，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天赋异禀，一直觉得自己不同凡响，可到头来不过是个不同凡响的实验品，这让从小就觉得高人一等的她实在无法接受，心里乱糟糟的。
　　正在这时，一位金发碧眼，身材欣长，面容英俊的西方男子走了过来，环视了卓问天等人一眼，看到现场几位形色各异的东方美女，心存欣赏，心想着公事办完了，也许可以请几位美丽的小姐吃个饭，喝点儿小酒什么的。也许还有机会更进一步地发展一下，毕竟自己在警局里，是个很受女孩子欢迎的人，而眼前的几个东方美女，更是他平时都难得一见的。
　　“各位美丽的小姐，和这位先生，本人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莫维尔探员，受国际刑警的委托，临时挂帅此次案件的总负责人。”西方男子微笑着用英语说道。
　　魏水寒淡淡地点头，和莫维尔握了下手说：“你好，我是本次事件中国军方的负责人。”
　　莫维尔挂着招牌式的微笑，“哦，原来是魏水寒魏上校，我看到过你的相关介绍，竟然是如此惊艳的一位女士。我很幸运，今天能看到如此之多优秀的女士。”
　　魏水寒直截了当地问：“不知莫维尔探员来此，有何贵干？”
　　“哦，我的同事告诉我，你们在现场好像搜索到了重要的物证，我作为此次案件国际刑警的负责人，特来看看。”莫维尔笑着说。
　　魏水寒了解地点点头，“我也正要和你们进行接洽，为了表示对贵方配合的感谢，我们将对证据进行拓印，并将复印版本交由你方进行案件侦破。还请莫维尔探员放心，有资料自然要一起分享，我们是不会亏待盟友的。”
　　“……”莫维尔张了张嘴，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本来，他是想把资料原件拿走，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允许中方进行复印。结果，这些话都被魏水寒说了。他又不好和一个美丽的女士争抢。只好大度地表示可以，同时，心里暗想：这个魏水寒不但漂亮，气质斐然，更是聪颖得很。
　　只有莫黎心里暗笑，她可是见识过魏水寒的厉害，卓问天都不用说话，只一个动作，魏水寒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想说什么，这个自鸣得意的老外，必定被吃得死死的。莫黎此时也想通了，就算实验品又怎样，她依然是万里挑一，不，万里也挑不出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