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是仙尊心魔》沸反盈天

64、第 64 章

　　莫霄九醒来时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他立即探出神识，结果神识刚探出去就受到阻滞，四周像是充斥着砂石和水的混合物，神识在其中寸步难行。

　　他怔怔支起上半身，呆愣的坐在地上——他只能感觉到身下的触感平坦坚硬，约莫是砖石地面，除此以外，五感无法给他任何反馈。

　　“终于醒啦。”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仿佛直接钻进了脑子里一般。莫霄九迟缓的反应了会儿方才意识到这好像是傅廷眷身边那只雪鸮的声音。

　　“雪……鸮？”刚刚苏醒的人嗓子干哑，莫霄九咳嗽两声清嗓子，听得雪鸮肯定的回应立马便问：“阿眷呢？”

　　只听雪鸮叹了声：“他有事，暂时不能见你。”

　　莫霄九脑子嗡的一下，第一反应就是：阿眷出事了！

　　“他是不是……是不是……”说话间眼泪啪嗒嗒坠落，跟断线的珍珠似的，一颗颗又大又圆泪珠子从他大大的杏眼里直往下落，好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相。“我听见了……你是天道，他求你救我对不对？”

　　雪鸮没想到人说哭就哭，倒是没否认，本想好好跟他说话，叫他别哭，哪里想到莫霄九呜呜的大声哭起来。

　　“我错了……呜呜……阿眷……对不起，我错了……”莫霄九哭得伤心欲绝，边哭边拿手背、袖子去抹眼泪，没一会儿就将眼睛和脸颊擦得通红。

　　好好一天道，彻底傻眼。

　　雪鸮：“好嘛你是水做的吗这么能哭？等等你在哭啥？”

　　莫霄九抽抽噎噎回：“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阿眷救我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你不要骗我了……呜呜……他是不是没了所以不能见我……”

　　雪鸮：“？？？”

　　雪鸮：“他没事。”

　　莫霄九哭得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反驳它：“你骗人！你明明说他有事……我错了……”他说着双手胡乱在身前摸索，像是要抓什么。

　　雪鸮一头雾水，顺势问：“你错啥了？”

　　“我……”莫霄九被问得哭声骤熄，黯然神伤的垂下头，无声哭泣。

　　他当然错了，若不是他因为心底那一点不甘，那不必要的固执，他就不会留下独自对付魔族，也就不会重伤至性命危急。那么傅廷眷就不会为了救他而出事。

　　是他连累了阿眷。

　　他知错了。

　　曾经的理想、曾经的执着，在傅廷眷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猛地抬起头，大眼睛红红的，抬头看着空无一物的空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切道：“天道，天道！我把命还给阿眷！你救救他好不好？”

　　莫霄九突然想明白了，他的爱情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拖累傅廷眷的包袱。

　　而傅廷眷却为了这不足挂齿的感情一次又一次的付出沉重代价。

　　上一次在秘境中几乎死去，说不定就是得到正与他对话的天道救助，傅廷眷才能换一具身体在异界活下来。

　　他不知道上回的傅廷眷是付出了什么才换得天道出手相救，但这一回明显是付出了性命方换回他的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一命换一命，方显公正。

　　莫霄九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傅廷眷如此付出。他爱阿眷，理应回报。

　　像他这样弱小无能的累赘没了，他心爱的道侣一定能走得更高更远。何况他们如今与高高在上的天道有所联系，先前傅廷眷背着他做的事一定是关系重大的大事，若成大事，天道必会予以厚赠。

　　“我的命不算什么，他不能被我连累。”莫霄九使劲儿拿袖子擦掉眼泪，尽量显得严肃认真，但无比坚定的说，“一命还一命，求求你了。”

　　雪鸮大受震撼：“你的命是好不容易保下来的，真愿意还给他？”

　　莫霄九重重点头。“嗯！”

　　“你可想清楚了，两条腿的男人那么多，这一个没了就没了，还能改嫁呢。”

　　莫霄九蹙眉：“阿眷只有一个！就算你是天道也不可以胡说！”

　　雪鸮：“……”

　　雪鸮：“他没死。”

　　莫霄九一脸不信。

　　雪鸮真想直接冲进他识海里把他脑子了的水都晃出来，大声驳斥道：“我堂堂一界天道，我还能骗你区区一凡人？！”

　　闻言莫霄九迟疑了。

　　“阿眷真的没……事？”

　　雪鸮：“哼。”

　　莫霄九摇摇头，依然不能放心，“他肯定有事，天道怎么可能无偿帮助凡人……”

　　雪鸮长长叹一口气，努力解释道：“他救你确实花了不小的代价，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我在你们修真界千挑万选才找出一个傅廷眷，费了不小的劲从你们那儿的天道手底下把他弄过来，我能轻易就任他去死吗？”

　　天道说得很有道理，莫霄九犹犹豫豫点头，好像是信了。

　　“你知道天道是什么吗？”

　　天道一词修士耳熟能详，且无不对它充满探究欲。修士修仙，修的是去我存真，做的是逆天之事，以凡人之身追求大道长生，向往的是破碎虚空踏上通往天界的登仙路。

　　而天道，是压在每个修士头顶的天。

　　天道是天地，是世界运行之规则，是人无论如何无法企及的存在。有的修士畏惧天道，例如正道；有的修士反抗天道，例如魔修。然而不知几万年过去，修真界没有任何人能说明白天道究竟是什么。

　　在此之前，莫霄九从未听说过原来天道可以说话。

　　“日升月落、潮涨潮汐、春去冬来是天道；瓜熟蒂落、水往低处流也是天道。天道就是天地之间无处不在的自然规律，万物运行皆在天地至理下。所以天道是最公正公平的，它对万事万物一视同仁，也无所作为。”雪鸮慢慢向他解释。

　　莫霄九如聆天讯，认真咀嚼它的每一字一句，对修士而言永远朦胧不可捉摸的天道好似在他眼前展开具体形象。

　　天道是天地至理，是无所不在的规则，是无情无为的大道。

　　都说元婴期后修士每每进阶皆可感悟天道，莫霄九不知道别的修士都感悟到了些什么，他只觉自身如醍醐灌顶，有茅塞顿开之震撼。

　　“但偌大一个世界，总有事物偏离轨道的时候，当它们在原有的规则下无法自我修正时，就需要一个监管者进行纠正、修补。天道是无需作为的，它无形无声，没有自我意志。监管者需有作为，所以它有意识。它就是天道所衍化的意识。”

　　莫霄九顿时明白了雪鸮的真正身份，道：“你是天道衍化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