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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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烈焰的火海之中，有一块水汽弥漫处，清透的水幕围成一个圈护着中间侧倒的人。
奄奄一息的莫霄九浑身是血，艳红的血液在地面汇聚成滩，身上大大小小不知多少伤口，好在没缺胳膊断腿，成功斩杀了魔。
普通的筑基期自然是无法独自杀死三蹄牛魇魔，然他毕竟是结过丹的，神识和实战经验都比寻常筑基强。
莫霄九有一点点高兴，他杀死了一只魔族。
逐渐昏沉的意识下他又有点后悔，因为他好像伤得太重了。神识全部缩回识海，视野里一片黑暗，他像是被抛弃在永夜森林里的无助幼兽，唯余绝望。
其实当他意识到所遭遇的魔族是三蹄牛魇魔时他应该逃跑的，只要逃到傅廷眷身边就安全了，傅廷眷一定会护着他。至少也要向傅廷眷发出求救讯息。
可是他没有。
在遇到傅廷眷以前，他一个人不也活着吗？他不是一事无成的废物，他也有能做到的事，他能配得上傅廷眷！
为这一抹执念，他硬逼着自己留下，用他在修真界摸爬滚打多年的经验，将魔族斩于手下。所付出的代价是重伤濒死。
意识越渐模糊，他便愈加后悔。
他怎么能死呢？
小橘子还没出生，和傅廷眷还没结契……
他不想死。
腹部蓦地一痛，本就消耗殆尽的灵力疯了一般被抽离丹田，一股脑涌向腹部那个孕养着灵胎的肉囊。
莫霄九猛地睁开眼，神色瞬间狰狞，许是濒死的潜力爆发，他的手臂有了抬起的力气，从灵胎疯狂吸收灵力下争夺来一丝灵力汇于掌心，凝聚起魔族死后未散的魔气。
伴石乃天地灵物，伴石化灵受天道庇佑，恶意毁杀将受天道降罚。此时它似乎察觉到母体将亡，本能的疯狂攫取母体最后的营养，不把莫霄九仅剩的、勉力维系生机的灵力。
一旦灵力被吸干，莫霄九立死。
死了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莫霄九不想死。
小橘子是他和傅廷眷的孩子，它无疑很重要。然而一个未曾谋面的胎儿如何能与自己的性命相提并论？
说他自私也罢，没有伟大的母性，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莫霄九自嘲一笑，手心附着的魔气扭扭曲曲像个黑团子，瞧着小小一团不起眼，却是天地灵物最相克之物。
魔气具有侵蚀灵气的特性，伴石这般天生地养的灵物最怕被魔气侵袭。莫霄九已是生死边缘，无力摘除腹中灵胎，他只有借力打力的聚起魔族留下的魔气灌入腹部，以侵蚀灵胎，让这个孩子胎死腹中。
“对不起……”莫霄九哭着把手一点点贴近腹部。
他痛苦、挣扎、愧疚，他也心如铁石。
伤势虽重，可修士的恢复能力更强。若是保下这点灵力，他尚有一线生机。若任由灵胎继续掠取，他马上就要死了。
他不能死。
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傅廷眷……他舍不得。
他就是如此自私的人。
魔修恣意妄为，自私自利。
哪怕他改修正道，脱去一身魔性，原来人的本质是不变的。
莫霄九庆幸，幸好他是魔修，曾学过一二运用魔气的手段，使他不至于在此刻束手无策。
“九九——！”
就在莫霄九的手即将落下的一刻，傅廷眷终于赶到，却不料看见的是这样一幕。
傅廷眷不知详情，只看莫霄九手中聚着一团魔气靠近自身腹部下意识就出声制止。
这声呼喊让几乎只剩求生本能的莫霄九理智回笼，他的手生生顿住，聚集的魔气霎时溃散不成型，逸散的魔气呈黑雾形态，反缠上他指尖，开始吞噬他的骨血。
傅廷眷目次欲裂，面具也遮不住他脸上的惊慌。向来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心魔赤红着眼穿过水幕，慌张却也小心的握住莫霄九手腕，伸手用力一握便捏散了萦绕不去的魔气。然后将人揽进怀里，心跳如擂，嗓音哽咽。
“九九……”
只一眼，傅廷眷便知道莫霄九的情况极差。黏腻的血液不断从伤口流出，嘴角的一抹鲜红极其刺眼。
熊熊烈火之中，傅廷眷的眼前只有莫霄九艳红的血和苍白的脸。
“阿……眷……”莫霄九想要勾起唇角露出个甜甜的笑容，想对他说他很爱他，也想向他道歉差一点亲手杀死他们的宝宝。
可是好像来不及了。
围绕周遭的水幕顷刻坠落，莫霄九的意识在彻底陷入沉沦时仿佛听见傅廷眷对着虚空嘶吼。
“天道！救他！！”
天……道？
莫霄九困惑的晕了过去。
“天道！”傅廷眷冲着盘旋在空中的雪鸮发出困兽般的嘶吼，像失去伴侣的野兽，暴怒而绝望。
雪鸮收翅落下，蹲在莫霄九的肩侧歪头望着傅廷眷。
“天道，求你……”永远对人类保持倨傲姿态的心魔低下他的头颅，红着眼乞求无所不知的天道。
雪鸮轻轻叹了口气：“有点棘手。他肚子里的胎儿感受到母体状态不好，求生本能让它大肆吸取母体养分，以争取脱离母体依然能存活。”
傅廷眷眼神冷厉，残忍道：“这种要害死母亲的孽障，直接弄死。”
雪鸮噎了下，试图讲道理：“不是孽障，是你们俩的崽。”
傅廷眷犹如被触到逆鳞的恶龙，凶神恶煞大吼：“不是我的！”
雪鸮愣愣转动脑袋，一时没明白他是担忧下的口不择言还是真心如此认为。但这会儿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翅膀尖挠挠头，在火舌即将舔舐到他们这处之前展翅起飞，身形在半空渐渐变幻，由雪鸮的鸟形逐渐变大，虚化。
巨翼遮天，灼烈的火海在遮天蔽日的羽翼阴影下不再汹涌可怕，傅廷眷紧紧搂住莫霄九的身子，对于雪鸮天道的变化不为所动，安静的看着眼前景象变化。一转眼，火海消失，孙宅无踪，目之所及是一片灰暗的空间，头顶飘荡着星星点点的灯火，远处凭空立着无数扇门。
天道说：“这是像我们这种天道意识的空间，相当于我家。那些白色的门每一扇背后都是一个世界。我们就是从这些门打开的通道去往异界，但限制颇多。具体的你就不必知道了。另一边红色的门背后则通往我界各处。这个空间没有时间秩序，先把他放在这里以暂停他身上的时间，留住这条命。剩下的就看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 63 章
，还差 